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掌控 (4K5加更求月票)

磁山山高林密,那飛船為了消磁的效果達到最佳,就停在離山頂不遠的地方

雖然藏身在磁山的山洞裏,那高頻率的震動還是影響了住在這裏的人。

別的人還好,最重要是盈袖。

謝東籬最擔心是盈袖肚子裏的孩子。

那高頻率的震動對他們這些男人影響有一些,但是不大,無關緊要,可對盈袖肚子裏的孩子就不知道了。

這座磁山實在是太大了,天空中的莫比斯環小飛船雖然厲害,可要迅速對這樣大一座磁山完全消磁,還是很吃力的。

一個月過去,隻減弱了不到百分之一的磁性。

這種程度的消磁,對於那些裝備精良的機械人來說,根本是杯水車薪。

它們還是不能上山抓人。

白雲婉已經無法驅使那些外來客和原住民上山抓人。

整個天正帝國已經處於無政府狀態中,各級官衙都癱瘓了,因為白雲婉這個執政官完全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她夜夜隻想著如何將盈袖從那磁山裏抓出來,恨她恨得都要瘋魔了。

盈袖的狀況也越來越差。

其實半個月前她就出現失眠的現象。

有了身孕,她的感知和觸覺比別人更加靈敏。

因此天空中那無時無刻不在運作的莫比斯環飛船讓她越來越痛苦。

白天黑夜都睡不著覺,把耳朵堵住都不行。

謝東籬半個月前就發現了盈袖的狀況有問題,想了種種方法彌補,但都無濟於事。

這天晚上,盈袖閉上眼睛,做熟睡狀,其實她一點都沒有睡著,但是不想讓謝東籬擔心,所以做出這個樣子。

謝東籬也知道她沒有睡著,卻沒有拆穿她。因為知道她不想讓自己擔心。

看著妻子受這樣的罪,她肚子裏的孩子還不知道會怎樣呢,謝東籬就有種想毀滅一切的衝動。

他給盈袖蓋好被子,越過三個睡得呼呼的盛家兄弟。默默地從山洞裏出來,找到一塊空草地,躺了下來,看著天空裏的那個莫比斯環飛船出神。

夏雲是住在洞口的,也還沒睡。見他出來了,就悄悄跟了出來。

“睡不著?”夏雲坐在他身邊,手裏還抱著一支從那些機械人手裏繳獲的槍。

他隻有手裏有槍,心裏才舒坦一些,也才敢在這深山老林裏穿行。

他不是謝東籬,沒有徒手殺凶獸,隻身斬千軍的本事。

謝東籬沒有說話,目光緊緊地鎖定半空中的那架莫比斯環形狀的飛船,“你說,如果我上到那個飛船裏麵。會不會被發現?”

夏雲嘴裏叼著草棍兒,拿槍比劃了一下,陰陽怪氣地道:“我倒是想用槍把它打下來呢,你又不肯。早跟你說了,能用槍解決的問題,就不要用腦子,你就是不聽。琉璃現在失眠狀況這樣嚴重,你就幹看著?”

“你也看出來了?”

“當然。她眼底的青黑都跟熊貓似的,誰都看出來她沒有睡好覺。這會子還在裝睡呢?”夏雲噗地一聲,將草棍兒吐了出來。

“不行了。已經一個月了,再這樣下去,我擔心她和孩子都撐不住。”謝東籬眯著眼睛看著半空中的飛船,“我不能再等了。”

“你想做什麽?”夏雲警惕起來。“你現在要做的,應該是等待,不是出擊。”

謝東籬坐了起來,“如果盈袖沒有孩子,也許我會等,但是現在不行。我再等下去。很可能……”

很可能一屍兩命。

謝東籬無法麵對這樣的結果。

當年他還是謝瞬顏的時候,眼睜睜看著盛琉璃在他麵前和那莫比斯環飛船同歸於盡,那遮天蓋地的紫色煙塵如同紫色睡蓮在天地間怒放,煙霧散去,地上隻留下一朵鋼化的紫琉璃睡蓮。那一幕,讓他銘心刻骨,後來轉世成為大祭司,依然念念不忘,將包含盛琉璃精魂的紫琉璃帶在身邊,夜夜相隨……

這些事情,他不會告訴夏雲。

他也不會讓那一幕重演。

這一次如果往事重演,他失去的不隻是妻子,還有孩子。

夏雲見他已經做好決定,就不再聒噪,隻是問道:“那我需要怎麽做?”

