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尊半聖出現在天庭,而且氣息絲毫不加掩飾,事實上是重傷之下,二人都把餘力用在修複傷勢上,根本顧及不了收斂氣息了。

否則的話,就憑婉妗和風裏希的好麵子,豈有讓人看見自己狼狽不堪一麵的道理。

受到氣機牽引,四禦上帝等諸多高手,紛紛現身淩霄寶殿。

看清了婉妗和風裏希的傷勢,眾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尤其是兩次受到重創過的勾陳上帝,更是感同身受。

倒是昊天,臉上露出一抹陰冷快意的笑。

現如今,他巴不得天庭不堪,巴不得這些推翻他、背叛他的人倒黴。

瑤池倩影一現,強自支撐的婉妗和風裏希意誌一鬆,就再也支撐不住,雙雙軟倒在地。

婉妗喘息地道:“天帝,我二人,失敗了。”

瑤池很是驚訝:“你們怎麽落得這副鬼樣子?阿修羅族實力居然如此強大麽?”

風裏希慘笑道:“天帝有所不知,那阿修羅族有一女子,持有一柄寶扇,寶扇一扇,風從雲起,威力巨大,我竟於風中立足不定,被吹出三萬餘裏,仗著一身修為,尤擅操縱風力,方才穩住身形。誰料……”

她吸了口氣,道:“誰料,卻誤打誤撞,正碰見東華帝君和蘇清綰,還有真武大帝和九天玄女等人。我在他們圍攻之下,僥幸逃得性命,已是不易了。”

看到她傷的與自己一般慘烈時,婉妗就知道錯怪她了。

倒是此時才知道,是誰把她傷得這麽重。

這樣說來,倒是她不如風裏希了。

因為那阿修羅四王再加上一群如狼似虎的阿修羅將,絕對不如風裏希所遇到的這四人可怕。

不過,問題在於,那些阿修羅將不怕死嗬,他們前赴後繼,用命換傷。

死在她利爪之下的阿修羅將不可計數,可也換來了遍體鱗傷。

這時,四大阿修羅王再群起而攻之,結果可想而知。

隻是這些細節,她也不想再說了,反正風裏希已經說了,所有人都知道是她一人麵對著整個阿修羅族,這也就夠了。

瑤池黛眉微蹙,上前為二人察看了一下傷勢。

婉妗滿臉希冀地道:“天帝,我的傷勢,可有恢複的可能?”

瑤池黛眉深鎖,道:“朕這裏,倒是還有三顆太上聖人昔年所煉九轉金丹。若你二人隻有大羅修為,甚而準聖初境,服之都可即時痊愈。可是,你們有半聖境界,這金丹,卻是於你二人無用。”

這就像她有一桶水,要養個小金魚,甚至大鯽魚,這水都夠用了。

可你弄來一頭鯨魚,這麽點水,如何能供你存活?

婉妗和風裏希一聽不禁大失所望。

尤其是婉妗,容貌受傷,對她來說,真比身體上更嚴重的傷勢,叫她難以忍受。

瑤池略一沉吟,道:“你們先回去養傷吧,能療治半聖的藥物,非先天靈寶不可。如今三界,雖較太古貧乏,但是這等天材地寶,卻也未必就一定找不到,隻是,需要時間罷了。”

婉妗和風裏希也很無奈,隻得由人護送著下去。

待二人離去,瑤池臉色方才一沉,冷笑道:“阿修羅族,倒是凶悍,我登基在即,他們卻把我的左輔右弼,搞成了這番模樣。待我登基之日,左右擺了一對天殘地缺,很好看麽?”

昊天上帝嘴角一翹,又迅速抿平了。

本來,對當什麽天喜星君,主持自己妻子與別的男人大婚之禮,他是堅決不幹的。

堂堂天帝,豈能受此奇恥大辱,

他已決定豁出一死!

當然,如果道祖始終不出現的話。

他就豁出一死,在婚禮上襲擊陳玄丘,務必將他殺死。

如果殺不了,也用自己的一死,壞了他們所謂的成親之典。

不過,現在看來,變數還多的很呢。

勾陳上帝略一沉吟,拱手道:“可要臣等尋那阿修羅族,一決高下。”

瑤池乜了他們一眼,懶洋洋地道:“算了,你們四人,比她們兩人雖然高明,卻也有限。就算你們能滅了阿修羅族,自己怕也要損失慘重。到時候,本座登基,放眼一看,一群的殘障人士,像什麽樣子!”

勾陳上帝又羞又怒,隻得恨恨退下。

紫微上帝拱手道:“天帝,您登基在即,若是放任阿修羅族所為,恐各方豪傑心生二意,輕慢了我天庭。他們敢如此冒犯您的使者,還是應該嚴懲的。”

小帥哥說話,就比較容易聽進去了。

有點顏控的瑤池天後心氣兒平了些,略一思忖,沉吟道:“你說的,有道理。隻是,大典在即,實在不能有太多的人,鼻青臉腫、遍體鱗傷地出席了。看來,還是朕親自走一遭兒吧!”

“天帝萬萬不可!”

