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誘餌(加更求月票)

離開長興侯府,謝東籬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

忙碌了這麽多天,總算是要告一段落了。

時間過得真快,很快就要是嫡長子的滿月禮了。

可是這孩子還沒有名字,家裏都是“大少爺”、“大少爺”的叫他。

他忙完了這一段,大概可以在家好好給他想個名字了。

雖然他活過很多歲月,但是有孩子還是第一遭,給孩子取名字更是破天荒第一遭。

謝東籬騎在馬背上,心情很是暢快。

初冬的天氣並不明朗,但是心情一好,看什麽都像帶了光環,哪怕是一片愁雲慘霧,他也能看出鑲在烏雲邊上的銀邊。

快要到臘月了,京城的居民們忙著采辦年貨,準備過年。

夏凡和元應佳站在街邊一處二層小樓的窗戶處,麵帶譏嘲之色看著謝東籬騎在馬上,帶著侍衛緩緩走過。

“哼,就讓他再嘚瑟幾天。”夏凡關上窗戶,問元應佳:“唐安侯來了沒有?”

“來了,就在隔壁屋子裏。”元應佳笑著說道,“還有戰家人,也來了,在另一間屋子裏。”

唐安侯是他的妻兄,但是他被廢,被通緝,他的太孫妃唐海潔也被關起來了,後來還是唐安侯府走了皇貴妃的路子,將唐海潔放了出來。

戰家的戰素月是元應佳的側妃,當時也被關起來了,但是戰家比唐家還有路子,居然很早就把戰素月撈出來了。

這兩家都是元應佳要拉攏的對象。

謝東籬最近狐假虎威,打著收繳兵權的旗號在京城繳了兩家侯府的兵權,三侯之中最弱的唐安侯府就有些惴惴不安了。

雖然聽說萬寧侯府繳了兵權,得到很多好處。但是唐安侯府覺得是因為謝東籬的二嫂寧舒眉的緣故。

寧舒眉出身萬寧侯府,曾經將和陸瑞蘭一起將謝東籬撫養長大,因此謝東籬跟萬寧侯府的條件,肯定跟別的侯府不能比。

三侯府之首的長興侯府都沒有這麽好的待遇。

因此唐安侯對自己家的情形非常擔憂,直覺他們應該是被謝東籬鏟除的第一個侯府。

因為他們家出了個前廢皇太孫妃,而這個皇太孫元應佳還和元晨磊、元盈袖是死敵。

光這層關係,他們侯府也難逃厄運。

但沒有人願意坐以待斃。

因此當元應佳偷偷聯係唐安侯的時候。他思慮再三。還是來跟他們見麵了。

夏凡帶著元應佳走到隔壁屋子裏,對著一臉苦惱的唐安侯拱手道:“侯爺久違了。”

唐安侯站了起來,歎一口氣。看著元應佳道:“怎麽帶別人來了?”

元應佳笑道:“夏督主不是別人。大舅哥,阿潔還好嗎?我隻有這個妻子,我還記得的。”

唐安侯點點頭,“皇太孫記得就好。”

“我已經不是皇太孫了。”元應佳有些惆悵。他和夏凡的關係不能公諸於眾,一說出來。他就無法在東元國尋到任何幫助了。

唐安侯忙道:“在我心裏,皇太孫隻有一個,就是殿下您。別的人,我從來沒有認過。”

“坐下說話。”夏凡笑著先坐了下來。

幾個人就著酒菜開始討論最近東元國宮裏的事。

“你知不知道陛下怎麽就突然病重在床了?”元應佳很是感興趣地問道。“以前沒有聽到風聲啊?”

唐安侯嗤笑一聲,將筷子一拍,“誰知道是怎麽回事?我隻聽說。是陛下帶著婉皇貴妃去謝家微服私訪,探望剛剛謝大丞相剛剛出世的嫡長子。結果在謝家突然發病。就送回去了。”說完又道:“可惜婉皇貴妃又在坐月子,不然可以托人去問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唐安侯府這幾年暗度陳倉,跟婉皇貴妃悄悄勾結在一起,算是婉皇貴妃給自己兒子尋找的侯府靠山。

雖然長興侯表示忠於陛下,但是他從來不搭理婉皇貴妃,因此婉皇貴妃不放心,轉身搭上唐安侯,才幫了他們那麽多忙。

都是各取所需的關係。

元應佳心裏一動,“如果要進宮找婉皇貴妃,我有些路子。待我回去查一查,看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你們也知道,那謝東籬殘暴成性,在宮裏殺了好幾輪了,把我們的人手幾乎殺光了。”

“宮裏永遠不缺告密和泄密的人,隻要你出得起銀子。”夏凡不以為然地吃了一口酒,“所以不要在意以前的人還在不在。在的話更好,不在的話,拿銀子開路,自然能找到婉皇貴妃說話。”

“沒錯。我跟婉皇貴妃娘家人關係不錯,婉皇貴妃坐月子,她娘家人不知道能不能進宮探望她……”

幾個人商議了一番,決定還是派人先去宮裏找婉皇貴妃問問清楚,才能知己知彼。

……

沒過兩天,傳旨太監果然來到唐安侯府,讓唐安侯交出兵權和虎符。

唐安侯早有準備,已經離家遠遊,因此沒有人能夠接旨。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連人都沒有找到,所以傳旨太監也沒有辦法,回了丞相閣,向謝東籬回複:“大丞相,唐安侯不在家,因此這旨意,沒有傳下去。”

謝東籬“嗯”一聲,“放下吧。那就等唐安侯回來再說。”

傳旨太監走了之後,謝東籬瞥了一眼那聖旨,唇角微勾,將阿順叫了過來,輕聲問道:“唐安侯這幾天在做什麽?”

