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她虛偽,她把她當親妹妹寵了十幾年,哪怕委屈自己,也不想讓她受委屈,到頭來,蘇雪就是這麽看她的。

蘇暮煙心頭堵著一塊石頭,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站在原地好久,她抓了抓空落落的手心,看著上麵被蘇雪拉扯時劃出來的一道印子,那道印子仿佛在嘲諷著她的眼瞎,一起相處十幾年,她都沒能看清一個人,不是眼瞎心瞎又是什麽?

蘇雪既然不樂意讓她管,那她以後都不會再插手她的事情。

蘇暮煙想到剛才蘇雪絕情的模樣,心底冰涼,她留著大伯母、大伯父在蘇家,不過是看在蘇雪和母親的麵子上,現在蘇雪和秦灝攪合在一起,以秦灝的為人怎麽可能會是善始善終的主?

她想了想,還是給鄒曼打了一通電話,這是她為蘇雪做的最後一件事情,若是她父母都不為她著想,那麽她這個做堂姐的,也沒必要為她再操心。

電話嘟嘟響了好久才接通,蘇暮煙聽到電話那邊呼啦呼啦的麻將聲,就知道鄒曼在同她那幾個朋友爛賭,壓抑心頭的反感,她說:“大伯母,我剛才看到蘇雪和秦灝在一起,你知不知道這事?”

“知道,他追我們家雪兒幾天了,出手挺大方的,也說了會娶我們雪兒,怎麽了?”鄒曼全心放在麻將上,毫不在乎的回答道。

“秦灝的品行不端,雪兒和他在一起沒好處,大伯母……”蘇暮煙沒想到鄒曼是這種態度,既然鄒曼都知道了,那麽蘇海不可能不知道,蘇雪才多大,他們就這麽放任蘇雪?蘇暮煙無奈的同時又感覺到無力。

鄒曼聽到一半嘲諷的笑了笑,“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這事情?暮煙啊,不是大伯母說你,雪兒是我的女兒,難不成我還會害她?你說秦灝壞,可他對我們雪兒可是下足了血本,前幾天還拿著上百萬的項鏈孝敬我。你說秦灝不好?你老公又好到哪裏去?一開始談你的親事,他甚至不敢露頭,就是現在,他出現了,也沒見得對我們家的人有多好,我就算了,你母親是他嶽母吧,他給你母親買了什麽?”

“你也別瞎操心,說到底你也隻是個堂姐,我們家雪兒的婚事,還輪不上你做主。好了,我還要打麻將,不說了。”

鄒曼吧吧的說完,掛斷了電話,一旁幾個太太看她的臉色,笑著問道:“又是你那嫁入豪門的侄女?”

鄒曼打出了一條一萬,鼻息裏輕慢的哼了一聲,“可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看我們家雪兒找了個比她老公好的男朋友,就在我這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和她母親一個樣,都不是什麽好貨色。”

“你們家雪兒有男朋友了?”一個染著酒紅色頭發的女人咂咂舌問道。

“嗯。”鄒曼趁著說話又打了一個八萬。

“哪家?說來聽聽。”另一個太太說道。

“秦家的曾孫,秦灝。我也是最近兩天知道的,這是他第一次的見麵禮。”鄒曼將脖頸裏的鑽石項鏈扯出來,給其他人看。

其他幾個太太發出感歎聲,鄒曼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嘴角的笑

容幾乎遮掩不住。

“早就聽過秦家家大勢大,沒想到一出手就是上百萬的鑽石項鏈,阿曼,這下你可發達了,以後可別忘了我們這些做姐妹的。”一個微胖的女人欣羨的說道。

“胡了。”鄒曼將手上的牌一推,笑容燦爛若盛開的**,掃了一眼在場的人說,“那是自然,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們。”

*

蘇暮煙掛斷了電話,臉色有些不好看,她真算是白操心了,鄒曼擺明了和蘇雪一個樣,根本不相信她的話。既然她們都覺得,她管這事情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那她就不去管了,看蘇雪和秦灝能走到哪一步。

走到範佩文的臥室裏,蘇暮煙直接開口問:“媽,雪教男朋友的事情,你知道嗎?”

範佩文放下手中的衣服:“知道,不過沒見過,雪兒十八歲了,也上大學了,她交男朋友不是正常的嗎?還沒來得及和你說,你看到他了?”

