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嫁禍 (加更求月票)

“宮裏的那些人都鏟除了?”元宏帝的聲音平平淡淡,沒有一絲起伏。

謝東籬將元宏帝的密旨雙手呈上:“名冊上無一遺漏,請陛下查驗。”

元宏帝接過密旨看了看,然後放回到謝東籬手裏,“交回丞相閣存檔。”

“下一步呢?”謝東籬將密旨放好,並沒有收手的意思。

“釣了這麽久的魚,就連鍋端了吧。”元宏帝的雙手微微地顫抖,就連聲音裏也有了隱藏不住的激動。

“臣領旨!”謝東籬抄手再拜,旋身出了禦書房的大門。

……

“傳旨,點齊飛魚衛八百人馬,京城四門緊鎖,四個時辰內不許出入。”謝東籬傳下元宏帝的旨意,翻身上了馬。

在馬上回頭,謝東籬看了一眼巍峨的皇宮宮牆,麵無表情地抿了抿唇。

很快,飛魚衛的人馬點齊了,聚集到謝東籬身後。

馬蹄翻飛,人似驚鴻馬如龍,禦街上響起轟隆的得盧聲,震得整條街都要跳起來了。

行人紛紛駐足閃避,看著飛馳過去的大隊人馬咂舌不已。

“這是出了什麽事?”

“聽說皇太孫納側妃那邊出了事,死了不少人……”

“不是吧?!今兒可是好日子!”

“誰知道呢?那領頭的不是謝副相嗎?後麵跟著的是……飛魚衛!”

“謝副相不是文臣嗎?什麽時候能掌領飛魚衛了?”

謝東籬沉著臉,一言不發,帶著飛魚衛眾人很快來到北城坊區。

“封門!進街!”

飛魚衛是慣於做這種事的,今兒又有當朝副相帶隊,行事更是驕奢跋扈。

北城坊區的大門吱呀一聲關閉,像是隔絕了萬丈紅塵。

城門兩邊,一邊是人間,一邊成了地獄。

謝東籬帶著飛魚衛,頭一個就飛奔到北城的粗瓷老陶店門口。

騎在馬上看著那飄搖的布簾,上麵寫著店鋪的名字當招牌。

謝東籬唇角微扯。一朵笑顏未及綻放就消散了,他握著馬鞭伸臂往前指著那店鋪:“一個不留,全部拿下。”

如狼似虎的飛魚衛拔出腰刀,一腳踹開店門。往屋裏飛跑進去。

很快,從屋裏傳來哭喊聲,叫罵聲,求饒聲,還有陶器劈裏啪啦碎裂的聲音。

街上的商鋪行人都嚇傻了。

商鋪緊著要關門落匙。行人抱著頭蹲在街邊屋簷下瑟瑟發抖。

飛魚衛的首領大聲道:“飛魚衛奉旨辦差!違者格殺勿論!”

一條街上頓時死一般沉寂。

粗陶的掌櫃老陶被五花大綁抓了出來,推著跪到謝東籬馬蹄前。

謝東籬勒著韁繩,淡淡掃他一眼,冷聲問道:“夏凡在哪裏?”

老陶全身抖得說不出話來,白胖的臉上肥肉都要抖成波浪了,他的一顆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在東元國潛伏了數十年,原本是想做完最後一筆生意,就離開東元國,回北齊國自己的家鄉……

怎麽就突然暴露了呢?!

街坊鄰居們看見老陶被抓了,頓時鼓噪起來。

“憑什麽抓老陶?!”

“老陶可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

“就是就是!”

飛魚衛的首領橫了那些鼓噪的生意人一眼。大聲問老陶:“說!謝副相問你話呢!——你這個北齊錦衣衛賊子!躲在我們東元國鬼鬼祟祟,不知做了多少壞事!還要裝可憐搏同情?!”

街坊鄰居們立刻傻了眼。

“啊?老陶是北齊錦衣衛間者?!”

“看不出來啊?!”

“切!讓你看出來,你就不是賣燒餅的,你是飛魚衛!”

那些街坊鄰居的口風立刻變了。

他們就算跟老陶再熟悉,也不過是街坊鄰居的交情,又不是通家之好,誰能用性命給他背書?

再說北齊錦衣衛間者的本事,他們是聽說過的,那一個無孔不入,陰險狡詐。壞了他們東元國多少事?

呸!

群情頓時激憤起來,對飛魚衛的霸道行為也沒有那麽礙眼了。

謝東籬見狀,也不再多問,淡淡扔下一句:“還有梁記車馬店、匯文酒樓、中天藥鋪、錦繡坊綢緞莊、老銀樓。一個不能少。”

反正已經四門緊閉,現在說出來,也不怕這些人逃竄。

老陶赫然抬頭,無比震驚地看著謝東籬。

他怎麽全都知道?!

這些地方,加上他粗瓷老陶,就是北齊錦衣衛在東元國最後的幾個據點了!

而且都是潛伏了數十年。等閑不會出動的據點!

