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心上人 (萬分緊急求月票!!!)

“現在就走?大人您的病好些了嗎?”司徒盈袖剛把謝東籬晚上要看的卷宗整理出來放到書案上,一聽馬上要走,不由懊惱自己一晚上白費功夫了。

謝東籬咳嗽一聲,走到她身邊問司徒盈袖:“應該好了吧?我臉上還有紅疹嗎?”

屋裏青銅小樹燭台上點著一支羊油蠟燭。

前幾天還亮堂堂地照得裏屋跟白天差不多,今天那光突然有些昏暗了。

司徒盈袖眨了眨眼,抬眸看去,發現自己好像看不清謝東籬的臉,她隻好拿了鏡子過來,舉著對準謝東籬的麵容道:“您自己看。”

謝東籬伸手將那鏡子隔開,正色道:“這鏡子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人影。”

“啊?”司徒盈袖忙翻過來鏡子,愕然道:“我昨天才擦過的,怎麽髒成這樣?——這裏真是住不得了,灰太大。”一邊說,一邊將那紅木背鑲螺鈿的鏡子扣放到書案上,踮起腳打量謝東籬。

謝東籬垂下頭,看見她眨了眨點漆雙眸,挺直端方的小鼻子皺了起來,因踮腳用力,豐潤的唇微微嘟起,粉嫩如月季。

隔得近了,她暖暖的呼吸軟軟地噴在他麵上,溫熱中帶著一股清冽的淡香,像是茉莉,也或許是木樨,是大雨過後夏末夜晚的味道,一瞬間居然勾起謝東籬對往事的很多回憶……

司徒盈袖使勁兒瞪大眼睛,卻發現自己眼前好像蒙著一層薄霧,看什麽都是朦朦朧朧看不清楚,當然也看不清謝東籬的麵容,是她眼睛不好使了嗎?

司徒盈袖揉了揉眼睛,然後更用力的踮起腳尖,靠得更近,企圖看清楚謝東籬的麵容,最後簡直是站到自己的腳尖上。

她不知道,這個時候,這個姿勢,她的麵容,和低垂著頭的謝東籬隻隔了一個手指的距離……

“大人,船都預備好了,馬上就可以走……”阿順撂開月洞門的簾子走了進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司徒盈袖踮著腳,嘟著嘴,都快親到大人臉上了!

“阿四!你在做什麽?!”實在是太過份了!

隨著阿順的一聲爆喝,屋裏剛才很是昏暗的羊油蠟燭突然亮了起來,司徒盈袖眼前那層朦朦朧朧的薄霧倏然散去,謝東籬的麵容一下子清清楚楚出現在她眼前。

麵似冠玉,眉目悠遠俊美,清潤蘊藉,如同水墨畫上著了色,既淡雅,又濃烈。五官輪廓並不算特別細致,鼻梁高挺,狹長幽深的雙眸,眼尾斜斜向上。仰月型的雙唇甚至有些過於厚重,唇形卻是涇渭分明,顯得很是豐潤誘人。

司徒盈袖突然有個奇怪的念頭,如果她把自己的手指放到謝東籬的豐潤雙唇上,會是什麽感覺……

這個念頭一起,她竟然渾身燥熱,忙往後連退幾步,將一雙手藏在背後,一隻手緊緊抓住另一隻手,免得那隻手不受控製,去放到不該放的地方……

“阿四!你好大膽子!”阿順氣勢洶洶地撲了過來。

撲通!

屋子中央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一個厚重的錦墩,一下子將阿順絆倒在地上,成了滾地葫蘆。

司徒盈袖訝然,又往後退了一步,笑道:“阿順,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阿順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指頭指著司徒盈袖道:“我緊張?你怎麽不問問你剛才在做什麽?!”

“我剛才做什麽了?”司徒盈袖拍拍阿順的肩膀,順便隔開他淩空虛指的手指頭,“別激動,我不過是在看大人臉上的紅疹好了沒有而已。”

“少來!”阿順肩膀一斜,將司徒盈袖的手卸開,“看紅疹需要隔那麽近?!”

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他家大人就要被這個不懷好意的女人給輕薄了!

