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怪病

“我沒事的,不用擔心我,如果讓你感到困擾或難過了,那我寧願沒被你找到。”輕輕的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言婷詩濕漉漉的頭發,莫少瀚閉上眼,難得的壓抑不住內心的悲痛和憤怒。

拚命搖頭,如果她能夠更好的處理各種事情,就不會是現在這種全敗的局麵。

感受著懷裏人兒的顫抖,莫少瀚收緊手臂,“婷兒,不如……”我們逃走吧。

及時收口,他已經是風燭之身,憑著一時衝動帶她離開了又能怎樣,讓她看著自己慢慢受盡折磨死去嗎?

那他離開後,她的日子又要如何度過,漫漫長夜,她是不是又會獨自隱忍著默默流淚,到那時,他已經無法再給她一個擁抱了。

“我們回去吧,我想吃你給我做的飯。”拉著她的手,把她拽起來,握緊了她的手,往外走去。

現在,連抱她回去的力量都沒有了,他還敢奢求什麽。

走出礁石群後,言婷詩下意識的頓住了步子,半幹未幹的劉海兒下是一雙滿含恨意的眸子,淩厲的瞪向不遠處的海灘,上麵除了她帶來的太陽傘外,再無其他。

寧夜晨走了?

視野突然被擋住,是少瀚的手,她疑惑的抬頭,隻見他淺笑著撫了撫她的臉頰,“別露出那種眼神,我不喜歡。”

呆愣了下,言婷詩低下頭,苦澀的扯了扯嘴角。

深呼吸幾下,她再仰起頭,已是調皮的笑臉。

沒有變,這還是她的少瀚,那個隻想讓她擁有光明、幸福和快樂的少瀚。

交握的手掌緊了緊,重新邁開步子。

把東西收拾好,兩人回旅館衝澡換回了衣服後,便直接駕車回了家。

不知是不是受了太重的刺激,一進屋子,莫少瀚就倒下了,微張的口劇烈的呼吸著,一臉痛苦的揪著心口的位置。

隨手把東西一扔,言婷詩連忙半扶起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悲痛的苦苦哀求道:“少瀚,跟我去醫院做個檢查吧,我一定會找最好的醫生和醫院的,我們去醫院吧!”

“不……”艱難的吐出一個字,莫少瀚緊緊的扯住她的衣服,緊皺的眉下是一雙飽受折磨的眼睛,即使痛苦心扉,他仍堅定的看著她。

“好,我們不去,不去。”別無他法的言婷詩隻能緊緊的拉住他的手,看著他在病痛下受盡折磨然後昏厥。

抹掉滑下的淚,言婷詩抱起比她還輕的身體,慢慢的走到床邊,讓他躺下。

聽著莫少瀚平穩而幾乎沒有的呼吸聲,她再也承受不住,跪倒在床邊,哀哀的哭泣,那三年他究竟遭受了什麽折磨!

可就像她無法向他訴說那段被寧夜晨折磨的經曆一樣,少瀚他肯定也不想告訴她,因為除了讓彼此痛苦外,沒有任何的益處,畢竟時光不可逆,留下的傷痕永遠都在。

哭累了,她就這樣趴在床邊,看著光影在他的臉頰上變幻,直到夜色濃深,直到他一聲輕哼,睜開眼來,她才緩緩移動著僵麻的腿挪過去。

輕輕撫過他幹渴的嘴唇,言婷詩柔聲問道:“醒了?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冰箱裏還有很多食材,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做。”

“隻要是你做的就行。”嗓音沙啞的不似人聲,卻仍是她熟悉的溫柔語調。

笑笑,言婷詩慢慢站起身,先是倒了杯溫水喂莫少瀚喝下,等他神情舒服了一些後,扶他在客廳躺下後,這才進入廚房忙碌。

偶爾回身的間隙,她總能看到他的溫柔注視,認真的表情就像是要把她的每一個身影都烙印在心裏似的。

每每看到這樣的神態,她的心中總是被不安籠罩,那個樣子,和他掉下山崖的時候如出一轍,專注的整個世界都隻剩下她。

咬緊唇,把淚水和不安咽下,無論如何,這一次,她不會再放手讓他離開。

吃過飯後,莫少瀚的力氣恢複了一些,堅持要去洗澡,言婷詩隻得答應,但為了以防萬一,她也執意要在門口等他出來。

聽著淅淅瀝瀝的水聲,言婷詩抱住膝蓋,思索許久,終於下定決定要林一凡幫她去尋找莫少瀚失蹤三年的真相,既然寧夜晨找到了,他們沒理由找不到。

就在她把威脅林一凡的說辭構思好時,浴室門“唰啦啦”的打開,莫少瀚帶著水汽走出來,未擦幹的頭發滴滴答答的落著水。

連忙站起,牽著他的手在床邊坐下,拿過幹淨的毛巾搭在他頭上,柔和的擦拭著。

“可以提一個任性的要求嗎?”擦幹淨後,莫少瀚突然拉住她,淺笑著問道。

詫異的眨眨眼,真難得,他居然會主動提出要求,“我答應你。”

回答的幹脆利落,是因為她知道他不會提讓她為難的要求,他就是這麽溫柔的人啊。

“那我說了。”小心翼翼的拉住她的手,莫少瀚閉了閉眼,就讓他最後自私一次吧,“以後隻給我擦頭發好嗎?”

呆了一下,不是因為要求讓她很為難,而是好奇為什麽要提如此奇怪的要求。

看著他眸中的神采因自己的遲疑而黯淡下去,言婷詩趕緊點頭答應,不過就是不給別人擦頭發而已,很簡單的要求不是嗎?

相視一笑,言婷詩扶著莫少瀚上了床,自己連忙衝了澡後,匆匆的吹幹頭發也跟著躺下,像母親一樣一邊撫摸著他軟軟的發,一邊哼歌哄他入睡。

等到莫少瀚睡著後,她才鬆了口氣的合上眼。

是因為白天發作過了嗎?今晚倒是很平穩的入睡了。

想起在重逢的第一晚所見到的景象,言婷詩還是有些不寒而栗。

明明溫度並不低,卻凍得嘴唇都變得青紫,身上也顯出多處的凍傷,幾乎是從鬼門關前走過了一遭。

饒是如此,他仍是死死的扯住她,不讓她去叫醫生,隻是默默的忍受著。

而當她逼問出他幾乎每晚都要經曆一次後,便執意要陪他一起睡,即使無法緩解絲毫的痛苦,但至少他不是孤獨一人。

況且,也不是完全無用,有了她的體溫,症狀似乎會減弱一些,奇怪的是,諸如暖爐的東西效果微乎其微,這樣一來,不就隻有陪睡一種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