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著抹著眼淚,最終摸到了宋織告訴的那個地址,蘇暮煙抬頭看著眼前的宅院,與周圍林立的高樓大廈不同,眼前的破舊的宅院可以稱得上寒酸。周家當初是海城的大家,可惜後來家道中落,餘下的錢財也被宋織的母親拿去貼補了宋培晟的生意,起初宋培晟也算有點良心,想接宋織的外婆去Z市。

可老人家固執的留在Z市,再後來,宋織的母親走了,宋織漸漸的也沒再回過海城。

她不想讓自己的外婆知道母親的下場,覺得自己沒保護好自己的母親,沒顏麵再回海城。

蘇暮煙想到宋織,心頭一陣陣的抽疼。

她走上前,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打開,隨著那開門的動靜,視線內出現一個老婦人,頭發已經全白了,皮膚枯皺,臉上有些褐色的斑,頭發用一支木簪子簡單的紮成了一個發髻,身上穿著一件有些年頭的藏青色的布衫,整個人看起來幹淨而優雅。

老人打量了她一會兒,問道:“請問你是哪位?要找誰?”

“……我找周蕙周奶奶,我是宋織的朋友。”蘇暮煙輕聲說道。

“這裏沒有周蕙,你找錯地方了。”老人皺了眉頭,說完就要關門。

蘇暮煙情急之下,拉住了老人的手,“那老奶奶,你能告訴我她去哪裏了嗎?”

“她早就死了,以後別再來找她了。”老人拉下她的手,怒氣衝衝的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蘇暮煙看著緊閉的門,不知道該怎麽辦,她總覺得眼前的老人知道周蕙的下落,可為什麽不告訴她,難道周家當初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她在門口又叫了幾聲,可沒人理會她,她等了一會兒,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想著是感冒沒好,再等下去會出問題,她隻好離開。

走出小巷子,她腦子裏昏昏沉沉的,迎麵走過來人也沒察覺到,所以被人一個不小心撞到的時候,她腳下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哎,你這人怎麽那麽不小心?撞我身上!”女人罵罵咧咧的,揪住蘇暮煙的胳膊不放。

蘇暮煙被她晃的難受,想要張口說話,女人手上的力道又增加了幾分,聲音也越發的大,根本不給她張嘴說話的機會。罵罵咧咧了一會兒,一個男人跑過來,低聲勸了她兩句,那女人才臉色難堪的走開。

扶著路邊的柵欄,蘇暮煙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心頭的那一陣陣的暈眩,的士司機停在她身邊,她上了車,的士司機問她要去哪裏,蘇暮煙告訴他去醫院。

從周家到醫院,不過短短的十分鍾,可她在出租車上卻昏睡了過去,被司機叫醒,才恍惚過來,自己剛才睡過去了。她從身上摸索著,想要找出錢包,可掏錢包的手卻空落落的,衣服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劃了一道口子,哪裏還有錢包?

司機見她半天都拿不出來錢包,臉色越來越難堪,“小姐,你到底有沒有錢?!”

蘇暮煙捂著自己空空的口袋,隻覺得絕望,她的錢被偷了,證件也沒了,在海城這個陌生的地方連求救的人都沒有,接下來該怎麽辦?迎上司機不耐煩的目光,她連開口說自己錢包被偷的力氣都沒有。

“你這種人我真是見多了,穿著好衣服,卻連車費都付不起!下車!再不下車,我就拉你去警察局!”司機見她哭了,大聲的怒吼。

蘇暮煙拉開車門,逃似的從車上下來。

的士司機嗡的一聲開走,將她遠遠的甩在身後。

蘇暮煙在自己身上再次翻了翻,可找遍全身,除了穆雨薇給她的那張偽造的身份證,還有十塊錢的紙幣外,再沒有別的東西。她攥著十塊錢,看了看醫院,咬著下唇想到剛才撞自己的女人,應該是那個時候丟的,她怎麽就沒想到,那人是故意撞她,來偷她的錢的?

心裏糟糕到了極點,她甚至有些自暴自棄了,坐在醫院的門口,怔怔的看著眼前的車水馬龍。

十塊錢能做什麽呢?住賓館最低也要幾十塊,難道要給Z市的人打電話嗎?如果打了電話,會被立刻找到吧……

蘇暮煙亂糟糟的想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天上再度下起了雨,她這次沒敢再淋雨,在醫院周圍,找了一家肯德基躲了進去。

Z市。

唐佑從機場裏走出來,就給秦墨打電話,可連撥了幾遍都沒人接聽,他隻好賺撥了秦紹謙的,兩兄弟在美國的時候,他都認識,隻是秦紹謙的性子他不怎麽喜歡,所以一直是不遠不近的。

電話接通,唐佑寒暄了一番,問:“秦墨在哪裏?他請我回來,人卻聯係不上了。”

秦紹謙從接聽到唐佑的電話,就覺得事情有蹊蹺,聽到是秦墨請的,立刻想到了蘇暮煙的事情,他笑了笑,滿是譏諷,他倒是忘記了一件事情,蘇暮煙頭上還頂著殺人犯的名頭呢,她這一跑,可不就是畏罪潛逃了嗎?