班尾,張友仁站了出來,侃侃而談。

張友仁道:“天帝聖人之境,若親自出馬,毫無疑問,阿修羅族要麽降,要麽亡,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可是,天帝若親自出手,那也就意味著,偌大的天庭,無人可用。隻對付一個阿修羅族,便需要天帝親自出手。

那麽,其他實力不遜於阿修羅族的強大勢力呢?如果凡事都要天帝親力親為,那這天庭豈不就成了一個笑話?

人人隻畏天帝一人之威,而對天庭毫無敬意。那麽,天帝與擇一道場,潛心修行的聖人又有什麽區別?何談威加宇內,三界共尊的天庭之主?”

又是一個小帥哥,而且朝氣蓬勃。

瑤池天後看的更加順眼,所以雖然張友仁句句都是反問,語氣有些太衝,瑤池的脾氣還是更加溫和。

“張神將,難道你有什麽好辦法不成?”

張友仁道:“大典在即,天帝不願再有損傷,而天帝又不方便親自出手,這般情況下,臣有一個辦法,可以既全了天庭的體麵,又不至於讓天帝左右為難。”

瑤池更開心了,笑吟吟地走上前去,蛾眉一挑,道:“你說!”

張友仁道:“左相右相,奉天帝之命前往招撫,足見天帝的器重與禮遇。他們不但不接受,還重傷了左相右相,這種情況下,再招撫已經不合適了,隻能打!”

“嗯,繼續!”

“打,是唯一的反應。可是,什麽時候打,當然也是由天帝您來決定。”

“唔……”

瑤池的眸子漸漸亮了起來,她大概明白張友仁的意思了。

“說下去!”

張友仁道:“天帝可再遣天使,嚴詞喝斥阿修羅族不敬之罪。甩下戰書,告訴他們,即刻肉袒膝行、負荊請罪,可免死罪。

不然的話,天庭新建,女帝登基之日,便是踏滅阿修羅族之時!這樣,我們可以完全在登基大基順利完成之後,再發重兵,討伐阿修羅族。

如果阿修羅族畏懼天威,提前臣服請罪,固然最好。若是不然,也正好請三界強者,親眼看著,強大如阿修羅族,在天帝意誌之下,也是頃刻灰飛煙滅,豈不是好?”

“哈哈哈哈……”

瑤池開懷大笑:“甚好!友仁妙計,難得你智勇雙全啊!”

瑤池越看越滿意,便想,冊後大典也是不能出了紕漏的,如果陳玄丘犯了強驢勁兒,到時三界賓客麵前,死活不肯從了她,那就把這張神將拿來充數,立她為後算了。

對她這種性格與本領都極強大的女人來說,倒也不必一定要慕強,找個各方麵都比她更強大的。

小奶狗兒嘛,也不錯。

張友仁還不知道就這麽一會兒功夫,自己就成了備胎了,而且還是不問她意見的那種。

見瑤池答應下來,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我可是替你說服了她,為你爭取了時間了。女帝登基之日,你若還不能脫困,我也隻好強行劫獄,可你那阿修羅族,我可就庇護不得了!”

……

西方靈山,寶山之下,一條山道,逶迤而上。

一位紅裳的少女,一步一步,拾階而行。

她以鳳凰之身,飛抵靈山腳下,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威嚴撲麵而來。

以她半聖之尊的實力,自然可以頂著這壓力飛上山去。

但是,今天她是來求人的。

所以,高傲如鳳凰,也是收斂了氣息,從那山腳下,一步步登上山去。

她已經去過了太上聖人、通天聖人和元始聖人的道場。

太上聖人閉門不出,大門之外卻有一座軍營,天蓬元帥竟把營帳設在了這裏,倒也安全。

朱雀辭求見聖人,太上聖人終是未見,倒是玄都大法師迎了出來,卻隻告訴她,瑤池登基之日,他也會去淩霄寶殿走一遭。

朱雀辭也不明白,玄都大法師這番話,究竟是同意搭救陳玄丘,還是向瑤池天後這位新晉聖人示好。

帶著一頭霧水,她又去了三十四重天,尋到了幽禁通天聖人的道場。

通天聖人的道場就冷清的多了,宮門緊閉,無人應門。

朱雀辭求懇多時,說明了來由,但宮中靜寂,毫無聲息。

朱雀辭無奈,又不能硬闖聖人道場,隻好再往三十五重天上去,尋到了清微天宮。

這一次倒不用她叩門,白鶴童子早已等在宮門外,見了朱雀辭,便是一個大禮,恭恭敬敬地說,已經知道她的來意,聖人業已做出安排。

事關丈夫安危,朱雀辭哪能聽這麽含糊的話,再三追問之下,白鶴童子無奈,卻隻回答:“聖人雖然已經布了後手,可是一切還要看陳公子的造化!”

這讓朱雀辭如何放心得下?

於是,她又來了西天,麵見多寶聖人。

這位聖人與瑤池一樣,是不借鴻鈞之力而自行成聖的。

也許,也隻有他,可以無視鴻鈞立下的規則,成為與瑤池一戰的對手了。

他,是雀辭最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