“你在這裏幫我照顧她和三個弟弟,就夠了。等我回來,我重重謝你。”謝東籬拍了拍夏雲的肩膀,“你回去吧。”

“我在這裏看著你要做什麽。萬一不妥,我還可以掩護你。”夏雲將槍上了膛,“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讓我將那飛船打下來,但是我想,你應該是有目的的。我盡量不傷害那架飛船,但是你一定得活著回來,不然的話,我可要睡你的女人,住你的房子,還要打你的娃。”

“你敢!”謝東籬笑罵了一句,便頭也不回地往山頂爬去。

在磁山山頂,磁性最重的地方,也是離莫比斯環飛船最近的地方。

夜色濃重,半空中的莫比斯環飛船遮天蔽日,完全擋住了月亮和星星。

他們隻能透過那飛船上明明滅滅的燈光看見山林中的情形。

天快亮的時候,謝東籬終於上到山頂。

他抬頭看了看離自己不遠的莫比斯環飛船,閉上了雙眼,張開雙臂,如同一柄筆直的劍,指向頭頂的蒼天。

他將自己調整到跟飛船的頻率一致,慢慢接收飛船的信息,破解它的保護密碼,同時又要不驚動祖神。

夏雲站在山腰的空隙,仰頭看著山頂謝東籬的剪影,覺得眼睛有些發酸。

以一人之力,對抗來自天外的文明,就算他曾經是它們中的一員,但是他選擇了跟它們決裂,因為他已經是一個真正的人。

天空飄起小雨,雨絲淋密,讓消磁的效果更差。

莫比斯環飛船被謝東籬探查了一天一夜,慢慢出現了故障了。不間斷的高頻率震**也被打斷。

盈袖終於覺得腦子繃得緊緊的那根弦已經鬆了下來。

她終於能睡一個好覺了。

在她熟睡的時候,謝東籬終於破解了那飛船的全部信號。

又是一個夜晚,雨已經停了,莫比斯環飛船經過幾番自檢。再次要開始工作。

就在這時,謝東籬抓住這個空檔,整個人從山頂騰躍而起,往半空中不遠處的飛船撲了過去。

他一貼近飛船,就迅速打出幾個手勢。和飛船的頻率融為一體。

飛船無法識破他到底是敵是友,隻憑著密碼信號打開了底艙的大門。

謝東籬迅速鑽了進去。

飛船的底艙大門很快關了起來。

夏雲在山腰看見這一幕,驚得忙又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再看那山頂,已經空無一人,似乎他盯了一天一夜的那個側影,隻是他的幻覺。

“這就上去了?”夏雲看了看半空中的莫比斯環飛船,那些紅色燈光依然此起彼伏地亮著,跟以往沒有兩樣,但是仔細感受一下。好像又有差別,至少,那種高頻率的震**已經減弱很多了。

又在山腰上待了半夜,見謝東籬還是沒有下來,夏雲才轉身回到他們藏身的山洞。

盈袖還在睡覺。

她實在是太困了,整整一個月的失眠,讓她幾乎快要瘋掉了。

現在總算是能睡一覺了。

那種讓她心煩意亂的源頭已經被掐滅,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沉沉睡去。

盛家三兄弟守在她身邊,臉上的神情十分焦急。

夏雲回來之後,他們將他領了過來。著急地道:“夏大哥,你看看我四姐,她怎麽還不醒啊?”

“睡了兩天兩夜了。”

“沒關係,讓她睡吧。她要醒了才難受呢。”夏雲搖了搖頭。“我去門口睡了。”說著,抱著槍去門口他睡覺的地方躺了下來。

他剛躺下來,就跟被蟄了一樣跳了起來,捂著屁股大罵:“誰?誰他娘的把刺栗木果子放到我的窩裏?!”

阿財蜷著小身子,背對著夏雲,在洞口的另一邊一動不動。似乎睡得很熟,表示一切跟它無關。

夏雲狐疑地看了看這遭瘟的小刺蝟,從屁股上扯下來幾個帶倒鉤的刺栗木果子,疼得他呲牙咧嘴,一邊叫道:“盛五!你過來,這是怎麽回事?”

盛五弟跑了過來,看見那刺栗木果子,驚訝地道:“這是從哪裏來的?這東西可好了,我是揀來灑在洞口,專門擋野獸的。”

“你他娘的就不幹好事兒!老子在洞口守著呢,有這家夥,不管什麽野獸來了都是一槍蹦了!”夏雲拍拍懷裏的槍,故意對準了阿財的後背,“哪怕是阿財那麽小的野獸,我也能一槍蹦了!”

阿財背上的刺瞬間根根直立,十分囂張。

夏雲看見這一幕,反而笑了,叱罵道:“他娘的!你還真成精了!算了,老子怕了你了,以後不吃你,也不欺負你了,咱倆一個洞睡,老是這樣也不好,你說是伐?”

