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爭奪大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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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湘在洛陽停留了三天,就返回了揚州。三天裏,張擇端每天與她相聚,和她的感情更近了一步。張擇端向她保證,待到成為金榜畫師之時,再來考慮他們倆的婚事。

送走商湘後,張擇端便把全部心思用在了應付下月的畫院精品大賽上,雖是畫院內部的一次較技。但是對每一個畫院學生還是很重要的,因為前三名,可以直接成為被薦舉入大宋畫院的優秀生。張擇端看重的則是與楊明打的賭。別人看扁他,他哪能認輸,這是使人不能忍受的。他要贏得所有人的尊重,讓看不起他的人大跌眼鏡。

當然,競爭的最大對手還是來自於淩慕雲。

淩慕雲出生於官宦家庭,書香世家,從小所受到的教育和培養,絕對是他比不上的。其對畫品的見識非比一般。大宋畫院的荊大畫師指點過的人,也看好的人,實力不會很弱。

在課堂上,張擇端還專門注意了淩慕雲,見他都是很認真的聽課,洛世仇的一言一行,都影響著他。而且請教一些問題,他也極其恭敬。回答問題呢,幾乎每次都是正確答案,洛世仇就含笑朝他點頭,以示讚許鼓勵。而淩慕雲同樣笑靨示之,那種愉悅的表情,令人生出別樣的錯覺。

學生對老師尊敬,無可厚非,不過若是太過尊

敬,就會變成崇拜。崇拜可不是一個好詞,它會使人失去正常的判斷。他想,淩慕雲就是崇拜洛世仇。而洛世仇似乎毫無察覺,仍然保持著淡然,保持著放達與微笑。似乎在他的世界裏是一片平靜的湖水。

洛世仇與趙酒爺,真是兩種不同的人生境界。可一樣有讓人敬佩的地方。

作畫時,張擇端也觀看了淩慕雲的畫品,他作畫是那種非常認真的典型,仿佛每一筆每一畫都融入了他的感情,一個詞:投入。完全可以概括他的狀態。他的寫意和工筆,以及宮廷題材等等,都掌握的非常好,幾乎找不出敗筆。

不過太過沒有缺點的畫品,其本身就存在缺點。就好像武功,看似天下第一,誰也打不敗,其實打不敗就是最大的缺憾。而淩慕雲還未達到登封境界,所以畫品即使很出眾,亦不可能一點沒有缺陷。

當兩個高手都達到了同樣的高度的時候,那麽戰勝對方的,便是其他方麵的智識了。

所謂一藝通百業,說的便是此。簡單點則是,宇宙的萬事萬物自古以來相互共通與共融。就好比黃山穀,觀小舟行於江麵,觀舞女舞劍,居然創造出影響出後世的特殊書法筆道,可見任何事物都可以貫通於畫技畫品之中。抱殘守月般的學習已經成形的畫技,頂多算是一個成功的畫師,而要創新,才可以成為名垂後世,千古名鼎的宗師。

淩慕雲沿襲的便是已經成形

的畫技,他已經很準確嫻熟的運用於筆下,畫出各樣畫品。這便是趙酒爺曾談到的“熟”,這個熟達到了,欲要精進,必須將熟去掉,從新由“生”開始,而這個“生”,並不是摸門不著的生,而是融會貫通之後的創造之“生”,相當困難。在大宋朝,也隻有荊鵬大畫師,洛世仇,以及少有的幾個畫師達到了“生”之境界。至於宋徽宗,據說還要厲害,已經堪稱“老道”。

淩慕雲現在與他一樣,都在“熟”的平行麵上奔行,所以高低之分,隻看兩人能否創造一點新穎的東西。

上課聽洛世仇講那些陳舊的畫技,也是枉然,所以張擇端便稱病逃課,悄悄來到畫院的院牆邊溜達。

他看著院牆,就手癢心癢,真想翻牆過去,與楊巧兮會麵,可是顧忌著楊明的賭約,還是忍住了,君子要守信守約。佳人又不會失蹤,等他取得第一,不就可以正大光明與佳人見麵?

他正要離開,卻聽到了楊府花園裏的嬉鬧聲。於是,他爬上樹,朝花園一望,正是巧兮在花園裏捕捉蝴蝶。看著巧兮那曼妙活潑的身姿,他就眼饞,若是撲上去,與佳人抱在一起打滾,該有多痛快。

正在這樣臆想著,花奴發現了他。

“看,又是那個無賴。小姐,你等著,我去教訓他。”花奴對張擇端始終沒好感,就像那個凝兒,一見麵就跟他過不去,仿佛不這樣,就出不了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