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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長空總是讓人心曠神怡。

然而往往綠蔭之間，這份心情才生效。邁出機場的一瞬間，陽光炙烤下暗白色的的水泥街道依舊刺眼。

他想起那些交通巷陌裏苔色斑駁的青石板，麵前看似熟悉的一切已如此陌生。城市那麽大，高樓鱗次櫛比，矗立的建築群似乎望不到盡頭。城市又那麽小，小到裝不下一顆心。這個冰涼的世界裏，張起靈也曾遲疑到下不了筆。幸而除了師傅，他還能有他。

轉車時前麵的隊伍似乎是寫生的學生。他不動聲色，一眾畫板間兩手空空跟著上了車。

動**的車廂內，乘客們在座椅間昏昏沉沉。

張起靈也低著頭倚在座位裏。手中今次沒有畫筆，是兩張早已過期的車票。他垂下眼，指尖拂上離去的那一天。

其實有些東西，永遠有效。也所以這一次，他終於可以邀約那人並肩。看看表。明明不過幾個鍾頭，卻過得比這兩年都要慢不知多少倍。

路上，刹車期大概總是煎熬的。越是接近，越要緊繃、要磨損。然而唯有這樣才能準確地停在留守幸福的那扇門前。窗外不遠處山巒漸近，他想，大概再也不必做浮起的夢。

再凝神時，麵前已經是堅實的石板路。周身還是川流的人群，除了他沒有誰停駐。

這一次，人潮擁擠的街道上，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街市依稀還是舊日模樣，有著平和的繁華。唯有街角的那家店，似乎再不同了。

鋪子門口蒸屜旁，煙霧繚繞著一個身影。

那麽多次，曾經夢到的，試著捕捉的。陽光漫漫，一刹那眼中似乎有什麽要流下。

瘦金體的木匾招牌下，鐵板火熱“嗞嗞”的炙烤著菜品，年輕人額際的薄汗打濕了劉海，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細碎。

張起靈忽然間覺得有股熱浪隨著陽光和炭火湧進了心口微張的縫隙，止不住地上前一步，想開口，卻一時失語。

對麵的年輕人就在此時抬起頭，安靜看向他。過了一會兒，笑開了：“你借了我的東西，要還的。”

那笑容的溫度從來沒離開過他心底。時光中，賦予了更多。

或許我應該愛上你這樣的人。但是愛情，怎麽捉摸。

汽車鳴笛聲中，張起靈抬了眼睛又闔上。

剛才已經看到了界碑，車快要到站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