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狀元
日子在逗貓引狗中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高考查分的日子。郝仁很淡定地打開電腦隨意地查了查，發現總分竟然隻扣了十分，原本她就是奔著亮瞎郝家人一地氪合金狗眼而去的，根本就沒藏拙，直接標準答案填上去，對於這個成績倒也並不震驚。
雖然成績在預料之中，但得知第二名跟自己拉開了整整二十分後，她還是微微有些忐忑。算上語文跟英語作文的卷麵分，這個成績的確有點離譜了。不過再忐忑也沒辦法了，成績都已經出來了，不接受也得接受。
郝氏夫婦對她的高考成績毫不在意，一直到h電視台來人，才猛然意識到家裏竟然出了個高考狀元。後來那期節目播出時郝衛國那一臉毫不知情的表情不知道震撼了多少恨不得替子女上陣考試的家長。
當天晚上就有人在本地論壇上表示：不愧是高考狀元的父親，這淡定範簡直逆天了！
為了家裏的麵子著想，郝衛國當時急急忙忙把郝仁趕到了郝義的房間，還緊急從郝仁的房間拿來了她的幾張照片。郝義那家夥雖然是個男孩子，但房間一直有張阿姨整理，倒也不怕被記者看到男孩子的衣服鞋子。他的書架上大部分都是《哈利波特》之類的奇幻小說，女孩子會喜歡也不奇怪，連牆上的海報都是男女鹹宜的《魔戒》。放上郝仁的照片後毫無半點違和感。
前來采訪的記者就是h電視台最帥的那位新晉男主播，美姨是他的粉絲。因為他，最近美姨一直在努力慫恿郝義考播音係。郝義自己倒是蠻有興趣的，就是郝衛國不準。在他看來，唯一的兒子要是去了電視台，偌大的家業怎麽辦。
說實話，美姨慫恿郝義考播音係的那一幕在郝仁看來心裏毛毛的，這總讓她覺得對方亡我之心不死。
“看來我們的狀元平時愛好挺廣泛的啊！”記者指著書架上的足球籃球一臉的興奮，估計是覺得郝仁這小身板不像是能夠玩轉足球籃球的，他忍不住多瞟了郝仁幾眼。
這時候也不能跳出來說那不是自己的，郝仁隻好朝他笑笑。
“咦，還有吉他啊！能替我們彈奏一曲嗎？”讓個女孩子在父親麵前現場演示控球技術這實在不雅，但是彈個吉他想來還是可以的。一看到牆上的吉他記者同誌立刻眼前一亮，光是采訪多沒勁，就當是來點餘興節目助助興。
“那個，還是算了吧，她根本沒學幾堂課，要她給電視機前的觀眾們彈實在太勉強了……”郝仁分明感受到記者說這話的時候郝衛國整個人都是一僵，聽到記者要郝仁彈奏，額頭上更是連冷汗都出來了。
等記者看到郝仁拿到吉他卻不會彈，那場麵肯定很好玩。惡作劇心起，郝仁竟然自來熟地從牆上拿下了吉他，擺出了一副準備開始彈奏的架勢。她眼角的餘光分明看到郝衛國臉上的表情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郝仁不理他，一臉淡定地從上往下撥著空弦音，從上往下再從下往上，再從上往下……
單調的空弦音讓郝衛國一臉的鬱悶，連記者的表情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夠了夠了！叫你平時不好好學，別再獻醜了，收起來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郝衛國終於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尷尬，怒氣衝衝地走過來準備從郝仁手中奪過吉他。
郝仁才不會讓他如願，就在郝衛國的手快要碰到吉他的一刹那，一串流暢的和弦忽然從她的指縫間傾瀉而出。
“是陳奕迅的《路一直都在》！”記者同誌果然識貨，一聽前奏就猜到了正解。
郝仁衝他微微一笑，放開嗓子，開始和著弦音歌唱。
“穿過人潮洶湧燈火闌珊沒有想過回頭
一段又一段走不完的旅程什麽時候能走完
我的夢代表什麽又是什麽讓我們不安
that s just life 尋找夢裏的未來
……”
這吉他是上個暑假郝義心血**買的，學了沒多久就扔一邊了，後來郝仁車禍之後更是直接丟給了郝仁。郝衛國根本就不知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郝仁對這把吉他比郝義他自己還要熟。《路一直都在》一直是郝仁最愛的曲目，前世何止彈過千百遍。
