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絕世畫譜論（一）
“小姐，客人都到齊了，那個無賴沒有看見。”花奴進屋後，給楊巧兮回報打探的結果。
楊巧兮之前是知道張擇端會被邀請來府中入席的，而她作為楊府千金，很少以真麵目會見那些名士，這次也不例外。所以她隻有讓花奴前往宴客廳打探。沒想到張擇端自己就先來找她了。現在她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訓道：“花奴，你要我說幾遍，張公子人品出眾，是個難得的畫才，以後千萬別再這樣稱呼他。”
“是小姐。”花奴隻是由於張擇端的初次印象留在了她心裏，所以慣性的愛叫他無賴。實際上經過此次他奪得精品大賽第一，就證明了他的確是個人才。花奴也已改變了對他的看法。
“好了。你再去宴客廳盯著，一有張公子的消息，立即回來告訴我。”楊巧兮意在支開花奴，好讓張擇端脫身。
“啊，小姐，我剛打探回來，還去？”
楊巧兮加大了聲音：“叫你去你就去，給我守著。”
“是。小姐。”花奴轉身又趕往前廳。
待花奴離開了，楊巧兮才朝屏風那裏喊話。
“可以出來吧。”
張擇端走出來，就上前摟住楊巧兮，撫著她的頭發說道：“原來小姐如此惦記著擇端，擇端真不知該怎樣回報於小姐。”
楊巧兮閉著眼享受著他的撫摸，“公子記著我的好就行，可別辜負了我的心意。”
“小生遵命。”張擇端不再費話，就與楊巧兮又親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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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張擇端站在了一座西京郊外的獨門獨院前，陪著他前來的還有蕭美珠。他們剛下馬車，就見迎上來一個小書童。
“這位是張公子麽？”
張擇端回禮道：“在下正是。”
書童打量了他一番，又見還有一個女子跟隨，便道：“師尊已在庭院等候公子，請公子稍等，我這就進去通報。”
不一會書童出來，做著請勢。
張擇端就與蕭美珠走進了這個庭院。
這個庭院不很大，但是相當巧趣，各樣花草樹木繁盛，小道幹淨整潔，更有一口小池塘，池塘裏的水清澈見底，水麵上浮著一些菱角葉片，不時有小魚浮出水麵啄食葉片，池塘邊有一個小亭子，亭中坐著一位耆年老者。
老者安詳，靜息，麵對池塘，似在看淡人世春秋，給人世外高人之感。
張擇端拉著蕭美珠的手，就徑直往那個小亭走去。
聽到腳步聲臨近，老者移身麵向走來的二人，含笑看著他們。
張擇端走到亭子前，身鞠一躬，說道：“學生張擇端拜見老師。”
蕭美珠卻睜著大眼看老者，覺得這個老頭年紀大一點，胡子白一點而已，擇端哥哥為何這麽敬著他。
“嗬嗬。”老者笑了笑。
張擇端也抬起
頭來，回笑著：“豐老先生的別墅真是雅致，環境優美，清靜，是個不錯的養生怡情的好地方啊。”
豐學正撫著胡子笑著，“嗬嗬，老夫圖的就是清幽安靜。張公子請坐。”
於是張擇端坐到豐學正對麵，蕭美珠也一同坐下了，但她的目光卻往池塘裏的菱角葉和浮出水麵的魚兒瞧。
“張公子，你可知道老夫為何叫你來？”豐學正含著笑看他。
張擇端搖頭：“不知道。”
“嗬嗬。”
“師尊。”這時一個書童端來了三杯茶。後麵跟著的一個書童，托盤裏放著一盤做工精巧的糕點。
兩個書童將茶杯和糕點放下後，就走了。豐學正則笑眯眯請張擇端喝茶，還說這是山上的農家茶，雖比不上名貴茶，可自有一番野趣天然的味道。
蕭美珠可沒那麽好閑情喝茶，倒對那糕點產生好感，於是伸手就去抓，卻被張擇端阻了阻，美珠便受了委屈一樣嘟了嘟嘴。
豐學正看在眼中，蠻和善寬容的說：“小姐不必客氣，老夫最忌規矩禮數，在我這裏，你可以自由玩樂，老夫的這個庭院本就是建來以供休閑的。”
蕭美珠得著主人允許，抓起糕點就躲過張擇端問責的眼神，跑到了亭子邊的欄杆旁，觀看池塘裏的魚去了。
“哎，我這表妹沒有教養，讓您老見笑了。”
“美珠小姐天真可愛，看樣子與公子情意很深啦。”豐學正喝著茶說道。
張擇端望了望美珠，一股愉悅漫上臉龐。