“屋裏的燈太暗了,剛才看不清。”司徒盈袖攤了攤手,不過看見屋裏又亮堂起來的蠟燭,她雖然納悶,但依然嘴硬道:“信不信由你。你家大人又不是三歲小孩,至於你這麽緊張嗎?再說他是大男人,我是小女人。要說吃虧,你該擔心我吃虧才是!”

“哼!還嘴硬!編不下去了吧!”阿順抱起胳膊,上下打量司徒盈袖,“我反正看得清清楚楚……”

司徒盈袖斜了阿順一眼,又看看默不作聲的謝東籬,一心要打破剛才那股尷尬的氣氛,突然雙手一闔,拊掌笑道:“哎呀阿順,你這麽關心你家大人,自己又不肯娶小媳婦,也不讓別人靠近你家大人一分一毫,難不成……你的心上人……其實是大人?!”

這話一出,阿順後頸上的頭發都豎起來了,他全身氣得發抖,瞪著眼睛,手指抖得如同風中落葉,話都說不清楚了:“你你你……你說什麽?!我我我……”

就連謝東籬都覺得一陣惡寒,他麵容一肅,更加目光幽幽地盯著司徒盈袖,背在背後的手裏握成拳頭,握得哢哢作響。——某人又皮癢了是不是……

不過司徒盈袖忙著跟阿順鬥嘴,根本就沒有覺察到謝東籬的異樣,她歡快地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樣劈裏啪啦連著說:“你你你、我我我什麽啊?阿順,別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你心裏有大人,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搶大人的!——大人永遠是你的!哈哈哈哈——”

司徒盈袖忍不住大聲笑著,在阿順跳起來打她之前,掀開簾子跑了出去。

“阿順!”謝東籬及時製止了暴怒中的阿順,橫了他一眼,“誰讓你不敲門就進來的?”

“大人——!”阿順一下子傻眼了,明明是那個小女人太張狂,大人居然幫著那個女人說話?!

“好了,你多大歲數,阿四才多大。隨便說幾句玩笑話,你還當真?”謝東籬橫了他一眼,“再這樣一驚一乍,我怎敢把大事托付於你?”

一句話就將阿順炸起來的毛順了下去。

阿順馬上咳嗽兩聲,整整腰帶,將那股濁氣咽了下去。

想了一想,他還是有些不甘心被司徒盈袖捉弄,揮著拳頭道:“哼!等回去之後,我可要好好跟長興侯世子談一談……!”

“談什麽?”謝東籬將卷宗放回書箱裏麵,若無其事地道:“你是太閑了是不是?不如派你去北齊,在那裏住個十年八年?”

阿順一下子萎了,垂頭喪氣地道:“大人,我就是隨便說說,您別當真。長興侯世子是誰?人家怎麽會搭理我這個下人?”

“知道就好。”謝東籬走到屏風後麵換衣裳,“趕緊命人進來抬箱籠,晚上就要上船。”

“是,大人!”阿順還有好多正事要辦,也懶得再管這些事兒,麻溜兒地將最重要的書箱親手搬了,又帶人進來搬別的箱籠。

司徒盈袖來到暖閣,看著丫鬟婆子收拾她和司徒晨磊的箱籠。

司徒晨磊揉著眼睛道:“姐姐,這麽晚了也要走啊?”

“嗯,大人有急事,不能再耽擱了。”她摸了摸司徒晨磊的頭,“到船上再睡吧。”

司徒晨磊點點頭,一直偎依在她身邊。

等東西都搬走了,謝東籬來到暖閣,對著姐弟倆道:“出去坐車到碼頭,換小船。”

“是,大人。”司徒盈袖忙帶著司徒晨磊跟了上去。

他們走到龍家大宅門口的時候,龍泰生和薛玉娘都趕出來送他們。

薛玉娘還在坐月子,卻執意要來送他們。

她坐著一頂遮得嚴嚴實實的小轎,來到司徒盈袖身邊,輕聲道:“這位小哥,大恩不言謝,以後若是有用得著我們龍家的地方,請一定不要客氣。”

司徒盈袖想到龍泰生這一科會高中,以後會是兵部侍郎,而且是征軍糧的一員能將,心裏一動,打算給謝東籬結個善緣,也算是小小的答謝他帶他們姐弟回江南,就拱手道:“龍大奶奶言重了。隻望以後龍大爺如果高中了,能為國效力,特別是多多支持我家大人!”

