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睺王,出血海……

帶走了三個人,

忽然間,日猋、婆雅等人瞳孔一縮,已然明白了眼前這二女,究係何人!

阿修羅一族的平均壽命,在八九千年。

除非是成就至尊修羅,才能超脫種族的天然壽命。

所以,如今的阿修羅人,已經沒有與羅睺一個時代的了。

但是,婉妗王後和女風將的名字,卻隨著那個無法回避的男人——羅睺王,一直流傳至今。

隻是,阿修羅人沒想到,傳說中的那兩個女人,竟然還活著,居然就是他們如雷震耳的那兩個女人。

風裏希微笑道:“我們阿修羅一族的路,走錯了。如果,早些與其他各族融合,學習其他各族的本領,今日的阿修羅族,該是何等模樣?

和我們同時代的阿修羅人,已經全都不複存在了,但我們倆卻還在,因為我們修習了玄宗仙道,跳出了阿修羅族的天賦壽元。如果你們肯臣服於我,我可以傳授這玄功給你們,讓你們也擁有更漫長的生命。”

婉妗則是在自己的身份被猜出後,一直觀察著眾人的神色。

她希望看到眾族人驚喜震驚的神色,但是,震驚是有,驚喜,卻沒有發現。

反而,漸漸的,她從一些阿修羅人臉上,看到了厭惡,甚至憎恨的神色。

怎麽回事?

羅睺是被西南北三女王聯手趕走的呀,阿修羅族的後人,不該敵視、排斥羅睺麽?

他不但違反祖製族俗,以男兒之身,成為東王部落第一個男王,

還在負氣出走血海之時,帶走了修羅族的三寶,以致修羅族實力大降,

為什麽這些人對她們兩個卻露出這樣的神情?

啊!是了,她們還以為我們是堅定站在羅睺一邊的!

婉妗想到這裏,連忙清咳一聲,道:“你們誤會了,本後隻是因為是羅睺的妻子,才不得不隨他出血海,拋棄了眾族人。可是,我有什麽辦法呢?我是東王部落的人,而羅睺,被擁立於東王,作為東王部落的人,我又豈能違背大王的意思。”

風裏希見狀,也明白了婉妗的意思,連忙解釋道:“我必須隨羅睺王走,因為我是東王部落的風之大將,羅睺王帶走了修羅三寶,我必須要保護他,才能確保修羅三寶,不致於流失在外,可惜……”

風裏希一臉痛惜,連連搖頭。

哪怕羅睺是整個阿修羅族的眼中釘,她們也是不能說出出賣羅睺的事的。

因為,這種行為已經無關正邪,而是任何一個勢力,都無法容忍的背叛。

“可惜,修羅三寶,終究是陳玄丘攜回了阿修羅族。而你,一直坐著高高在上的聖人尊位,竊據著人族和妖族的香火氣運,卻沒有辦法尋回修羅三寶,沒有辦法救我阿修羅族出血第?”

日猋王譏誚地說道,說的風裏希臉色一僵。

日猋王又看向婉妗,道:“還有你!你獨占了半座昆侖山,而三清聖人也極其青睞的這處洞天福地,卻以三位聖人的身份,也隻占了另半座山。難道不是因為你出賣自己的丈夫,用他的命、他的血,向鴻鈞換來的麽?”

西王母臉色頓時一變。

婆雅、毗摩芷多羅、蘿茜陀同時臉色一變,看向日猋。

婆雅急道:“日猋,你聽誰的?真的假的?”

日猋王盯著婉妗和風裏希,道:“你看她們的臉色,就應該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了!”

日猋王道:“告訴我的人,是至尊修羅。他繼承了羅睺王的衣缽,也聽羅睺王一絲不泯的真靈那裏,聽到了他被背叛、被殺害的真相!”

日猋王道:“至尊修羅,並不想為了一己之私,犧牲我阿修羅族。可他既然告訴我,若不得已,可投靠天庭,又豈能不告訴我這個秘密,叫我們小心這兩個賤人?”

日猋王搖了搖頭,連連冷笑:“我阿修羅族的人,若是犯了錯,也隻能自己殺,哪裏輪得到旁人?更不要說,你們隻是貪生怕死,出賣自己的王,換來你們個人的榮華富貴。我現在,就當眾說出來了,你們願意立血誓就立吧,我東王部落,拒絕臣服於她們!”

日猋王一揮手,便帶著羅刹公主和手下幾員大將,退到了一邊。

婆雅、毗摩芷多羅和蘿茜陀三女王,再看向婉妗和風裏希時,也是麵色不善。

她們不想同一位聖人作對,但是要她們接受婉妗和風裏希,還要對著她們立下修羅血誓,永遠臣服,她們做不到。

婉妗和風裏希目中露出了凶狠的神色。

二人對視了一眼,風裏希神色不動,卻用神念交流道:“這樁醜事,一旦傳開,你我二人還如何立足於天地之間?”

風裏希也用神念傳音道:“所有知情者,都要死!”

婉妗道:“卻也不必!東王部落的人,殺了!逼其他人立下修羅血誓,不從者,再殺不遲。”

“好!”

風裏希拔身而起,衣袂獵獵,飛到半空,一掌劈下,一道風刃憑空自成,瞬間化作一道不下千丈的風之利刃,似乎將整個虛空都劈成了兩半。

這一刀,正劈向以日猋為首的東王部落眾將。

眼見這一刀淩厲無匹,日猋王大喝:“快閃!”一把抓住女兒手臂,躍向一旁。

婆雅驚怒叫道:“你們好大膽,竟在父神殿動武。”

婉妗冷笑,道:“父神早已不存在了!”

