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魅寵? 第二部 落芳顏 第肆拾陸卷 絕麗女子

這一夜,蘊卿幾乎沒闔眼,蜷縮在那張竹**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硬是逼著自己掰著手指頭數綿羊,數來數去不見一絲睡意,耳朵還出奇地靈敏,不自覺地總留意著背後躺椅上的動靜,屋內的平靜攙雜著一絲不安。自己偏又倔強得很,就算他肯翻身去看一眼,對方也必定是留給他同樣的背影。

屋裏安靜得出奇,偶有屋外沙沙而過的秋風橫掃些落葉的聲音伴隨他怦怦的心跳。躺椅之上的人兒卻似乎熟睡已久,沒有動靜,也沒有鼾聲。蘊卿暗籲一聲,聽了許久,才想到亓官昭睡覺從不打鼾,原本還以為他會和自己一樣睡不著,想不到他卻早已進入夢鄉,思及此,心裏不由得黯然,就算道歉,他也不會原諒的吧,看他每天都一副懶得理他的樣子。如果道歉,他仍是毫不在乎地不看他一眼,就說明昭是真的再也不需要他了,他又當如何自處……

那他的希望就真的完全泯滅了,所以,他不能,讓自己走到最悲慘的那一步,讓他親口說出,他已不再需要。

這廂亓官昭亦是徹夜難眠,自從蘊卿出手打了他,他竟然開始害怕了,害怕經曆過生死相許刻骨銘心之後的愛原來不堪一擊,不敢確定究竟蘊卿心裏,他究竟排在第幾?如果是真心相愛,為何連他解釋都不肯聽就因為另一個男人而出手打他?從沒有人敢對他如此,這是怎樣的不信任!如果他不是他心裏的唯一,那麽這樣的相處,他寧肯統統放棄。

因為認定了他,所以想要做他的唯一,如果不是,寧願不要。

亓官昭聽到竹**的人兒折騰了半天還沒睡著,知他心中有事,卻又倔強得不肯退讓一步。想來他每日早出晚歸調查東海七竅玲瓏珊瑚的事情,滿以為有事可做就會減少一分對他的思念,誰知蘊卿日漸孱弱的身影卻總是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蘊卿……你的心,真的變了麽……你是恨我的吧?亓官昭闔了眼,心口一悶,腦海翻騰。不然你怎會再不理我,連句道歉都沒有,一定是認定我害了淩子歸,所以今天下午還跟我提議要回到爵區去,可是,就算你心裏總掛念著另一個人,也想要緊緊把你拴在身邊,不管你心裏有誰,就這樣……看著你也好……

兩個人就這樣背對背各躺一邊,盡量平和安靜地呼吸,誰也不肯服輸,先邁出那一步。這樣的折磨讓兩顆心慢慢憔悴下去,為何明明那麽相愛,卻誰也不肯退步。

白天發生的爭執又在二人的腦海裏重演了許多次,折磨了大半宿,蘊卿才在渾渾噩噩之中睡去,亓官昭聽了許久確定他已睡著,側身一看,見他將大半個被單踢在地上,單薄的身子蜷縮成一團,睡得那般安靜,像孩童一般單純的臉上隱約現著微蹙的秀眉,亓官昭忽然心中一陣收縮得心疼,難道非要等到愛遠走,分兩頭,才知人離後,淚獨流?

英挺的人兒這些時日滄桑了不少,歎了口氣,悄聲走上去替蘊卿掖好被角,才又回到躺椅上去,望窗外如華月光,坐待天明,滿腹心事。

次日一早,蘊卿揉揉發澀的眼睛,起身走出屋外,廚房門透了條縫,晨曦氤氳,隱約可見嫋嫋炊煙。蘊卿向裏偷偷瞄了一眼,驚訝得下巴快要掉到了地上。

隻見一個婷婷而立的背影正在張羅著早飯,那女子頭上斜斜挽著個發髻,隻插了一支珠釵,一看便知價值不菲,一身月色籠衫鳳尾裙更是襯出那窈窕身段,朦朧的炊煙將她籠罩得如隱仙境,偶爾側身可見那張俏麗無雙的容顏,隻是呼呼吹著被燙了的小手。

若不是蘊卿下意識捂住了嘴,恐怕早已叫出聲驚擾到正在忙活的女子,小腦袋裏疑問連連,這女子從何而來,為何會出現在白苧廂張羅早飯?

蘊卿隻穿了件棉白的衫子,長發披散,更顯風韻,慵懶地拖拉著鞋子欲回房裏,誰知一個轉身,卻正見到亓官昭站在對麵不遠處,此時恰好形成麵對麵的姿勢。

亓官昭倒是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表情,淡然地與蘊卿擦肩而過,走入廚房。

“丟丟,你在胡鬧些什麽。”亓官昭的聲音傳來,聽起來不冷不熱,不知是何表情。

“哎呀!是亓官哥哥,不就燙了一下嘛!沒什麽!你就等著吧,馬上搞定!”那女子倒是大大咧咧,聲音宛轉動聽,似乎與亓官昭十分相熟的樣子。

蘊卿在外麵呆立著不動,忽然心頭湧上一陣酸澀,隻覺自己像被扔掉的垃圾一樣,再無任何價值,丟丟?很特別的名字。舊愛和新歡,還有什麽好選。他不過是個男人,怎比得上屋裏那個香軟細滑的俏麗女子,半餉才回過神來,用力搖頭,淡褐色的發隨著起舞,提步走開了。

