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一人是命

盈袖睡了午覺醒來,發現謝東籬正坐在窗下的圈椅上,手裏握著一本書,旁邊的桌上放著一杯熱氣嫋嫋上升的清茶。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盈袖揉了揉眼睛,“外麵的事情怎樣了?”

謝東籬回頭看了看她,“醒了?”

放下書卷走了過來,“我還以為你要睡一整天呢。來,起來,我帶你出去吃午飯。“

“去哪裏?”盈袖興奮起來,“城裏的酒樓嗎?我娘家的酒樓是最大的呢。”

謝東籬笑道:“出去吃頓飯也忘不了照顧你娘家生意,話說那酒樓現在是誰的?”

那些生意原本是盈袖和小磊的爹司徒健仁的。

司徒健仁後來認祖歸宗,改回元姓,那些酒樓還是記在司徒健仁名下。

他死之後,這些生意由沈詠潔做主,二一添作五,給盈袖和小磊平分了。

東元國京城裏最大的酒樓,是在小磊名下,因為他需要一個像酒樓這樣的地方收集消息。

盈袖去了屏風後麵換衣裳,笑著道:“那是小磊名下的酒樓。不過我去吃東西,隻記賬,從來不付錢。小磊請姐姐吃頓飯怎麽了,難道他還不願意嗎?”

謝東籬笑了笑,道:“小磊要是成親了,你還敢不付錢?”

盈袖偏著頭想了想,老老實實搖頭道:“那到不敢不付錢。既然成親了,小磊就有自己的家了,我這個做姐姐的如果還敢吃白食,弟妹也不會放過我的。”

“怎麽會呢?小磊這麽敬重你,小磊的妻子還不得把你供起來?吃點飯還要給錢?”謝東籬故意逗盈袖。

盈袖啐了他一口,“盡胡說。小磊敬重我。我就更不能給他添亂。拿姐弟感情去考驗別人的夫妻感情很有意思嗎?我疼小磊,就更不會讓他為難了。再說我隻是姐姐,就算是娘,也不會做得這麽過份的。”

當然,那得是腦子清醒的親娘。

不然做得更過份的娘比比皆是。

謝東籬歎了口氣,靠坐在床頭,看著盈袖換了衣裳走出來。坐在妝台前梳妝。一邊問她:“咱們家就要分家了,你想住在哪裏?”

不過在盈袖回過頭說話之前,謝東籬馬上道:“別提你娘家的房子。我是不可能跟你住到至貴堂去的。”

“為什麽不去?那裏多好,我最喜歡了。”盈袖被謝東籬提前堵住嘴,不能說這話了,隻好訕訕地回過頭繼續梳妝。

“再好也是你娘家。我又不是上門女婿,怎麽可能跟你住到你娘家。”謝東籬在這件事是說一不二。根本沒得商量。

盈袖對著鏡子悄悄扮了個鬼臉,“那就隨便了。隻要跟你住在一起,住在哪了裏都行。茅草屋我都住過,怎麽會在這種事上挑三揀四?”

謝東籬見盈袖又說到古早時期的事。微微皺了皺眉,道:“袖袖,以前的事。就當是做夢算了,不用太過在意。”

已經輪回過好幾次。何必太在意前世?

再說他們回去的前世,早就被祖神和他們共同修改過了,根本不是真正的前世。

如果老是被前世影響,盈袖的身子會很難恢複過來。

因為她的病,其實是心病。

她必須把自己和前世的盛琉璃剝離開來。

盛琉璃已經死了,她的魂魄融合了祖神那塊特殊晶石的能量,化作了紫琉璃睡蓮,有穿越時空之能。

轉世為大祭司的謝瞬顏為了重新幫助墮民走出黑暗,用了盛琉璃化作的紫琉璃睡蓮的強大力量,從異世召回了他們的女兒盛思顏,最後終於解救了所有的墮民。

這個任務完成之後,紫琉璃被摧毀,它的魂魄重新進入輪回,後來轉世成為盈袖。

而大祭司死後,魂魄也進入輪回,開始生生世世的追尋。

直到他找到盈袖,才找到一生摯愛。

這一世,他們就是來畫上圓滿的句號的。

所以一切擋他們路的人,都會是他們的敵人。

謝東籬的記憶完全恢複之後,現世的牽絆已經不再能夠束縛他。

如果說在這之前,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的親情還在他心裏占有很重要的一席之地,而他從古早時期回來,想起了所有事情之後,這些人就已經***了。