阿順湊到謝東籬身邊,低聲道:“咱們的人一直盯著他。他前天才見了夏凡和元應佳。昨天見了婉皇貴妃的娘家人。今天傳旨太監去傳旨的時候,他才從後門溜走,這會子應該往北麵去了。”

謝東籬點點頭,“盯著他,不用逼急了。我還等著他釣魚呢。”

要收唐安侯府的兵權。其實是最簡單的。

但是謝東籬不想斷了那些人的念想。

隻有投下魚餌,那些人才能翻起風浪。

不然就靠謝東籬自己折騰,師出無名也是不好。

他要在短時間內一統三國,隻有出奇兵,才能收到奇效。

“大人,明天就是大少爺的滿月禮了,您是不是得回家了?”阿順委婉地問道。“夫人聽說這幾天都睡得很晚。”

謝東籬一怔。“是嗎?那我是得回去看看了。”

說完隨手收拾了些東西,謝東籬回了謝家。

盈袖的身子早就恢複如初了。

隻是礙著坐月子一定要坐足三十天,她才沒有往外跑。

其實在家裏。她十天前就起來四處閑逛了。

孩子越長越精神,開始恢複了在她肚子裏時候的習慣,每天都要在外麵晃悠。

雖然天寒地凍,但他不畏嚴寒。出去就神清氣爽,笑聲咯咯咯咯地。簡直不像一個還沒滿月的孩子。

個頭生得十分壯實,容貌長開了一些,越來越俊俏,美得跟小姑娘似的。盈袖歡喜得不得了,每天都要自己抱著,一會兒功夫看不見就會想念。

當然。她最想的,還是謝東籬。

看著這孩子的樣子。能讓她稍稍解一解對謝東籬的思念之情。

謝東籬披著黑狐大氅跨入院門,正好看見盈袖抱著一個大紅緙絲的繈褓從影壁後頭轉出來。

“你回來了?!”盈袖抬頭看見多日不見的謝東籬,不由又驚又喜,聲音都顫抖了。

那聲音聽得謝東籬頭皮發緊,喉結上下滾動,咽了口唾沫,才啞著嗓子道:“回來了。你可大好了?”

定定地凝視著她,目光裏是不加掩飾的火熱。

兩人多年夫妻,隻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盈袖的臉騰地一下紅了,抱著孩子斜睨謝東籬一眼,像是在是說他青天白日就對她施以**之意。

謝東籬從盈袖手裏接過兒子的繈褓掂了掂,笑道:“這孩子又重了。”

“你多少天沒有見過我們母子了?孩子長什麽樣兒你估計都忘了。”盈袖忍不住埋怨起來,嗔了謝東籬一眼。

謝東籬一手抱著孩子,一手伸過來牽著盈袖的手。

兩人的手蓋在盈袖寬大貂毛出鋒的袖子裏,謝東籬輕輕捏了捏盈袖的手。

盈袖的臉色更紅了。

兩人走入屋裏,謝東籬將孩子交給乳娘,就拉著盈袖的手徑直進了裏屋的臥房。

采芸見了,忙命人退下,自己關了外間的門,親自守在門口,不讓人靠近。

唇角露出笑意,目光在院子裏掃了一眼。

大爺有十幾天沒有來了,院子裏已經有下人在議論是不是大爺有了新歡……

畢竟對於世家大族的爺們來說,妻子懷孕生產之後就失寵,是很平常的事。

很多妾室二房都是這個時候開始冒頭得寵的。

謝東籬對夫人也寵了七八年了,也是時候移情別戀了吧?

大家私下裏這麽揣摩,采芸聽了氣得要死,但是又無法反駁她們。

隻好嗬斥兩句,不許她們議論主家的事。

可是這種事,一般是越不許說,大家就傳得越熱鬧。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嘛……

沒影的事都要給你編出來。

後來采芸著急了,跟盈袖說了好幾次,讓她想法子請謝東籬回來看看,不然老不沾家,真的應了那些人的烏鴉嘴就不好了。

盈袖卻是知道謝東籬這些日子都做什麽去了,並不著急,隻敷衍著采芸,讓她不要理會,到時候自有她們好看。

沒想到才到出月子的前一天,謝大人就急不可耐地回來拉著夫人回房去了……

采芸笑得趾高氣昂,睥睨著那些躲躲閃閃探頭探腦的仆婦,隻等著滿月禮之後又要開發一批人了。

……

裏屋的臥房裏,此時春意正濃。

地上散亂地扔在黑狐大氅、寶藍地祥雲紋緙絲箭袖長袍,還有蓮青地葡萄纏枝紋貂毛出鋒的通袖大襖,以及一件茄色地繡著一對白玉桃兒的肚兜。

盈袖恨不得踹謝東籬一腳,“你就這麽著急……”

“那當然,你看我都素了多久了。”

天色漸暗,夜正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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