“看不清的路又算什麽
看不清的夢又算什麽
就算走到盡頭又能算什麽算什麽
……”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呆子竟然擠過門縫溜了進來，坐在郝仁的腳邊，像前世曾經無數遍做過的那樣和著郝仁的歌聲嗷嗷了起來。
弦音流暢，歌聲清越，連狗狗的嚎叫聲都配合得天衣無縫，記者頓時眼前一亮，打了個手勢，攝像師傅開始從各個角度拍攝這場出人意料的表演。
“……
沒有選擇的時候不能選擇的時候
永遠向前 路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一曲畢，郝仁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麵。仿佛是要發泄前世受過的所有委屈，郝仁衝記者笑了笑想要擦幹臉上的淚水，卻發現眼淚怎麽都擦不幹。
不知不覺間，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前世那一個個寂寞的日日夜夜，想起那個連行走都曾是奢望的自己，想起呆子不離不棄的陪伴，想起自己每每唱起這首歌時心中那無邊無際的淒然。說什麽路一直都在，前世的自己根本連得以踏上人生這條路的腳都沒有，幸運的是，現在一切都已不同……
“嗷——”仿佛為了發泄心中的感情，郝仁的歌聲結束，呆子擺出了一個蒼狼嘯月的動作，對天發出一聲暢快的長嘯。
“嗷——”呆子的長嘯剛剛完畢，空氣中又響起了一聲狗狗的長嘯，這一次出聲的卻不是它，郝仁低頭一看，發現饅頭不知何時也已坐在了她的腳邊。長嘯過後，它走過來，一臉安慰地蹭了蹭郝仁的小腿。
“陛下，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現在你有我們……”不知道是不是從歌聲中聽出了郝仁心中的悲愴，饅頭的話直戳心窩。
呆子一臉鄭重地點了點頭，走過來蹭了蹭郝仁另一邊的小腿。
看到這倆家夥的舉動，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的郝仁再一次淚流滿麵。丟下吉他，蹲下去一左一右抱住了兩條善解人意的狗狗。
“這兩條狗狗是……”把哭得不成人形的郝仁丟到一邊，記者拉著郝衛國指著兩條狗狗問了起來。在他看來郝仁哭成這樣完全正常，要是他當年考個高考狀元回家他保證也會哭。
“兩條狗都是我家郝仁撿回來的，品種不純的薩摩耶是最近撿的，三條腿的那條是高二那年撿的，撿到的時候那條狗剛剛出了車禍，腿就是那時候沒的，要是沒有我家郝仁，肯定早死了。”
看來郝仁剛剛的表現深得他心，郝衛國介紹兩條狗的時候笑容滿麵，剛剛的尷尬已經**然無存。
“學習好，愛運動，懂音樂，又有愛心！郝爸爸，你是怎麽教育出郝仁這樣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的好女兒的？”記者同誌稱讚起郝仁來毫不嘴軟，都快把郝仁誇到天上了。
麵對記者一臉欽佩的目光，郝衛國此刻已經樂開了花，就算他再不待見這個女兒，女兒替自己長臉了絕對是事實。那家夥毫無羞恥心地把功勞全攬到了自己身上，還真別說，這家夥口才真不錯，說起來一套一套的，要是不知道的人估計還真以為郝仁有如今的一切都是他的功勞。
聽著郝衛國的話郝仁在心中不停冷哼，當然，為了未來著想，她沒表現出來。今天她之所以這麽配合采訪就是指望能夠借著高考狀元的名頭從他身上撈一筆。隻要采訪一播出，全市人民都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兒，要是自己再穿得破破爛爛出門，丟的也是他的臉。
郝衛國說完，哭得不成樣子的郝仁終於平靜了下來，等她擦幹淨眼淚，記者立刻把話筒遞了過來。接下來的采訪都是學習方法之類的東西，郝仁跟記者同誌一唱一和，相談甚歡。
“作為今年的高考狀元，你有什麽話對學弟學妹們說？”采訪的最後，記者提了個老生常談的問題。