阿財翻了個身,用小肚皮對著夏雲,四隻小爪子蜷在胸前,很難說到底是在睡覺,還是在全力防備夏雲。

夏雲瞪了它一眼,嘀咕了兩句,就抱著槍睡著了。

他也撐了兩天兩夜,實在是太困了。

山洞裏的人都睡了,阿財悄悄爬了起來,看著山洞外的夜空出神。

夜空什麽都看不見,一艘飛船擋住了所有視線。

飛船裏麵,謝東籬坐在駕駛艙的位置裏,臉色嚴峻,目光專注,不停地在控製台上摁著各個按鈕。

他要在祖神回過神之前,奪過這架飛船的控製權,不僅要控製它,而且要用它達到自己的目的。

已經一個多月過去,這飛船的燃料不太夠了,要達到能夠扭曲時空的速度,好像還差點兒。

謝東籬拍了拍額頭,眉頭皺得更緊。

這樣的話,就隻有再讓祖神那邊給這飛船補充燃料了。

第三天早上,盈袖終於醒了過來。

安安靜靜地睡了兩天兩夜,她的不適狀況好了很多,

眼底的青黑也消褪了不少。

幾乎一個月沒怎麽睡覺,光睡兩天還是補來的。

盈袖醒來之後喝了點銀魚粥。看了看洞外,問了謝東籬一聲。

夏雲道:“他出去找路子去了,總不能讓那飛船一直嗡嗡叫。”

盈袖歎口氣,知道謝東籬還是發現自己失眠了。

“什麽時候回來?”盈袖關切地問道。

“快了。等你睡好了,他就回來了。”夏雲敷衍說道。

他不知道謝東籬什麽時候能回來。

半空中那飛船的紅色燈光黯淡了好多,不知道他在裏麵怎樣了。

但是目前祖神那邊沒有任何動靜,應該沒有問題。

半個月過去,謝東籬還是沒有出現。

盈袖這下明白一定是出事了。

她扶著洞壁站了起來。嚴厲地問盛五弟:“你姐夫去哪裏了?老實告訴我,不許撒謊!”

盛五弟也不知道謝東籬到底幹什麽去了,忙道:“四姐,我們真的不知道。,夏大哥是知道的,你要不問問他?”

盈袖扶著盛五弟的肩膀來到山洞外麵。

她已經有很久沒有從山洞裏出來過了,身子浮腫得厲害,還好肚子裏的孩子沒事,每天都會按時踢她一腳,表示自己還活著。

盈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找到正在山裏巡查的夏雲,“夏雲,殿下去哪裏了?”

夏雲看她憔悴的樣子,張口就道:“你先回去歇著。殿下出去找路了,你也知道這山這麽大,哪裏是一時半會就能回來的?”

“真的?”盈袖狐疑,“已經半個多月了,他不會離開我們這麽久的。”

特別是她還有孩子,謝東籬怎麽會丟下他們不管?

夏雲別過頭,不堪盈袖的眼睛。支吾道:“興許發現了什麽,所以耽擱了吧。”

“你老實跟我說,不然我下山去找他!”盈袖的聲音尖利起來,她的心砰砰亂跳。肚子裏的孩子也踢了她好幾腳。

夏雲見無法消除她的懷疑,才無可奈何地拿槍指了指頭頂的那架飛船,“他去那裏了。”

“啊?!”盈袖瞪大眼睛,抬頭看著那飛船,“進裏麵去了?”

“嗯,不然你以為你這陣子怎麽能睡覺了?他說要去將那架飛船控製起來。”夏雲低聲說道。一邊左顧右盼,似乎害怕自己說的話,會被祖神聽到一樣。

盈袖半晌沒有說話,隻是抬頭看著那飛船出神。

從此以後,她就有了個習慣,隻要沒有睡覺,她就會坐在山洞的洞口,看著頭頂的飛船,似乎隻有這樣,她就能跟謝東籬兩心合一。

夏雲十分不齒她的舉動,幾次三番打擊她:“別做這個癡情的惡心樣子,你在這裏坐著,他一點都看不見,何必呢?”

“我又不是為了讓他看見。”盈袖不理他,“我是為了我自己心安。”

“切!你有空還不如多走動走動,再過一個多月你就要生了,可別到時候生不出來。”

盈袖看了他一眼,暗道這家夥居然還懂這個。

她還是聽了夏雲的話,每天跟盛家三個弟弟在叢林裏溜達。

阿財給他們帶路,從來沒有碰到過凶獸和其他野獸。

謝東籬在那飛船上一待就是接近三個月。

他甚至藏在飛船裏,跟著飛船回去加了一次燃料。

三個月的平靜日子讓他有機會將這飛船從裏到外收拾了一遍,但是也讓他幾乎忘了祖神有多厲害。

這一天,他剛想離開飛船,下去看看盈袖怎樣了,就聽飛船裏響起了祖神的聲音。

“我的孩子,你終於知道回來了。”

四千五百字加更送到,三月最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