她沒有見過老太太,但是也聽不少的人說過老太太是個什麽樣的人。犀利,冷情,嚴厲。反正各種能想得到的都可以用來形容老太太。

不過,五月在見到老太太的時候著實被嚇了一跳,確實如傳言中的一樣,老太太有著犀利的眼光,和壓人的魄力。經營了李家作坊這麽久的人,還是個女人,沒有點魄力的確難以服眾。

“你就是甚兒嘴裏的戚丫頭?”老太太端正了自己在椅子上的坐姿,幽幽開口說道。聲音粗嘎蒼老,顯然並不適合多說話。

“是,老太太。”

李甚就是李家的三少爺,傳說中荒**無度的李家三少爺。

“不過,你這樣一個小小的女子倒是真的不知道你有什麽的本事值得我這個孫兒請我這個老太婆來。”

五月聽的雲裏霧裏,要說交情自己和這個李甚還真的是數不出有什麽樣的深交,最多也隻是上菜在李夫人那兒的匆匆一麵。

要說,能入得了三少爺的眼的女子怎麽會是她這樣的清湯掛麵的樣貌和這骨瘦如柴的身板?除非是生意上的來往。

想到這兒,她的心不由得生出一股子的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她總是感覺李家三少爺這一出沒安什麽的好心。似乎就是挖好了坑等著自己往裏麵跳。

“不過我可是聽說你和弦歌倒是有一段的情緣?”

“是的,老太太。”說話的人不是早就知道的嗎?那個關於紅顏禍水的傳說,說的不是李意還會有誰?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不在提起,那麽老太太此舉是什麽動機,還是又在想要杜絕什麽?

五月不傻,但是還是如時的回答。

“嗯,你倒是個識相的孩子。”老太太似乎對這樣的答案頗為滿意,笑這點了點頭。

可是五月知道在這樣看似無害的笑容後麵藏著卻是怎樣的驚心動魄。

“謝謝老太太誇獎。”五月回答的不卑不亢,看似風平浪靜,但是內心卻已經經過了幾個波瀾。

“哎,你看看這麽多年都過去了,弦歌也到了成家的年紀。雖然我這個老太婆不注重門第,但是你也知道這個家不是我說了算。你也是個好孩子,也是個會持家的好孩子,但是這也怪我們李家福薄,不能有你這麽一個好媳婦。”

聽起來是各方麵的理由都無可挑剔,讓人無從辯駁。簡單的幾句話直接把後路堵死。

“老太太……”

“我知道你還想說什麽。你也在我李家做了這麽多年,何況那些年你也照顧了弦歌不少,上帳房去領些銀子,就當是那些年對李家的恩情。”

果然是李家一慣的行事作風,喜歡用銀子來打發人,可偏偏自己就是陷在這樣的兩難之間。自己和誰過不去都不可以和錢過不去。

“不過,你也知道,既然弦歌都成家了,那家作坊本來就是弦歌他父親留給他的產業,成家的人了也該好好的自己管管了,既然是這樣。你跟在甚兒的後麵上帳房去結了這個月的工錢。你還年輕,也到了嫁人的年紀,總是待在這個地方總歸是不好。甚兒,你說是不是。”

原來話裏麵的意思是這個,迂回婉轉,說到底不就是想要自己卷鋪蓋走人,耽誤,年輕,總是借口。

“可是。老太太,且不問沒我有犯什麽大錯,單是我在李家作坊做了這麽久的時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這樣直接的叫我卷鋪蓋走人,未免也太過絕情。”她回答,語氣不卑不亢。不管怎麽說,李家要趕人那隻是一句話的事,但是她不想自己就這麽無緣無故的離開這個自己呆了十一年的地方。離開這

裏總歸是有些離開家的感覺。

她在這裏呆了十一年,從六歲待到十七歲。不管怎麽說,她也是在這裏度過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

“混賬,我老太婆想叫一個人走還需要給你一個理由,你當我李家是什麽地方,這裏不是什麽的大街小巷,由得你討價還價。”老太太一怒之下,大掌狠狠的拍在椅子上,那張可憐的椅子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重力,嘩啦一聲散到在地上。

“若是現在走還來得及,要是不走。我自有辦法讓你走。”說完,不理會錯愕在一旁的李甚,甩手走開。走之前,別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五月,再看了一眼五月的四周,發現什麽都沒有,才放心的離開。

這個辦法是不是什麽的光明正大的辦法還有待商榷,因為五月不想以身去試,惹惱李家的人向來沒有什麽好下場,王婆就是一個。

“怎麽了,還不走,真不知道李意到底看上了你什麽,不過我很好奇,要是他知道了你為了這麽點錢就拋棄他,你說你是不是該死?”

五月並沒有聽見李甚的話,因為五月作出決定的時候,李甚已經離開了五月很遠的距離,依稀可以聽見的也隻是幾個無關緊要的字眼。

明明是初夏的天氣,依然會有一股的涼意從腳底泛到全身。幾許風過來,拂起眉角的幾縷發絲,迷蒙了前麵的路,蒼茫的一片,黑了天,黑了地,也黑了人心。

“姑娘,你拿好,這十二兩的銀子是你這個月的工錢,這剩下的這五百兩的銀票是老太太吩咐下來的,你拿好。”

自己這是真的要離開這個待了十一年的地方嗎?說不難過是假的,可是難過不舍得又怎麽了,還不是沒有辦法,突然間想起那句話: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罷了,也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