隻有盈袖一個人是他的命。

可是盈袖好像跟他不一樣。

她從古早時期回來,也恢複了所有的記憶,但是她的心神,被盛琉璃和元盈袖兩段經曆拉扯,所以出現了心神不寧,魂魄不屬的現象。

謝東籬想讓她盡管習慣現在的生活,忘記在古早時期的經曆。

他相信,時日一長,那些事情就跟一場夢一樣,再不會對盈袖有任何影響了。

盈袖點了點頭,“我知道,現在我已經忘記大半了,有時候想起來,也覺得好像是做了一場夢,除了想起那個孩子的時候。”

又是孩子……

謝東籬有些頭疼。

對於他來說,這一輩子有沒有孩子完全不重要。

但是對於盈袖來說,這一輩子有個孩子卻非常重要。

當然,對謝東籬的家人來說,他有個孩子也非常重要。

這也是最近他們家裏劍拔弩張的起因。

“好了,出去吃一頓,養得胖胖的,自然就有孩子了。這種事急不得,越急越沒有。有些夫妻都是在放棄要孩子的時候,突然就有了,原因就是腦子裏放鬆了,不再想著這事,才能水到渠成。”謝東籬將一件薄薄的藕荷色薄紗鬥篷披在盈袖肩上,“走吧。”

兩人坐著大車,來到東元國京城最有名的鹿回頭酒樓。

盈袖戴著遮住臉的幕離,和謝東籬一起上了二樓的雅間。

鹿回頭酒樓的人當然認得謝東籬,也知道他身邊的這個女子肯定就是他們東家的嫡親姐姐。掌櫃的親自迎了出來,領著他們進入二樓最大位置最好的雅間。從這裏能看見海景,還有附近山上的桂花樹,月夜的時候來這裏吃酒賞月看海,是最佳享受。

“大姑爺、大姑奶奶,這是我們酒樓最近的菜單,食材都是特別新鮮的。這幾樣新式菜是酒樓的大廚精心打造的。兩位要不要嚐一嚐?”掌櫃的特別殷勤招呼。

謝東籬隨便看了看,遞到盈袖手裏,“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到了雅間。盈袖就把幕離取下來了,她也掃了一眼,“你做主吧,我吃什麽都行。”

謝東籬就對那掌櫃的道:“把你們的新式菜上幾個。再上幾個你們的拿手菜,就這樣吧。吃完不夠再要。”

其實他們隻有兩個人,怎麽會不夠呢?

那掌櫃地忙彎腰應是,帶著菜單去廚房吩咐去了。

他們在雅間沒坐多久,菜還沒上呢。小磊就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衝口就道:“姐姐,你們來吃飯。也不叫我!”

盈袖好些天沒有看見小磊了,乍一見他。特別親熱,笑著拉他過來坐下,道:“你怎麽知道我們出來了?跑得還真快。”

“嘿嘿,你們一進酒樓,就有人通知我了,我正好要跟你說事,就跑來混頓飯吃。”小磊說著看向謝東籬,“姐夫,這頓飯你請啊!”

謝東籬也不說話,看著盈袖笑。

盈袖先前大言不慚說來吃白食,現在弟弟一說話,馬上道:“我們請,當然是我們請!”

“姐,我跟姐夫逗著玩呢,誰要你出錢了?還把不把我當弟弟了?!”小磊翻了個白眼,“我看你這麽瘦了,是不是在姐夫家沒有好生吃飯啊?”