郝仁對著鏡頭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條條大路通羅馬，高考並不代表一切。隻要有腳就還有路，隻要人還活著就還有希望。人活一世最重要是享受青春，享受人生！”
雖然聽著像套話，但這卻是郝仁的肺腑之言。
采訪圓滿結束了。令郝仁沒想到的是，那位美姨迷戀不已的記者同誌離開前竟然趁著郝衛國不注意偷偷塞了張名片給她。
“這是我的名片。”說話的時候那家夥竟然還朝郝仁眨了眨眼睛。
郝仁哭笑不得，難怪來采訪的會是他，原來這家夥是抱了泡美女學霸的心思來的啊！郝仁回憶了一下，自己當初高考準考證上的照片倒的確拍得挺美的。仔細一想這也不能怪他，高考狀元加上首富之女，還有個美女的屬性，是個男人都會心動。
高考狀元這個名頭果然魅力非凡，那天的晚飯，郝衛國很難得地拉上了郝仁一起吃。雖然心裏不屑跟他們一家一桌吃飯，但為了錢途著想，郝仁還是乖乖坐下了。
“倒黴仁，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其他科目考這個成績我相信，但是我記得你的英語比我還差！”問話的是郝義。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lucky此刻正坐在郝仁腿上，郝仁才不怕他提英語方麵的問題呢。
郝義那家夥向來打破砂鍋問到底，竟然真的當場拿出手機搜了一句超難翻譯的句子讓郝仁翻譯。
有lucky這隻土生土長的英國貓在，郝仁當然輕鬆過關，她甚至還一臉鄙夷地糾正了一下郝義某個單詞的發音。
“我去！原來你一直在裝逼啊！”郝義那家夥果然沒什麽壞心，得知真相後雖然一開始表情有些忿忿，不過很快就變成了滿麵春風，“牛逼了逆天了，我家倒黴仁竟然是高考狀元！”
那表情看著竟然比他自己考了狀元還開心。
郝仁偷偷瞄了一眼美姨，隻見她此刻正直勾勾地瞪著自己兒子，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吃完這頓麵和心不合的晚飯，郝仁第一時間回了自己的房間，郝義原本是想跟過來，被麵色不善的美姨拎著耳朵扭走了，估計是抓去給他灌輸危機意識去了。至於有多少效果，隻有天知道了。
前世郝義根本就沒好好念高三，明明之前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自從升上高三卻再沒好好上過一天課，就好像突然間哪根神經壞掉了，不僅不好好學習，還幾乎把一個富二代能幹的壞事都幹了個遍，最後幹脆連高考都沒去參加。連大學都是被郝衛國強行扭去國外讀的。那家夥畢業回來的時候不僅弄了滿身紋身，甚至還帶回來兩頭羊駝。更奇葩的是，那家夥竟然一直拒絕結婚，堅持要當什麽單身貴族，差點沒把郝氏夫婦氣死。一直到前世郝仁出事還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青年。
生出這樣一個兒子對美姨那樣的女人來說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一回到房間，郝仁立刻開始拚命甩自己的左手，剛剛餐桌上的淡定與淑女**然無存。
“你怎麽了？”呆子一臉關心。
“手指疼……”郝仁朝呆子眼淚汪汪地伸出左手的四根手指，上麵赫然是四個大大的水泡。
裝逼被雷劈，出風頭是要付出代價的！現在的她左手上可還沒有磨出半個繭子，一曲《路一直都在》彈完，左手除了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都起了水泡，之前並不覺得太痛，現在卻開始鑽心地疼了。
“呆子叔，真的好疼……”得知呆子是個大叔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前世郝仁是絕對不會在它麵前露出這種晚輩跟長輩撒嬌的表情的。
“傻丫頭！”呆子低低地罵了一句，表情卻是無限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