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季遠大的女同學

時至七八月份,天上經常烏雲密布,轉瞬間便是傾盆的大雨,高天明已經接受紀委調查有一個月了,在這陰雨的天氣裏,季遠大的心情如同這天上的烏雲一般,根本無法放晴。

呆在省委大院那一間辦公室裏,已經沒有多少同事過來與他說話,即使是有事,過來找他之後,也隻是簡單地說上兩句話便是走了。

而剛剛來到省委上班的時候,雖然說是遭受了挫折,但是必竟是江夏的重要官員,而省城江夏官員也是眾多,每天晚上都會有江夏的官員請他的客,讓他從遭貶的陰影中逐步走了出來。

這些人都是他過去結識的老朋友,雖然有些人開始意識到他處境不好,減少了與他之間的交往,但是還有很多人認為他還會東山再起,並沒有因此而與他遠離。

官場的利益糾葛紛繁複雜,不像普通人之間的恩怨會分的那麽清,表麵上看很好的朋友,實際上可能會鬥來鬥去,這都是很可能的事,季遠大來到省城,雖然也是受著大家的尊敬,但是明顯可以感受到他沒有了往日的權勢。

請客吃飯不過是最平常的事,隻要有點小權力的官員便不會把請客吃飯當回事,那些朋友雖然輪流請他吃飯,但是過了一陣子便是與他交往的少了,因為風聲越來越緊,他的處境越來越不妙。

季遠大雖然還是保持一種平靜,但是實際他在省委大院裏麵已經坐不住了,別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由於他向來個性獨特,與人交往時比較傲慢,因此真正的朋友其實是很少的。

胡永利到過省城看過幾次他,但是聯係也是較少了,因為他也是不想著出現什麽麻煩,如果他與季遠大再聯係過密的話,肯定會引起有關方麵的注意的。

孤獨襲上季遠大的心頭,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什麽是孤家寡人,以前貴為市長的時候,一直是前呼後擁的,然而此時他的辦公室裏麵隻有他一人,雖然省委辦公廳安排他負責某一方麵的事務,但是實際上這方麵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來插手,他的上麵和下麵都有負責的人,他在中間其實就是一個擺設。

作為省委副秘書長如果不兼任某一實職職務的話,其實根本沒有什麽權力,在這方麵還不如省政府副秘書長,至少可以協助某一副省長做一些事情,而省委副秘書長,大多數是象征性的職務,除非他兼任某一正式職務,或者直接服務於省委書記或者省委副書記。

而這對季遠大來說是不可能的,夏偉儀不可能用他,葉平宇更不會,其他的省委常委都各自負責一塊工作,也不需要他來幫忙,因此他隻能按照省委辦公廳的要求去聯係某一方麵的工作,而這方麵的工作上下都有人,他根本插不上手。

孤獨的日子是寂寞的,而寂寞的日子又非常的孤獨,季遠大在經受著地獄一般的煎熬,看著往日的朋友一個個遠離他而

去,讓他終於領會到政治上的寂寞比普通人的寂寞是更加的煎熬。

而自打高天明遭到紀委調查以後,季遠大感到沒有人再願意與他打招呼說話了,似乎大家的眼裏,他已經成了一具僵屍,政治上的僵屍,沒有任何的生氣了。

老婆和兒子確定已經是遭到了紀委的調查,而他現在又是孤身一人在省城工作,這種日子是非常煎熬的,想了一想,他一個人去了京城,想與李步剛再見上一麵。

但是到達京城之後,一聯係李步剛的秘書,卻被告知,李老不在京城出去散心休養去了。得知這個消息,季遠大非常沮喪。

回到省城,季遠大開始回顧自己的從政生涯,感覺自己也曾經輝煌過,也曾經失敗過,但是總體來說是非常輝煌的,在他的大學同學之間他的官位是最高的,每一次同學聚會他都是天然的主角,沒有人不佩服他,不尊敬他。

然而他也有可能成為他的這些大學同學當中第一個遭受調查的人,如果他的大學同學知道了此事,他們一定會為他感到惋惜的。

這個時候他想到了自己當年曾經暗戀過的大學女同學玲,玲當時是學校裏的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他當年雖然學習成績優秀,但是他是農村出身,並且笨手笨腳的,啥也不會。

看到玲這麽有才華,而且長得也漂亮,他的心裏不免春心萌動,但是一看到玲那高貴的出身,絕色的才華,心中不免感到自卑,始終不敢開口向玲表白自己的心聲。

直到臨畢業的時候,他悄悄地塞給了玲一封情書,但是事後毫無回音,他心裏麵頓時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從那時起,他決定發憤圖強,出人頭地,一定要讓玲後悔!