“一定一定!”龍泰生從薛玉娘那裏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對司徒盈袖也十分感激。

既然“阿四”是欽差大人謝東籬的下人,他的這番人情當然是算到謝東籬頭上了。

謝東籬站在大車旁邊,對龍泰生點點頭,看了司徒盈袖一眼,道:“上車。”

司徒盈袖忙托著司徒晨磊先上了車,然後自己才爬上去,坐在弟弟身邊。

阿順坐在車前,和趕車的車夫坐在一起。

他被司徒盈袖剛才的話說得滿身起雞皮疙瘩,暫時無法跟謝東籬坐得近了。

……

東元國京城皇宮的長春殿內,此時也是鳳燭高燒,映著殿內大紅的蟬翼紗,顯得紅彤彤的,十分喜慶。

皇後齊雪筠看著手上的邸報,一雙手一直在抖,心裏大發雷霆:“……真是豈有此理!這樣的事情都能失手!”

連鐵甲戰船都用上了,居然都轟不死那個謝東籬!

想到皇宮裏近來多出來那麽多的鶯鶯燕燕,齊雪筠就一陣氣悶。

以前她不說,元宏帝也從來不敢說納妃的事兒。

東元國朝堂上下,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提這件事。

沒想到謝東籬剛剛入朝為官,就掀了這個蓋子,還是打著她的名義,將那些女人送進宮的!

齊雪筠將桌上的東西一下子全撥到地上,才覺得心裏好受了些。

“……皇後娘娘,應藍郡主求見。”齊皇後的大宮女在門口大聲通傳。

齊雪筠整了整臉色,起身從內殿走出去,來到見客的偏殿,在高榻上坐了下來,“宣。”

元應藍低著頭,跟著宮女跨步踏入皇後的偏殿。

“藍兒見過皇祖母。”她彬彬有禮地屈膝行禮。

“起來吧。藍兒,過來,讓皇祖母好好瞧瞧。”齊雪筠招手讓她過去。

皇孫女郡主元應藍偎到皇後齊雪筠腳邊,兩手握著空拳,輕輕幫她捶腿。

應藍郡主個子不高,身材豐滿異常,一張白嫩的圓臉,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地,專心致誌在聽皇後說話。

“……藍藍,你真的打算代你皇祖父和皇祖母去探望欽差大人?”齊皇後收斂了怒氣,慈祥問道,一邊將一顆鑲著鴿血石紅寶的臂釧套上元應藍的白嫩如圓藕的胳膊。

“是啊,欽差大人他們受到戰船伏擊,實在是太嚇人了。咱們不親自去一趟,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元應藍乖巧地道,“再說,我聽說那戰船上的賊人是北齊人,但是北齊是不會打東元國的,那些賊人一定是偽裝的北齊人。我不想讓欽差大人對北齊的皇舅爺有誤會……”

“你皇舅爺如今病入膏肓,自顧不暇,哪裏有功夫來派戰船打一艘小小的欽差官船?”齊皇後嘴角露出幾分譏誚,“真是委屈我們藍藍了。”

“不委屈。”元應藍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將她的眸子蓋得嚴嚴實實,“皇祖母,皇祖父有什麽話要帶給欽差大人嗎?”

“你皇祖父忙著選妃呢,哪裏有功夫管他的欽差?”齊皇後咕地一聲掩袖而笑,一雙犀利的眸子卻從袖子後緊緊盯著元應藍,“藍藍,你年歲也不小了,你的親事,你母妃昨兒跟本宮提過一次……”

元應藍一下子羞紅了臉,將頭埋在齊皇後的裙子裏,悶聲道:“……全憑皇祖母做主……”

“本宮做主?”齊皇後故意逗她,“本宮把你嫁給東門外賣元宵的老吳,你也答應?”

“皇祖母!”元應藍的臉更紅了,不依地推了推齊皇後的腿,“您又逗藍兒!”