“他現在我也聯係不上,忙著找殺人犯呢。”秦紹謙不緊不慢的說道。

唐佑幹笑了兩聲,“既然你也聯係不上他,我就找別人試試。”

他說著,要掛斷電話,電話那頭秦紹謙忽然說道:“唐佑,你真的想幫秦墨的話,就別插手這件事情,否則他早晚會毀在蘇暮煙的手上。”

唐佑還沒說話,電話那邊就掛斷了電話,唐佑聽著電話裏傳出來的忙音,搖了搖頭,他自然不會聽秦紹謙的話,又不是腦子有毛病了。找出瑟琳娜的電話,他給瑟琳娜撥了電話,可惜的是,瑟琳娜也不知道,但對他,秦墨早有安排。

所以半個小時後,瑟琳娜出現在機場,接唐佑去秦家。

唐佑坐在車上,問瑟琳娜:“秦墨到底怎麽了?”他現在回味剛才秦紹謙的話,總覺得他話裏有話。

難不成又發生什麽事情了?

瑟琳娜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想了想回答道:“蘇小姐留下一封信走了,她在醫院把孩子打掉了,現在先生正在找她。”

唐佑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

情,“她為什麽會這麽做?”之前和他通話的時候,兩人的關係應該好好的,怎麽忽然就跑了?還把孩子打掉了,到底是什麽戲碼?

“說來話長,和秦家其他人有些關係。等到了家裏,我再詳細的和唐先生說。”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瑟琳娜也沒立刻同唐佑解釋,而是繼續專心開車。

等到了秦家別墅,張媽出來迎接的唐佑,唐佑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就讓瑟琳娜把前因後果和自己說了一番。

唐佑聽完,摸著自己的下巴,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畢竟不是自己親身經曆的事情,有些地方也不好說。不過他總覺得蘇暮煙的報複有一點奇怪,她若真的想用殺死自己的孩子,離開秦墨做報複,為什麽不帶走自己的母親?

是篤定秦墨不會動蘇家嗎?還有一點就是,蘇暮煙是怎麽離開Z市的,按照瑟琳娜說的,她應該沒什麽權利,離開Z市無論用哪一種交通工具,都應該留下線索的,可現在秦墨動用了所有的力量,都找不到她的痕跡,這未免也太幹淨了。要麽她一早就決定離開秦墨,籌備了很久,要麽在她背後有人幫助她。

唐佑想到這兩點疑點,卻沒同瑟琳娜說,因為他不確定,蘇暮煙離開是因為前者,還是因為後者。

若是後者,誰又能肯定,這事情和瑟琳娜沒關係呢?

和做刑偵的打交道久了,就對誰也沒辦法相信起來了。

唐佑在秦家別墅等著秦墨回來,可他沒想到這一等,等到了晚上,他都快睡著了,秦家的傭人才告訴他,秦墨回來了。

走到一樓,他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秦墨,幾個月不見,他比上次見到的時候,狼狽多了,眼底充斥著血絲,顴骨高了一些,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許的淩亂,看慣了他衣衫整潔的樣子,再看他這模樣,隻覺得不舒服。

“唐佑。”秦墨開口叫了一聲,聲音有些疲憊。

“我說秦墨,才幾天不見,你怎麽就把自己搞成了這樣子。”唐佑調侃的語氣開口,可語氣裏卻是擔憂,和秦墨做了朋友那麽多年,他從沒見過秦墨這樣,哪怕當初秦叔走了,秦墨也沒露出一絲軟弱。

可這一次,他看到秦墨,莫名的就覺得他變得軟弱了。

那是一種怕失去的軟弱。

秦墨抬眼看了一眼唐佑,沒接著他的話說:“抱歉,今天沒能去機場接你。”

唐佑笑了笑說,“咱們兩誰跟誰?”