從那時起,他便努力走上仕途,因為他知道隻有走上仕途才能讓人看得起,而且同學們畢業之後基本上都是分配到機關單位,隻有在官場上出人頭地,那才算是真正的出人頭地。

一開始他隻是分到縣裏,因為他沒有什麽背井,但是後來他通過自己的努力,考到了省政府辦公廳,從此結識了當時正在那裏擔任處長的李步剛,李步剛是江夏人,而他雖然不是江夏人,但是離江夏也不遠,僅僅是一村之隔,離李步剛的家不遠,所以兩人便是熟識起來。

從此,李步剛往前升遷一步,他也會跟著進步一些,直到李步剛慢慢當了省長,而他則也開始成為主政一方的市長。

當他成為市長的時候,他才感到自己真正地出人頭地了,手中握著大權,誰敢不給他的麵子?誰見到他不點頭哈腰?

權力在握的日子總是讓人感到美好的,在權力麵前任何困難都可以迎刃而解,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早期的那種自卑感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反而是狂妄和自大,權力已經讓他變了一個人。

而這個時候他才打聽玲當年畢業就去了米國,然後結識了一個美籍華人結了婚,近年來經

常往返於米國與華夏之間,做著一點小生意,要說論地位,玲肯定是不如他了。

在一次大學同學聚會上,他見到了幾十年都沒有見到的玲。他感到玲依然還是那麽的美,在他的心裏似乎根本沒有變多少,雖然年歲不繞人,臉上出現了魚尾紋,但是仍然不失其美麗和典雅。

當一見到玲的時候,他的心裏還是感到無比的激動,仿佛當年一般,隻是一想到那封沒有回音的情書,他的心裏就是感到很不舒服。

而玲見到他時依然還是那麽的平靜,似乎並沒有被他現在的成就所折服,平靜如水,讓他再一次感到玲的高貴,這是他感到現在仍然沒有達到的地方,這也是玲吸引他的地方。

同學們專門讓他與玲坐到了一起,當他在酒桌上呼朋喚友的時候,玲坐在他的旁邊隻是輕輕地拿起桌子上的紅酒,用嘴輕輕地抿了一口,並不配合他那看上去十分海派的作風。

看到玲這個樣子,他突然感覺他在玲麵前其實是透明的,無論他有多麽高的地位,取得多麽大的成就,他在玲麵前總是一覽無餘的樣子,他依然是當初的那個季遠大,而玲依然是當初的那個玲,他所取得的今天的地位和成就,並不能讓他變成另一個人,玲仍然是不為所動。

他感到此時才感到自己是失敗者,在玲麵前他永遠是失敗者,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征服玲,也不可能讓玲感到什麽後悔,他的企圖破產了!

玲看上去總是那麽的淡雅和潤,她稱呼自己丈夫的時候從來不會說什麽老公,而是說自己的先生,我家先生,讓人感到那麽的與眾不同。

與同學碰杯的時候從來隻是微笑致意,而不是像別的女同學那樣動作誇張,大笑不止。這就是氣質,一種讓人感到高貴的氣質,而他現在看來不過就是一個爆發戶,政治爆發戶,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麽呢?

其他的同學們在他麵前無不表現出一種恭維之意,他是市長,即使那些與他沒有什麽交往的大學同學,見到他也會那麽的恭敬,因為他們知道隻要自己願意,就可以讓他們獲得想像不到的財富。

隻是他也感到有的同學的恭維太露骨,露骨地讓他感到不舒服,也讓他瞧不起,但是表麵上還不能流露出瞧不起他們的樣子,否則事後同學們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而隻有玲在他麵前沒有絲毫地羨慕之處,也沒有那種需要巴結的表情,雖然他知道玲從事的貿易工作也需要權力的支持,而他恰恰可以幫助的到。

然而玲從不開口在他麵前說這些事,而他忍不住幾次想問起需要不需要她的幫忙,玲隻是微微地笑了一笑,表示各方麵都很順利,謝謝他的關心。

這讓他感到很傷心,很沮喪,然而這又正是他佩服和敬慕玲的地方,看來自己雖然當了市長,但並沒有能讓玲能投入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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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