“看到了,是秦灝。”蘇暮煙幫著母親把衣服放進了衣櫃裏,而後扭頭對母親說道:“媽,以後蘇雪和秦灝的事情你別攙和進去,一來秦灝和秦墨他們合不來,二來,剛才蘇雪和大伯母她們也說了,用不著我們管他們的事情。”

範佩文聞言愣了一下,沒明白為什麽女兒對蘇暮煙的態度一下轉變得這麽快,但她很快想到了最近幾天鄒曼還有蘇雪對自己的態度,也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以後咱們過咱們的,誰也不管了。”

“嗯。”蘇暮煙應了一聲,沒再說別的。

母親知道她說這話的意思,有些事情太難堪不想擺在明麵上丟人。

蘇雪的事情,大伯母一家都不讓她插手,她也不會自己找罪受,眼巴巴的貼著蘇雪,非讓她和秦灝分手。隻要母親不去攙和,她絕不會碰兩人的事情半點。

囑托好母親,蘇暮煙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坐車離開了蘇家。

出門的時候,碰巧蘇雪回來。

她抬眼看了一眼從秦灝車子上下來的蘇雪,眼底不再有以往的熱切,她細細的打量蘇雪的每一分,以冷靜旁觀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子,她發現了以往許多看不到的地方,比如蘇雪的穿著,比如她對人笑著的時候那笑容並不像記憶中那麽幹脆……

蘇暮煙看了一會兒,收回了目光,往外繼續走。

蘇雪扭過身,看到蘇暮煙,臉上的笑容滯了一下,咬著下唇瓣沒說話,徑直往蘇家大宅裏走了去。

兩人擦身而過,誰也沒看誰一眼。

坐上車,蘇暮煙對司機說:“去醫院。”

車子緩緩地發動,行駛時經過秦灝的車旁,蘇暮煙連看都懶得去看了,有些人看了隻會髒了她的眼睛。

回醫院的路上,蘇暮煙在半道買了些板栗和橘子,她最近對這兩樣東西格外的上癮,一天不吃飯都吃不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緣故。

她想把這個孩子打掉,可一直沒時間,醫生也說她的身體並不好,再養養等身體好一些再打掉

也不遲。所以這段時間,她盡量提高自己的膳食,一開始吃飯有些困難,可過了五十天的時候,她忽然就吃什麽都香了,也不怎麽孕吐了,肚子安靜的好像這個孩子並不存在似的。

到了醫院,蘇暮煙已經吃了兩個酸橘子。

把橘子兜好,她往病房的方向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蘇暮煙看到張媽,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上次張媽回家,她以為是秦紹謙搞的鬼,可沒想到張媽家裏是真的出事了,張媽的小孫子高燒不止,差點發展成腦膜炎,張媽擔心小孫子的安危,所以一直沒來。

她從嫁進秦家就是張媽在照顧,一時間張媽不在身邊,她倒不適應了。

把橘子放在桌子上,蘇暮煙對張媽說,“張媽,你可算回來了,我這幾天都掛記著你的,你孫子的病情怎樣了?”

“托先生和太太的福氣,已經沒大礙了。”張媽滿是愧疚的看著蘇暮煙,她知道自己離開那天秦家發生了什麽事情,很是自責,若不是她擅離職守,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太太,之前的事情對不起。”

“說什麽傻話,我不是好好的沒事嗎?”蘇暮煙搖了搖頭。

她從沒怪過張媽,張媽在或不在,有什麽區別?秦紹謙真的想整她,完全可以找到機會。

張媽知道自己多說無益,於是不再多說這個話題,而是另提起別的事情,“太太,我從老家帶了不少土特產,都在先生的房間裏放著。”

“張媽,你真是了解我的心。”蘇暮煙笑咪咪的說著,拉著張媽,一起走到秦墨的病房裏。

走到病房裏,入目的情景,讓她愣了一下,秦墨坐在輪椅上,腿上已經沒了石膏,她今早離開的時候,秦墨腿上還包裹著白色的厚厚的石膏,拆掉石膏意味著秦墨的腿離痊愈又進了一步,這真是比任何事情都讓她開心。

“秦墨,你的石膏拆了?不是說,還要等半個月的時間嗎?”蘇暮煙欣喜的走到秦墨的跟前,蹲下身看他的腿,掀開他的褲腿,裏麵的腿露了出來,包裹了那麽長時間的石膏,他腿上的皮膚有些不健康的白,但從外型上,比之前好多了。

張媽看著兩人自然而然的親昵動作,欲言又止。

秦墨淡定的看著她對著他的腿摸來摸去的,沒半點不滿,“你離開後,醫生給我做了檢查,說石膏可以拆了。”

“你的愈合能力也太驚人了!”蘇暮煙摸著秦墨的腿感歎,這要是別人傷筋動骨,怎麽也要躺足一百天,可秦墨出事才不過三個星期,這就能拆石膏了,真是難以想象。

她又摸了一會兒,秦墨皺了眉頭,將她的手拉開,聲音低啞的說道:“別摸了。”

蘇暮煙有些不滿,“就摸一下,又沒怎樣,看你小氣的。”

秦墨拉著她,讓她坐在自己身邊,貼著她的耳朵淡淡的說,“我不是小氣,再摸下去,就要出事了。”

蘇暮煙有幾秒鍾的不明白,但很快就明白了秦墨話裏的意思,臉頰騰的一下就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