秦墨扯了扯唇:“唐佑,你既然回來了,就幫我查一件事情,我老婆走了,現在我找不到她了,你朋友不是刑偵方麵的專家嗎?幫我找出她的行蹤。”

“你當刑偵專家是萬能的嗎?”唐佑拍了拍秦墨的肩膀打趣道,他等著秦墨同他鬧,可等了好一會兒,秦墨隻是認真的看著他,他也就停了笑,歎了一口氣說:“那好吧,你都開口求我了,我就讓她幫你調查一下,不過調查的出來調查不出來是另一說。畢竟海外歸來的,在國內限製挺多的。”

“多謝。”秦墨淡淡的說道。

唐佑一拳頭砸在他肩頭上,“說什麽謝不謝的?再說謝謝,我就和你絕交。”

秦墨沒說話,四目相對,兩人的目光坦****。

秦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唐佑也沒準備讓他給自己接風洗塵,直接從冰箱裏拿出了兩瓶酒,打開瓶口喝。

他邊喝邊問秦墨,蘇暮煙離開之前所做的事情,越聽他就越覺得這其中有蹊蹺,把其中的一點掰開來講給秦墨聽,當局者迷,秦墨看不清這些地方,是因為他被蘇暮煙走了的事情攪亂了視線。

把這件事情冷靜的分析,就能發現很多可疑的地方。

兩人喝了十來瓶酒,喝高了,唐佑趴在沙發上昏昏沉沉的睡去,秦墨卻越喝越清醒,最後喝的吐了,他去衛生間清洗了一番,沒丁點的睡意,他走上二樓,打開蘇暮煙的房間走進去,無力的東西還維持著她臨走之前的樣子,可卻沒了她的人。

如果不是唐佑分析給他聽,他有多久才會冷靜下來,分析那些疑點呢?

在她走之前,明明一再的表現失常,可他卻粗心大意的漏了,不知道她走的時候,心裏是多麽的絕望,又多麽的無可奈何。

他是個失敗者,連自己的女人都不能好好保護。

秦墨坐在蘇暮煙的**,摸著她的被子,雙眼裏血絲不斷的增多,他摸著她的枕頭,指尖觸碰到枕頭一角繡著的‘墨’字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暮煙,等著我,我會找到你的……”

沙啞的聲音低低的溢出,哀傷彌漫了整個房間……

穆家。

穆雲帆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交給了管家,自己同穆家的人一一道別後,乘坐上了去海城的飛機。他訂的是晚上七點鍾的飛機,大概兩個小時抵達海城,到了海城後立刻休息,第二天去公司。

坐上飛機,穆雲帆看著窗外黑漆漆的雲層,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去。夢中,他做了一個夢,夢到了那一次在宴會上的場景,夢中他和蘇暮煙在跳舞,跳著跳著,忽然醒了過來,他有那麽一刻覺得悵然所失……

晚上十點多,飛機停在了海城機場。

來接他的人是海城的一個經理,邊和他介紹海城的基本情況,邊開車,穆雲帆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在來海城之前,他已經把海城所有的情況都了解的清清楚楚的,李經理說的那些,他早已知道,沒什麽興趣再去聽一遍。

李經理說了一會兒,沒聽到穆雲帆說話,識趣的閉上了嘴。

到了穆雲帆的住處,李經理原本想請他吃一頓飯,好好的討好一下這位太子爺的,可穆雲帆以自己累了為由,婉拒了他的邀請。

等著李經理走了,穆雲帆把行李放在了房間裏,拿了鑰匙自己開車離開了住處。

他不喜歡拍馬屁的人,尤其是公司裏的那些人,真真有本事的,就做出些對公司有用的事情,隻靠著一張嘴,什麽事情都辦不成。

開車到海城最有名的酒吧,穆雲帆點了一杯酒,坐在吧台前,慢慢的喝著,酒吧裏音樂震耳欲聾,舞池裏迷離的燈光折射著一張張充滿欲望的臉,他坐了一會兒,有兩個女人過來搭訕,聊了幾句都被他三言兩語打發走了,沒一個合胃口的。

穆雲帆頓時覺得沒意思。

或許是剛來海城水土不服,他做什麽都覺得不自在,哪怕平日裏最喜歡的泡吧,此刻也覺得索然無味。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啪的一聲把酒杯拍在了吧台上,“結賬。”

刷完卡,他抬步大步的離開酒吧。

海城的秋天是暖的,走出酒吧,被風一吹,穆雲帆反倒覺得腦子有些暈暈的,他從泊車小弟那裏接過車,駛離酒吧後,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走,可走著走著,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他……似乎有些迷路了。

打開車的導航,可導航裏顯示不出他所在的位置,穆雲帆也不著急,開著車繼續繞。

半個小時候,穆雲帆看著眼前黑漆漆的一片街道,考慮要不要給李經理打通電話,讓他過來接自己。

他拿出手機,正要撥通電話,車燈恰在這時掃過街道一角,將那一角的情形照的清清楚楚的。

穆雲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裏……躺著一個人?

