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智鬥(一)

與大胡子瘦臉山賊站一道的還有幾個山賊,其中一個臉上有道觸目的刀疤,正是那日攔劫他,綁了淩慕雲楊巧兮二人的山賊,此山賊被人稱為三爺。除此還有一個較為文靜的山賊,一身灰白長衫,手中拿著一把扇子。

張擇端便走上前朝幾個山賊拱手,說道:“不知哪位是大當家管事的?”

那個三爺的山賊大拇指往那個大胡子瘦臉的山賊一指,說道:“他就是咱們山賊的凡大爺。”

大胡子瘦臉的山賊,往前跨步道:“我乃栗凡,承蒙各位兄弟稱我一聲大爺。張公子,請吧。”

張擇端嗬嗬笑道:“原來是凡大爺,久仰啊。”心道,**你爺爺,大爺很不得了呀,一個山賊罷了。

於是由栗凡和那個三爺帶路,張擇端便走進了山寨。

這個山寨有一條很長的寬大的甬道,兩旁則是一帶壁牆,壁牆上站著站崗的山賊,每隔十米便燃著一盆火,照的整條甬道徹亮。他們在甬道裏走,上麵站崗的山賊,都站立肅穆。

過了甬道,便是一塊很大的石壩子,邊上有兩排兵器架,上麵插滿了各種兵器,兵器架旁邊還有石凳石杠等。石壩子正麵有座屋簷起角的房屋。房屋大門之旁同樣燃著火光。

見此,張擇端便知道這一定是山賊的聚義廳,從建築學上來看,這座房屋外觀類似揚州城的官宦府宅之象,雖然不大,可給人氣魄之感。他想不到山賊還懂得把窩建成這樣。

而在聚義廳兩側都有通道,似乎是通往後麵的房間場地,山寨關押人的房子多半在後麵。不過那條通道散出幽深光暈,看著非常冷僻。聚義廳另一方向卻是一些小房舍,應該是供山賊居住的房子。

站在石壩子上,環顧四周,雖然有火光,可是視野仍舊打不開,被黑糊糊的樹木包圍。山寨可能是在密林中開辟出來的。

張擇端暗自想,山賊想必在揚州山盤踞已久,並且有很大的資金,說不定還與官商有聯係。古來就有官商官匪勾結的,大宋朝也不例外。而且山賊明知道他是金榜畫師,卻仍對他綁架,背後到底有誰替山賊

撐腰呢?

“請吧張公子。”栗凡做個請勢,看那樣子就很尊重他。

張擇端也不多推辭,就走進了聚義廳。

這個聚義廳正中有一張很寬大的座椅,非常氣魄,一看便知是山賊頭子栗凡的座椅。下麵兩邊分置著六把椅子,椅子一側都站著侍立著的山賊。

栗凡走進廳,便坐到那張大座椅裏,然後吩咐手下上茶。

張擇端坐下後,發現那個穿灰白長衫的山賊還在注視他,就奇怪了。他不動聲色的站起來朝向栗凡,說道:“凡大爺親自下帖,我現在已經前來,凡大爺可否讓我見見我那兩位朋友。”

栗凡哈哈一笑:“張公子不急,你的朋友,我自會款待。讓我來先給公子引薦。”說著指了指灰白長衫的山賊,“他是胡文,在山寨,兄弟們都稱呼胡二爺,和你一樣,懂些筆墨畫畫。這位你也見過了,叫他刀疤爺就成。”

張擇端隻好與二人打個招呼,心裏卻對胡文生出一點疑惑,看他的樣子就是書生,為何甘願在山寨裏做山賊,要知道古時候的讀書人對功名的熱衷度,那是可以用一生去奮鬥的。即使在山寨裏可以吃香喝辣,但山賊畢竟是山賊,走出這裏了,還要掩飾著身份,可以說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

“久聞張公子畫技出眾,深的西京學寶的真傳,今年一舉奪魁,名列金榜。今日一見,張公子果然是玉樹臨風,一身文墨之象啊。”胡文極是恭敬的讚歎。

張擇端聽不來這樣拍馬的話,淡淡回應道:“胡二爺繆讚了,張某隻是運氣,論到畫技,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張公子過謙了,嗬嗬。”胡文顯然很高興。

“好了,你們這些讀書人呀,見麵說話都這般客套。讓人不爽快。”栗凡打斷二人說道。

坐下後,張擇端喝了一口茶,方才問到栗凡“請”他來的目的,他避開了綁架一詞,在山賊的地盤,他不能大意,須得謹慎,須知表麵上敬重不等於打心裏佩服你,盡管你是金榜畫師。

“張公子,實話給你說吧,你也知道我們幹的這個行當,找上你張公子當然是有原因的,你也別問那個原

因了。幹這行有行規。我隻想讓張公子在我這山賊住上一段時間。絕對不會傷害公子的,你可以放心。”栗凡說的入情入理。

山賊的話可信嗎?張擇端明白這後麵必有原因,而且與他有關,既然來了,他隻有見機行事,於是道:“凡大爺這麽熱情好客,我哪能拒絕呢。不過,我想先看看我那兩位朋友,不知可否?”

栗凡看了胡文和刀疤爺,刀疤爺斜著眼盯張擇端,對他很不友好,胡文卻點了點頭。栗凡便道:“好吧。你可以去看。”

“那多謝凡大爺了。”

交談了一會,張擇端便由刀疤爺帶著去了山寨牢房。與他猜測的差不離,牢房果然在那條幽深通道的盡頭。那個通道很狹窄,每隔二十米便有一個火把插在一旁的牆壁裏。

來到牢房前,有四個山賊把手,見過刀疤爺後,山賊就打開了牢門。

張擇端見這個牢房很大,裏麵有不下十個小牢房,中間是一個行道,可以輕易的看到小牢房的人。

淩慕雲和楊巧兮便被關在一間獨立的牢房裏,二人坐在草地上,有些垂頭喪氣,牢門邊散撒著一些米飯菜肉。可能是二人拒絕吃東西掀翻所致。

“淩兄,巧兮。”張擇端走到牢門前,手搭在牢門木柱上喊道。

“啊!”二人忽然聽到叫聲,還以為聽錯了,待仰頭看見他出現在麵前,二人霍地站起來,滿臉欣喜。

“張公子!”二人跑上來,一雙手抓到牢門上,與他的手握在一起。

張擇端轉過眼來對刀疤爺道:“三爺,能否讓我跟他們單獨說幾句話。”

刀疤爺看了看三人,喝道:“都給我老實點。”

“是是。”張擇端勾腰點頭。

刀疤爺見自己一句話讓一個金榜畫師害怕成這樣,好不得意,便走了出去。

看那刀疤爺出了牢房,張擇端才回過頭來,“淩兄,巧兮,你們都好吧。”

“張公子,我們都好,你怎麽來了?”淩慕雲起疑問道。

“是我自己來的。”

“你自己來的?”二人都感到吃驚,這不是遂了山賊的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