謝東籬垂眸看見老陶驚駭莫名的神情,唇角再一次勾了起來,“不明白我為什麽知道得那麽清楚?嗬嗬……”他的笑聲低沉悅耳,有股說不出來的磁性,但聽在老陶耳朵裏,卻是不寒而栗。

“因為這是你們北齊皇帝為了追剿夏凡,特意對我們說的地方。”謝東籬握著馬鞭往馬背上抽了一鞭,“全部帶走!”

居然是北齊皇帝出賣他們?

老陶這一瞬間,對自己數十年的堅持頭一次有了懷疑。

一家老小都被東元國飛魚衛拿繩子捆了,推推搡搡送往天牢。

無數飛魚衛簇擁著謝東籬,又來到梁記車馬店門前,如法炮製一番。

然後是匯文酒樓、中天藥鋪、錦繡坊綢緞莊、老銀樓,從家主到家眷,連幾歲的孩子都沒有放過。

“統統帶走!”飛魚衛首領大聲嗬斥,一邊命人點數造冊,一邊在這些人身上留下記號。

這一次從北城掃**了北齊錦衣衛最後的六個據點,從上到下,哪怕是對自己家主所作所為一無所知的家人,也都統統被抓到天牢。

這種時候,身為間者的家人,就是一種原罪。

他們的存在,掩護了家裏那個刺探東元國情報,為北齊國侵占東元國打先鋒的北齊錦衣衛間者。

誰能說他們真的無辜呢?

謝東籬回到皇宮,對元宏帝回報了這一次清洗的情形。

元宏帝很是無語,半晌方道:“原來這些人。在北齊還有一個家?東元國的這些家人,其實並沒有放在他們心上?”

謝東籬倒是搖了搖頭,說道:“也不能這麽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們在這裏數十年。娶妻生子,繁衍後代,說完全把這邊的家人當幌子也是言過其實。”

“那你說怎麽辦?把這些人全部殺了,似乎也有傷天和……”元宏帝有些不忍,“到底是數百條人命。”

這些人跟宮裏的太監宮女不同。那些人為齊雪筠賣命的時候,手上的人命官司一大把,殺了他們都是便宜他們了。

而這些北齊錦衣衛間者和他們的家人,卻不能同日而語。

可謝東籬不同意,他淡淡地道:“陛下,這些人對東元國的利益損傷更大,不能因為他們的壞事沒在明麵上,就對他們網開一麵。他們是必殺不可。至於他們的家人,可以送回北齊,讓北齊皇帝傷腦筋去。”

不僅北齊皇帝傷腦筋。這些間者在北齊的家人更要傷腦筋。

本來是一家一戶,突然丈夫有了另一房妻子,還生養了不少的兒女,這饑荒可是難打。

元宏帝想了一會兒,點頭道:“好吧,你說的有理,就這樣處置。他們的家人,如果沒有作奸犯科,可以送歸北齊。”

“臣遵旨!”謝東籬拱手領旨而去。

因為元宏帝也有優柔寡斷的前科,謝東籬不想夜長夢多。因此徑直去了天牢,將那幾個間者主腦抓了出來,許諾他們隻要供出東元國這邊的內奸,他們的家眷可以活命。並且允許他們給北齊那邊的祖家寫信,證明這邊家眷的身份。

這些人本來個個都是硬骨頭,但一說到家眷可以活命,動搖的人也不少,最後寫下書信,招供出東元國深藏的內奸。才被秘密行刑而死。

從這些人的口供,他們問出了一些埋藏很深的情報,足以讓他們去搜查東元國那些跟北齊錦衣衛間者有關聯的世家大族。

這種人家的門檻很高,一般人進不去,就連皇帝沒有過硬的理由,也是不能動他們的。

這一次北齊錦衣衛間者事件,給了謝東籬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而且他也確實從這幾家老字號店鋪裏麵,搜尋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證據,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世家大族。

這個證據,他暫時還沒有對元宏帝回報。

回到天牢,謝東籬對那些被抓進來的間者家眷說道:“你們不要慌。我知道你們是東元國人,隻是被這些北齊錦衣衛間者給蒙蔽了。但是木已成舟,我們東元國也無法再容納你們。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首惡已除,我們不究從犯。過兩天你們就可以離開東元國,去北齊國找你們家主真正的家人了。”

這些人一聽還能活著從天牢出去,都顧不得再怨恨欺騙自己的家主,也顧不得仇視飛魚衛和謝東籬,馬上在牢裏朝著皇宮的方向磕起頭來,連聲感謝“陛下隆恩”。

謝東籬等他們激動的情緒安靜下來,才又道:“我這裏有你們家主為你們寫的信,裏麵有他們在北齊的真名和地址,我會給你們出具路引和核證,證明你們是這些北齊錦衣衛的妻兒老小。你們的家主雖然對我東元國有害無益,但對北齊國,可是大大的功臣。北齊皇帝一定會善待你們,給田給地給鋪子,應該不在話下。”

加更送到。那個,雙倍月票啊親!趕緊投吧!俺忍了幾乎大半個月沒有單章求月票啊!O(∩_∩)O~。

晚安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