聊了一會後，張擇端就開始問了，豐學正究竟要他來幹嘛，他到現在可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記得那天在楊府的席桌上，豐學正大大讚了他，惹得其他學生和名士都感不一般，因為很少有人能得到豐學正那樣的稱讚。連楊明，也摸不著門道。席後，豐學正叫住了張擇端，與他談了談，最後邀請他到他的郊外庭院來，想與他切磋畫技。張擇端哪能拒絕呢，西京學寶學富五車，沒準能得到一些指點，可以通往成功的捷徑呢。這樣，他就來了這座庭院。
“張公子畫技之高，是老夫很少見到的青年才俊，不知公子可否道明是在哪裏得傳的流動畫絕技？”喝茶後，豐學正探詢的問道。
張擇端哪知道什麽流動畫，隻是當時的靈感來了，加上自己手腳嫻熟，一蹴而就完成了那幅“青山知音行”。說到有誰傳授，他還真找不出來，隻能說得益於穿越前的現代生活吧。
“呃，學生老家放著很多古書，打小就喜歡看，這些年翻閱了一些古籍，知道有種畫技叫流動畫，我就想，自己何不也來畫畫這種畫，沒想到就畫出來了。純屬偶然和瞎畫。讓老先生見笑了。”張擇端瞎編一個理由搪塞，卻不甚明白豐老頭何以在這件事上一提再提，有必要嗎。還好他不是容易自得意滿之人。
豐學正哈哈笑道：“張公子能憑著古籍領會失傳畫技精髓，從而用作於實踐，大獲成功，可以說是非常優秀的畫界天才了。想
楊明那時候，就被老夫看好，他果然不負眾望，位極人臣，畫技出色，後來自辦惠風畫院，招納賢才，培養後勁。為西京這塊地方，培養了許多人才啊。可惜……”說到這兒，豐學正表現的有點兒焦慮和隱憂。
“可惜什麽？老先生過慮了。”張擇端想不明白，這個老頭都這樣有名了，還有什麽叫他可惜的事情麽？
豐學正望向池塘對麵的一片稀疏的林子，歎道：“可惜他也隻做到了這點。”
張擇端驚了驚，楊明事業成功，畫技不凡，引領著西京畫壇，培育了那麽多人才，怎麽在這個老頭眼中，還“隻做到了這點。”
“老先生沒看見楊院長多不凡啦，還有洛畫師，伍畫師等，都是一等一的西京名畫師，對了，據說大宋畫院的荊鵬畫師，更是名聞大宋呢。”
豐學正搖搖頭，哼著聲說道：“他們隻能說是傑出的人才。根本不能創造出千古絕世畫品。”
張擇端汗了汗，老頭，你真是的，講什麽絕世畫品，古往今來的社會，賺錢才是重要的，就拿我來說，在西京這塊地，現在連一間房子也沒有，我靠，還講什麽千古留名。
“老生生，呃，他們難道都不入您老的法眼？”
豐學正收回眼望著張擇端，目裏聚光：“不過老天垂憐，讓我找到了一個畫界的天才。”
張擇端疑愣，會是我？
“當第一眼看見那幅青山知音行，我就知道天才降臨了。老夫此生可以無憾了。”、
“不會吧，沒搞錯吧，你說的是我？”張擇端偷偷的笑，自己他娘的是天才，不知道這個老頭為何這樣認為。
豐學正點點頭，講述道：“剛才你說的那些畫界人才，像楊明，洛世仇，伍畫師，還有被譽為大宋第一的荊鵬，都是當世的大畫師。除此還有一些皇宮內院的一些皇族畫師，而大宋最傑出的畫才正是大宋的徽宗皇上。然而他們都是承於一脈，創造力欠缺。可以留名於世，然而不能驚天千古。……早些年，老夫窮其一生精力和資財，遊曆天下。就為尋找一個天才，可是皆是徒勞。近年來，老夫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已不能長期遠途跋涉。本以為此生再無可托付之人，想不到竟然遇到了張公子……”
聽著豐學正的講述，張擇端猜測這個老頭或許要交給他一項重任，不過他很好奇，究竟是什麽讓這個老頭那麽挑剔，當世大畫師都看不上眼，偏找他一個初出道的畫才？
“我這兒有本書，你過目一下。”豐學正說到此，從袖中拿出一本泛黃的線裝古籍書。
該不會是武功秘籍吧。接過手來，他就發傻了。書頁麵上寫著幾個甲骨文。如果是穿越前的自己，或許會被考倒。不過都混了這麽長時間，在畫院念書也有好些日子了，所以即使是甲骨文，他也能識得。
“九絕九畫。”張擇端楞楞眉。
豐學正頷首，一副滿意的樣子，說明他很樂意讓這本書讓這個年輕人過目。而其實遠非過目那麽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