不是他喝醉了酒,眼睛花了吧?

他思考了幾秒鍾,再次將車頭燈打了過去。

赤白的燈光照射下,泥濘的街道上躺著一道消瘦的身影,看起來是一個女人,可看不清她的臉。

天上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雨,寂靜的街道上沒有半個人影,穆雲帆打了個激靈,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不是碰到了女鬼吧?

這麽想著,他想離開,可身體似乎不聽話似的,停下了車子,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等著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的時候,已經走到了那身影的跟前。

穆雲帆暗暗地在心裏爆了一句粗口,真他媽的撞邪了,難不成還真是倩女幽魂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小姐,你沒事吧?”

開口叫了一聲,那身影卻依舊一動不動的,他又猶豫了一下,彎身觸碰了那人的身體,入手的溫度冰涼卻有一絲溫度,不像是女鬼,也不像死屍,這讓穆雲帆稍微放心了一些,他鬆了口氣,抬手料撥開她額頭前的發絲,借著車的燈光,目光觸及那張麵容時,手僵硬在了半空裏。

怎麽會是她?

這也太巧合了吧?!

還是和她長得相似的人,恰好讓他碰上了?!

穆雲帆心裏接連冒出了好幾個疑問,好半晌都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反應不過來。直到他懷裏的人,動了一下,嘴裏呢喃著:“冷……”

他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把人抱起來,太高估她的體重,以至他抱她起來的時候用力過猛,往身後打了一個趔趄。

穆雲帆心裏感覺著手裏的重量,心頭微微的泛酸。

他已經可以肯定,她就是蘇暮煙了,即使隻是見過幾麵,可他對她的麵容早就深入心底了。

她為什麽會來到海城,又怎麽會暈倒在大街上,他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可她離開Z市,淪落到這一步,究其原因是穆家逼著她離開的。

沉默的將蘇暮煙抱上了車,穆雲帆直接開車去醫院。

或許是因為車裏的溫度高,蘇暮煙恢複了一點意識,可一直在說胡話,穆雲帆聽著那幾個模糊的字眼,眉心越皺越緊。

車子到了醫院,他將蘇暮煙送到了急診室。

醫生給蘇暮煙做檢查,臉色變得不好看,語氣很重的數落穆雲帆,“孕婦都燒得這麽厲害了,還讓她淋雨,還想不想要孩子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糊塗!先辦理住院手續,留院觀察幾天。”

穆雲帆從醫生那裏結果單子,連忙辦理了住院手續,而後又按照醫生開的藥,去掛號。

前後忙碌了兩個多小時,等一切辦妥,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

蘇暮煙喝了藥之後,安靜的躺在**沉睡,一張笑臉煞白的沒有血色,隻是比起他剛抱進來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

穆雲帆看著自己身上沾染的泥水,搖了搖頭,把外套和脫了,他走到另一張病**,躺了上去。

折騰了一天,實在是疲憊,加上酒精的作用,他很快陷入了沉睡。

翌日。

穆雲帆醒來的時候,是被手機吵醒的,他半睡半醒之間,去摸手機,等接通了聽到李經理的聲音,這才想起來自己今天還要去公司開會,匆匆的坐起來,他提起自己的外套,看到上麵的泥點,又放了下來。

這樣的衣服,也不可能穿著去開會,隻能放棄。他回頭看了眼‘罪魁禍首’,見她睡的正熟,明明有些壞的心情,也不知道為什麽高興了一些,嘴角也忍不住牽起了一絲小小的弧度。

雖然他很想留在醫院,等著她醒來,問清楚是怎麽回事,可公司那邊等不得。

穆雲帆囑托護士,看緊了蘇暮煙,別讓她離開醫院,等著護士保證了會盯緊蘇暮煙,他這才匆匆的離開了醫院。

*

蘇暮煙覺得自己像是被放在蒸籠裏一般,渾身都在灼燒著,又熱又疼,她張開嘴想要叫秦墨,可幹澀的嘴巴隻發出了一聲嘶啞模糊的字。

身邊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低聲說著什麽,她聽的不真切,下一刻有溫涼的水流入口腔裏,她本能的吞咽了下去。

喝過水之後,她再度陷入了沉睡。

夢裏,依舊是血腥彌漫,她一次一次的跌入深淵,一次次的在夢中驚叫,可沒人能救她,隻有她一個人在夢中絕望的奔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渾渾噩噩的走到一個片冒著熱氣的水潭,視野裏,三個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在水麵上滾來滾去,似乎注意到她的到來,那三個小孩子,忽然伸手,齊齊的出聲,叫她媽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