“好了好了,皇祖母不逗藍藍。”齊皇後笑嘻嘻地道,“皇祖母知道藍藍的心事。你母妃給你找了那麽多青年才俊,你都看不上眼,你到底能看得上誰呢?”

元應藍坐回齊皇後身邊的錦杌上,正色道:“那些人也配稱才俊?沒得辱沒了才俊兩個字。”

“哦?藍藍看不上那些人?據本宮所知,那些人當中,既有探花,又有世子,你都看不上?”齊皇後拿起一顆剛剝好的荔枝放到嘴裏,眯了眼細細品味那荔枝的味道。

元應藍笑了笑,“其實藍兒目前來說不想嫁人。”

“真的不想?”

“真的不想。”元應藍搖搖頭,皺著眉頭道:“更不想那些人看著藍兒的身份就競相巴結,真是惡心死了。”

“嗬嗬,可是你本來就是東元國唯一的郡主。咱們東元國沒有公主,就是你的身份最高了,那有什麽法子?難不成,你不想嫁給東元人,而是想嫁給北齊或者南鄭的皇子?”齊皇後點點頭,看了旁邊的宮女一眼。

那宮女忙托著一塊帕子伸到齊皇後麵前,讓齊皇後將荔枝核吐了出來。

“皇子?”元應藍忙搖頭,“我可不想嫁給皇子。”頓了頓,她含笑道:“我隻想嫁給自己的意中人,哪怕他是販夫走卒也好,高門貴相也好,總之隻要是我心坎上的人,我願意跟他去天涯海角,一簞食,一瓢飲,窮居陋巷也不改其誌。隻要能一生一世一雙人,我這輩子就滿足了。”

“你這要求還說不高。”齊皇後嗔了她一眼,“有這種人,本宮都不做皇後了,早跟他去了……”

“皇祖母風華絕代,跟皇祖父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元應藍滿眼都是孺慕和羨慕,“我不求能和皇祖母皇祖父一樣的神仙眷侶,隻希望那人看重的是我這個人,不是我的郡主身份。”

“嗯,皇祖母記住了。”齊皇後點點頭,被元應藍的話說得也有幾分恍惚。

她像元應藍這麽大的時候,已經嫁給元宏帝做了繼後。

而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是在鄉間那所大宅子裏渡過的……

齊皇後閉上眼,緩緩躺在高榻上,閉目養神。

元應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明天,她就要帶著郡主儀仗下江南,去慰問欽差大人了。

想到疏離淡漠的謝東籬,元應藍皺了皺眉。

這個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她了解不多,但知道他十分有才氣。

她不明白皇祖母為何不喜歡謝東籬,不過她不想得罪他。

這樣的人,她一定要為大哥牢牢籠絡住。

本來她大哥是東元國唯一的男嗣,已經受封為皇太孫。

沒想到皇祖父一把年紀了,居然又要納妃。

以後若是真的生出了兒子,她大哥的地位可就沒那麽穩妥了……

所以這一次她匆匆下江南,一來是向謝東籬示好,二來嘛,就是在江南鬧得沸沸揚揚的選妃之事中潑一潑冷水。

她不能看著越來越多的女人湧入宮廷……

……

司徒盈袖帶著司徒晨磊上了官船,見裏外都修繕一新,很是高興,對司徒晨磊道:“我好幾天沒有好好睡覺了,今兒可要好好歇一歇。”

司徒晨磊忙給她抱枕頭,鋪被子,又拍拍床板,道:“姐姐這裏睡,我在隔壁。”

“小磊真乖。”司徒盈袖摸摸他的頭,“我送你過去。”

司徒晨磊就住在她隔壁的艙室。

可是推了推她的艙室和小磊的艙室中間那道門,她發現那門已經鎖死了。

倉促之間也找不到人去要鑰匙。

她隻好推開艙門,帶著司徒晨磊往他的艙室走去。

“好好睡,明天早上我要考你背書。”司徒盈袖幫司徒晨磊掖了掖被子,看著他睡了,自己打個哈欠,走出他的艙室。

剛一出來,就看見謝東籬從她身邊走過,走到她艙室的另一邊,推開了那扇門。

司徒盈袖很是驚訝,道:“大人,您怎麽還住這裏?五樓閣樓的樓板還沒修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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