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賞荷圖(一)

大宋畫院的上課,對張擇端而言,其實本沒什麽意思,一來,以他的水準,已經可以畢業了,而荊鵬講的那些理論畫技,他聽著也沒勁,還不如參悟他的“九絕九畫”來的有用。當然,話說回來大宋畫院的規則他仍要遵守。他就隻有在畫院裏呆著上半年課了。

大宋畫院其實也不過是一座頂級學院罷了,一旦進入這所學院,什麽都變得不艱難,難的其實還是之前經曆的那個考試。就好像現代的高考,是一個重要關卡,一旦通過上了大學,就好玩了,任你怎麽玩都不要緊。他每天上的課很少,時而還要曠課,但是荊鵬都不過多責備。其餘時間他去幹什麽呢。當然與他買府宅的事情相關。

他現在唯一可以變賣成錢的,隻有一手畫技和剛剛中得的一個金榜畫師。曾有人索要徽宗給他的那個親筆題字,還說無論他開什麽條件都答應。於是他讓那人將自己的府宅給他,還將生的幾個女兒送給他作婢,不料那人竟然答應了。我靠,他當時就想扇那人一個耳光。貌似他隻是耍弄那人而已。沒人願意傻B的將那幅無價之寶讓給人。要知道天子題字,可是榮譽的象征,待到幾百年後,古董啊。靠,拿到香港拍賣行拍賣,人民幣大大的有啊。

所以,他隻能集中精力創作一批畫品,集中展示拍賣,那麽買府宅的錢就有苗頭了。

他要創作一批畫品,在大宋畫院是不行的,人多眼雜,另外若是讓其他人知道,告到荊鵬等畫師那兒,就不好了。若是他們看著如意,索要的話,他能收錢嗎?因此,避過畫院的人,無疑是明智之舉。

商遜柱知道他要創作畫品,極力支持,給他在畫坊騰出了一個大間,用於他創作。因為張擇端要的紙張,顏料特殊,商湘就親自去購買。為了讓他創作累了可以好好休息,商湘征得商遜柱同意,還在畫間一旁臨時築了一個小閣子,擺放著花草。

感謝的話也不多說了,張擇端決定在一個月時間完成一批畫品,到時候選在揚州的賞荷日那天,公開展賣畫品,他可以想見,必將贏得大眾歡迎。

一個月時間,創作一批高質量的畫品,其難度是可想而知的。張擇端預計隻需二組畫品就夠了,每組各十張,加上鎮展壓軸畫品一張,合計也要二十一張。算

算,他每天都要完成一幅畫品才行。尤其是鎮展壓軸畫品,必得精品,可不是一兩天時間可以做到的。這樣的創作速度和走高質量路線,是要冒風險的,畢竟即使是天才,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達到件件精品的要求。不過他自信可以做到,這不光是為了那一座府宅,而也是來一次自我挑戰,發掘自己的潛能。

這天他剛上完課,就急著往外走,卻被蔡攸給叫住了。

“張公子近來很忙啊,怎麽在畫院裏老看不見你的影子,這是要往哪裏去?”

張擇端敷衍回道:“蔡公子啊,嗬嗬,我出外逛街遊景啊,在畫院裏呆著也沒事。”

“既然張公子有興致逛街遊景,不知我可以一同逛街遊景嗎?”

張擇端剛要拒絕這個蔡攸,趙無言走了上來,看著他倆說道:“你們去什麽好地方,可別忘了我。”

“趙王爺,擇端隻是要到街上逛逛。”他可不想自己的創作讓他們知道。

趙無言哈哈一笑:“正好,我也要到街上,可否與學長同行。”

“趙王爺折煞擇端了,在王爺麵前,我怎敢自稱學長。”

趙無言點著頭道:“既然你不讓別人叫你學長,那你別叫我王爺了,叫我趙兄就行。”

張擇端忙躬著身,叩拜到:“擇端怎敢與王爺稱兄道弟,那樣……”

“哎,你我皆為同窗,有何不可,另外,我與蔡攸蔡公子也如此稱呼的,蔡公子你說是麽?”拿眼睛朝蔡攸使個眼色。

蔡攸忙躬身答道:“王爺好結交,器重人才,蔡攸深感敬佩。張公子,既然王爺誠心結交,你我怎可拒絕呢。”

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進退不是,隻好答應了,可他卻在琢磨,趙無言的用意。表麵上看趙無言屈尊降貴與他結交兄弟,而他身為金榜畫師,完全夠資格與王爺結交。然而他很清楚,趙無言必是想籠絡人才,古來早有門客一詞,哪一個王侯將相身邊,沒有一群誌士能人呢。結交是可以,但是他清楚一個底線,他張擇端不隸屬於任何府邸的門客。他獨立於世,要靠自己獨當一麵,無論在朝在野。

這天就這樣給浪費掉了,張擇端隻有晚上到商府完成畫品。商府大門剛打開,蕭美珠,楊巧兮,商湘都站在門口,顯然已經等他很久了。

“你們還擔心我不來啊,嗬嗬。”張擇端心裏很愉悅,三個女子的全部身心看來都在他身上。

商湘道:“你每次都是白天來,今天怎麽久久不來?”

蕭美珠道:“我還到大宋畫院門口看過呢,可沒瞧著人。”

楊巧兮道:“現在來了,可已經是晚上了,不知道能不能完成?”

張擇端一下擁住三女,笑道:“白天,陪著那個王爺和蔡公子逛街啊,所以就不能來這裏了。”

“哪個王爺,蔡公子?”

張擇端邊走邊說:“王爺就是王爺嘛,還與我認作兄弟了,那個蔡攸是蔡京的兒子。”

“這麽說,擇端哥哥你也認識了當朝的王爺,和那些大官了?”蕭美珠屬於平民思想,以為結交到那些官宦人物,是一件不得了的事。

“何止啊,皇家班最大的還是七皇子。”

“哇,七皇子也認識了?”

張擇端苦笑,摸摸蕭美珠的腦袋,“是啊,哥哥隻是認識罷了。咱們還是自己端牢自己的飯碗。”

來到畫坊畫間,他一眼看到畫紙顏料早已布置好了,還有難以尋到的色墨也擺放在一邊。“湘湘,這個色墨很難尋,你是如何找到的?”

商湘與楊巧兮對了眼,說道:“我和巧兮出去尋找的啊,在揚州最大商鋪才找到的。化了我們好些銀子哩。”

楊巧兮拍了癟塌的口袋道:“一塊色墨就要五百多兩銀子,也真夠嚇人的,還好商姐姐在,不然我才不會買呢。”

張擇端盯著楊巧兮:“是你的話,就不會買啊,說的可是真話。”

“誰給你說真話?”

“哈哈,是假話了。”

“你,捉弄人。”伸手就要打他。

“哎,色魔可不能打哈。”

……

張擇端要這個色墨,是由原因的,此墨,天然含著顏料成分,可以不添加任何顏料,就能著墨畫畫。但非常不易掌握,即使是一個諳熟的畫師,稍有差池,就可能破壞整幅畫品的效果。不過,如果能夠打造好色墨畫品,絕對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可不加任何防腐材料,保存千年,依舊如新。

他的那幅鎮展壓軸畫品,便要用色墨製作,他早已構思好了,一切輪廓已在胸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