說罷,她已掠身上前,攔在婆雅三女王前麵,防止她們接應東王日猋等人。

眾阿修羅將紛紛閃開,但是這一刀太迅疾了,還是有數十位東王部羅的阿修羅將被這一道凶猛的刀芒一舉淹沒。

就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見血光迸散,數十位阿修羅將,便被這淩厲無匹的風之刃,瞬間輾碎成肉糜。

風裏希身形急轉,又是一連三道風刃,火力全開,向東王部落眾人攻去。

東王日猋也率人對風裏希發起了反抗。

日猋現出本相,渾身如烈日般散發出刺目的光芒,足跡到處,裂地焦土,若是被他的巨掌一下子拍中,後果可想而知。

尚饗則不時從各種刁鑽的角度,向風裏希射出足以將大羅金仙肉身腐蝕成爛泥的紫色神光,隻是風裏希本就是阿修羅族東王部落的前大將,自然熟悉本族各種神通功法,一見這紫光由口中噴出,已經翩然閃去,這紫光竟追不上風裏希的速度。

婆雅陡然叫道:“多年以前,我們三部,排擠東王,終是趕走了我阿修羅族的希望。多年以後的今天,我們還要拋棄東王部落嗎?將士們,隨我殺!”

南王部落的眾阿修羅將,立時跟著婆雅衝了上去。

毗摩芷多羅看了一眼蘿茜陀。

蘿茜陀嘴裏叼著一截草梗,痞裏痞氣地罵道:“老娘剛剛才納了一房妃子,這還沒睡過呢,要是死了,實在是虧!”

說著,她就拔出修羅刀很暴躁地衝了上去,用的竟是豹躍之姿。

婉妗雙目一亮,大笑道:“原來你修的也是化豹之法!”說著,利爪飛舞,便即迎上。

毗摩芷多羅跺腳,對部下首將吩咐道:“你老實待著,不許動。我若死了,你就降,務必保全我族不滅!”

說罷,也亮出修羅刀,凶悍地衝了上去。

阿修羅族,沒有柔弱溫軟的女子,哪怕是早就隱瞞了身份,以西王母和媧皇身份出現的婉妗與風將,骨子裏也是凶悍的。

一時間,阿修羅四王盡數出手,眾多阿修羅大將也群起而攻之。

就算一個台階、一具石像,都無比高大,隻為巨人建造一般的盤古殿廢墟之上,一群身形渺小如螻蟻的仙神,投入了殊死一戰。

刀氣劍氣、爪力拳力,縱橫交錯。

好戰的修羅族戰士,個個悍不畏死,用肉身硬抗紅繡球這樣的法寶,也毫不猶豫,哪怕被砸成血肉模糊。

一時間,不知多少豪傑喪命,血塗滿地。

“和她們拚了!”

螟蛟化作一條青黑色的巨蛇,長足有三千步,如同可噬日月的太古凶蛇,周身爆發著青色的烈焰,那是劇毒的火焰,凶狠地纏向風裏希,蛇口大張,要把她一口吞噬。

那劇毒的青焰,迫得其他阿修羅大將,也不得不暫避鋒芒,免得被他挨上。

風裏希卻是毫無懼色,太古時候的阿修羅族,要比現在更好戰,也更強大。

那時候,她就是東王部落首將,風將。

更何況她後來還修煉了玄宗仙道的上乘法門,如今已然是半聖修為。

“給我死!”

風裏希攢指如鶴喙,身形躍起,狠狠叼向那巨蛇三角形的蛇頭。

一束白光,自她指間透入那三角形的蛇頭,立時迸發作一道道閃電一般,炸向螟蛟大將的全身。

“轟~~”

螟蛟大將的身軀,承受不住半聖以神力貫注的一擊,一個龐大的身子,登時爆炸開來。

無數的血肉,隨著風暴,向著四麵八方狂湧而去。

羅刹公主被噴了一臉的鮮血,還有一些肉糜粘在臉上,又惡心、又恐懼。

羅刹公主驚得呆了,她幾時麵對過這麽慘烈的戰鬥?

一時間竟駭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幸好為了假傳聖旨,逼迫阿修羅族立誓效忠,所以來的隻是婉妗和風裏希兩人。

羅刹公主沒有主動進攻,一時也就無人找上她來,所以她呆呆地站在那兒,一時也沒有生命危險。

羅刹公主被眾人激戰卷起的風浪推得向後一撞,身子撞在高大的石階梯上,肩頭一痛,神誌才清醒過來。

她的眼圈兒一下子就紅了。

螟蛟叔叔對她一向很是寵愛的,可如今,就這麽慘死在了她的麵前。

“我殺了你,為冥蛟叔叔報仇!”

羅刹公主咬牙切齒地說著,伸手拔刀,卻發現隨父來議事,竟忘了佩刀。

羅刹公主正想赤手空拳,撲上去拚命,可是大聲咒罵出口時,唇舌一動,微生感應,頓時記起一物。

她舌尖一翹,便吐出一物,正落在掌中,卻是茶葉大小的一枚小小翠葉。

那翠葉迎風便長,瞬間便化作一丈有二的一柄大扇,扇柄兒有垂掛的瓔珞,扇頭兒上也有綴係的明珠,扇頁竟似天生地長的一片芭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