“怎麽改不了你這脾氣,做事穩當點。”亓官昭細細看看丟丟被燙傷的指,確實沒什麽大礙,語氣才緩和了些。

“嗯嗯,知道啦知道啦!我去把早飯給美人哥哥端去哈!”丟丟連連擺手,心裏卻想,好受不了亓官昭溫柔的表情哦,那麽俊的人還那麽溫柔,可別把她的心都勾去了。

亓官昭輕輕點頭,覆又轉身出去整備了。

丟丟端了托盤,小碟裏放了幾塊自己親手做的點心,一碗荷葉蓮子粥冒著熱氣,淡香四溢。

“啊哈,美人哥哥你醒啦?”丟丟小心地開門,正看到蘊卿已坐在一旁的躺椅上閉目,臉色看起來很差。今天一大早亓官哥哥帶她來到這裏的時候,就看到**有個驚為天人的“睡美人姐姐”,誰知亓官哥哥一句“他是哥哥”讓她登時傻了眼。

一定是她在帝都的府邸裏憋悶得太久了,竟然不知天底下竟然有這麽漂亮的哥哥!丟丟將托盤哢噠一聲放到躺椅旁的小幾上開心道:“美人哥哥,早飯!”

蘊卿聞言緩緩張開眼睛,往丟丟身上望了一眼,隻覺全身無力,擠出一絲慘淡的笑,點頭道:“多謝姑娘,我不餓。”

“呃?不餓?亓官哥哥明明說美人哥哥醒了一定會餓的啊!丟丟可是特意為美人哥哥做的這‘荷葉蓮子粥’和‘香酥千層餅’呢!連材料都是丟丟專程從帝都帶過來的!美人哥哥可不能說不餓呀!”俏麗可愛的女子嬉笑著指著盤中的食物,上前蹲在躺椅一側,柔軟的小手搭在躺椅扶手上,正忽閃著漂亮的大眼睛望著蘊卿。

“為、為我做的?”眼前的女孩兒看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眼底流露著少女特有的純真,蘊卿被她的話搞得一頭霧水,微微蹙眉,垂首看著一側的丟丟疑惑道。

“那是當然啦!我丟丟做飯那可是一流中的一流!也隻有美人哥哥這麽漂亮的人才配讓丟丟親自下廚啦!美人哥哥快嚐嚐吧!”

“這……”蘊卿雖然心中不快,想到亓官昭竟然把一個活生生的俏皮女子帶到他麵前,這是在羞辱他嗎?可是一看到那女孩一臉毫無防備的表情,他又不忍心拒絕,隻得緩緩起身。

“等一下!”丟丟突然想到什麽,慌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囧囧絲錦小包,三兩下打開,裏麵竟包著一柄狀似如意的流雲翡翠餐勺,遞至蘊卿麵前,“湯匙可是要接觸美人哥哥的唇呢,一定要用這個才行!”

蘊卿完全不知所雲,渾渾噩噩也沒多想,接過那勺子也沒細看,徑自舀了一勺粥,陣陣香氣沁入鼻底,刺激著他連日來不振的食欲,清嚐一口那荷葉蓮子粥,竟然同以往所嚐完全不同,入口細滑香甜,仿佛是夏日裏的荷混了清晨裏初雨後荷花上的露珠,帶著自然的氤氳和香氣,蓮子的甘甜細膩被演繹到了極致,一個個仿佛珍珠一般圓潤亮澤,舌間徒留著淡淡的甜和滑,餘味未盡,唇齒留芳。蘊卿不由得打心底佩服起這個女子來,如此廚藝,也難怪她能待在亓官昭身邊了。

“美人哥哥,你真好看!”丟丟在一旁見蘊卿慢慢在小幾前席地而坐,俯身的時候幾縷淡褐色的發絲自然地垂下,掩映著他精致絕倫的嬌容,他仔細地整理寬袖,一雙玉手白嫩細滑,指甲細長整潔,那柄翡翠勺在他手中握著,更顯他白滑的肌膚,那張絶豔的麵容仿佛就是這世間美的詮釋,也隻有美人哥哥,才配用她的那柄流雲匙,不由得讚美之詞脫口而出。

一旁正在進餐的蘊卿越吃越香,早就把之前的不愉快統統忘了個幹淨,誰知丟丟突然冒出這麽一句,尷尬得頓時停了手裏的動作,羞得臉上泛上大片紅暈,舉在半空的湯匙不知是該上還是該下,被這麽一個小姑娘美人哥哥的叫了半天,還真是渾身不自在,聽起來男不男女不女,別扭得緊,半餉才幽幽道:“丟丟姑娘,我叫蘊卿。”

“嗯嗯,我知道啊!可是我喜歡叫你美人哥哥!”丟丟完全沒有領會到蘊卿是希望她別再那麽喚他。

蘊卿一臉無奈,誰叫這小姑娘的廚藝已經征服了他的胃呢?他以近似乎風卷殘雲的架勢消滅掉了這頓早飯。

可是,這個小姑娘,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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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難得今天可以更文,希望大家喜歡

另外,這一卷想不出好名字,這個名字惑十分不滿意,誰給我想個?

給我留言,我改改它,好難聽。

——惑,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