盈袖給小磊倒了盞茶,遞到他手裏:“這麽多話!我哪裏瘦了?這是正好!正好!你知道嗎?!吃那麽多會變癡肥!”盈袖擰了小磊的耳朵一把,毫不客氣地教訓他。

小磊哎喲哎喲叫了兩聲,眉開眼笑地道:“姐,看見你回來了,真好!”

盈袖鬆開手,“你不用討好我,我不擰你耳朵就是。”

姐弟倆說說笑笑,轉眼掌櫃的就親自端了飯菜過來,擺了滿滿一桌子。

小磊給掌櫃的扔了個大元寶,“賞你們的。”然後揮手讓他們出去。

謝東籬、盈袖和小磊邊吃邊談。

小磊沒吃幾筷子菜,就捧著酒杯喝酒,眼睛看了看謝東籬,又看了看盈袖,道:“姐,沈遇樂要回家省親了。”

盈袖的手一抖,筷子上剛夾的一個藕夾就掉了下來,她顧不得擦手,忙道:“是真的嗎?遇樂就要回來了?!”

“人家是南鄭國的皇後娘娘,你老是遇樂、遇樂的叫,不怕人家聽了不開心?”謝東籬夾了一個藕夾放到盈袖的小碗裏。

“不會吧?”盈袖搖了搖頭,“不過也說不定。我有好些年沒有見到她了。”

“她已經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了。嘖嘖,真看不出來,她這麽能生。”小磊嘖嘖有聲,“鄭昊揀到寶了。”

謝東籬眼看盈袖的臉色馬上就變了,立刻道:“生孩子而已,這就揀到寶了?小磊,你的眼皮子要不要這麽淺?”

小磊嘻嘻一笑,“我就這麽一說,姐夫別當真。我知道姐姐才是姐夫的寶!”他擠眉弄眼地說著,形容十分猥瑣。

盈袖忍不住拿筷子敲他的手,“胡說八道!在外麵不要亂說話!”

小磊忙把手抽走,大叫道:“姐夫救命!姐夫救命!”

“找我救命,你確定沒有找錯人?”謝東籬慢悠悠地吃了一顆油炸花生米。

“也對。”小磊連連點頭,“姐姐就算殺人,姐夫也隻會去刨坑把人給埋了,幫著毀屍滅跡。”

“這就對了,以後不要亂說話,惹人笑話。”謝東籬點點頭,完全讚同小磊的話。

小磊瞠目結舌地看著謝東籬,朝盈袖道:“姐,我看才是揀到寶了!我對黛黛都沒有這樣掏心掏肺地好!”

盈袖打心眼裏笑了起來,但是笑過之後,她又蹙起眉頭,又一次擰住小磊的耳朵:“你剛才說什麽?!怎麽把黛黛拿來說事?!元晨磊,你是定了親的人,黛黛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小磊看了謝東籬一眼,謝東籬沒有抬頭,正低頭舉著酒杯吃酒,但是他的腦袋幾不可察地晃了晃,像是在搖頭。

小磊明白過來,謝東籬什麽都沒有跟姐姐說呢,因此他忙改了話題:“姐姐鬆手!耳朵都被你擰掉了!我就是這麽一說,你也知道,男人嘛,不口花花就不是男人了。”

“口花花也不能拿黛黛說事。”盈袖警告小磊,“盛家要來東元國開藥鋪了,你最好給我安份點兒!”

“知道了——!”小磊拖長聲音說道,一邊趁盈袖不注意的時候,對謝東籬擠了擠眼。

謝東籬當沒看見,吃完飯,就帶著盈袖回去了,明天就是慕容長青大婚的日子,他們要早些去長興侯府觀禮。

盈袖中午吃得太飽,回來之後,又吐了一次,但是吐得沒有以前厲害。

謝東籬給她喝了養胃的小米粥,加了點藥,讓她昏睡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叫醒她,準備去長興侯府做客。

陸瑞蘭專門來到他們的院子,對謝東籬道:“今兒五弟妹跟我一起吧,你是男人,不能去內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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