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混戰
一直到午飯時間,那兩個歹徒都沒出來,顯然是準備在這邊暫避風頭了。留下美短跟鸚鵡盯著那家民宅,郝仁去附近路邊的小餐館吃了碗麵。
趁著吃麵的機會，她跟老板打聽了一下那家民宅主人的情況。嚴格意義上來說，那家裏麵現在住著的並不是這家的主人。這家的主人跟著兒子進了城,房子租給了來這邊打工的一對外地夫婦。那對夫婦五六十歲的樣子，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前不久還帶回來一個智障的兒子。
說到那個智障的兒子的時候店主一聲歎息，說那是他見過最好看的男人，比電影明星長得還好，可惜是個傻子。
郝仁問店主他們幹什麽工作的，店主的答案是跑運輸的,說是經常見他們開著麵包車上附近的高速。郝仁在心裏哼哼了兩聲，上高速什麽的，估計是為了賣孩子吧！
店主最後還好心地警告她別去惹那家人，說那家人看著麵善卻不是什麽好人，傳說還跟道上的人有點關係，有位村民在他們家附近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就那麽隨便一說，竟然被打了個半死。還有孩子因為在他們家附近玩遊戲被他們放狗咬過的。不想惹上麻煩，最好還是不要靠近那戶人家。
郝仁謝過店主，到附近漫無目的地轉了一圈。這裏交通的確方便，距市裏不過幾十分鍾路程，不遠處又有高速路口，加上那間民宅遠離人群，簡直就是人販子得天獨厚的交易中轉站。
郝仁現在才反應過來，這警其實是可以報的。那兩個歹徒之前說上頭要他們直接做掉孩子，如果那眼線是上頭的，肯定料不到他們現在正在人販子的窩裏。就算眼線直接跟他們接頭，接到報警警察也不可能不出動，最多也隻能做到跟剛才一樣通知他們轉移，再拖延一下出警的速度。現在轉移肯定不比之前，帶上孩子就能走。裏麵那麽多孩子，真要轉移絕對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聽店主說歹徒有一輛麵包車，加上之前的那輛皮卡，也不過兩輛車。隻要毀了他們的交通工具，讓他們沒辦法逃跑，警察一來他們還是得進局子。
打定了主意，郝仁找了個隱蔽的位置，開始慢慢等天黑。為了以防萬一，行動前發了條短信跟郝義說明了自己的位置跟現在的情況。
夜幕降臨之後，她先去偷偷堵了他們家的後門，接著潛到大門附近跟裏麵的狗狗打了招呼。院子裏麵有三條訓練有素的德牧，雖然主人有命令在先，但麵對百獸之王的命令，它們還是果斷選擇了服從後者。不僅沒有吠叫示警，甚至還替郝仁開了門。搞定了守衛，郝仁大手一揮，讓事先準備好的動物大軍攻入了民宅。
她的計劃是先讓老鼠大軍咬開兩輛車的氣門嘴，癱瘓他們的交通，然後再讓事先埋伏好的老鼠公然破壞他們的廚房吸引注意，她則趁亂去把電閘關了。之前四處溜達的時候在其他村民家門口看到過類似的電閘，同一個村子，電閘的樣子應該差不多。
裏麵亂成一鍋粥之後，郝仁偷偷摸進去順利拉掉了電閘。拉完電閘，她用最快的速度打電話跟警察說明了案情，接著便抓起事先準備好的木棍順著美短的指引緩緩邁入了那家的大門。
其實她完全可以打完電話就躲到一邊靜靜等警察趕來，無奈實在是放心不下人販子手裏的那些孩子。狗急跳牆，天知道他們會幹出什麽事來。如果是獨自一人的話，她或許沒這個膽子。但現在，她可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聽郝仁敘述完事情的經過，連原本準備嚴守中立的三條德牧都倒戈到了她這邊，更別說她事先召集起來的貓狗老鼠麻雀之類的後援了。
老鼠大軍大鬧廚房之後又突然停電，歹徒們頓時慌了。幾秒鍾後屋內出現了幾個兩點，應該是亮起的手機拚命。然後有人自告奮勇準備出來查看保險絲。
郝仁算準了計劃，讓一條當地的水蛇突然遊過來絆了他一下。歹徒雖然用手機照著腳下，但根本沒料到會有蛇故意出來絆他，猝不及防之下直接中招，重重摔了個嘴吭泥，連手機都飛出去摔成了黑屏。
他還沒來得及尖叫，郝仁就對準他的腦袋狠狠一棍子砸了下去。因為是人販子這種喪心病狂的存在，郝仁根本就沒留餘力，毫無心理負擔地直接往死裏砸，這一棍子下去，原本還趴在地上的歹徒立刻就不動了。
“怎麽了？”估計是聽到了歹徒到底的聲音，裏麵的同夥緊張地詢問了一聲。
郝仁讓三條德牧把失去了意識的歹徒拖到一旁，繼續守株待兔。
前來查看的同夥沒反應，裏麵的歹徒果然急了，立刻派了人過來查看。郝仁埋伏在那裏如法炮製，前麵都很順利，不知道是不是這位的腦殼比較硬，竟然沒打暈。
“臥槽，誰他媽偷襲老子！”沒想到正是之前那位粗嗓子。
就在他準備爬起來的時候，郝仁鼓起了渾身的力氣又對著他的腦門狠砸了好幾下。雖然這位的腦殼比同夥硬了不少，可也受不了如此喪心病狂的攻擊，幾下之後立刻白眼一翻，跟之前的同夥一樣失去了意識。
郝仁搜了搜他的身，果然從他身上搜出了之前的那把槍。拿到了槍，她頓時心下大定。
可惜的是，因為剛剛歹徒的那一嗓子，裏麵的人已經被驚動了，再像之前那樣守株待兔已經不可能了。根據之前小麵館店主提供的線索，如今裏麵還剩下三個人。粗嗓子前麵出來查看的是男主人，扣除掉那對夫婦的智障兒子，裏麵還有戰鬥力的就隻剩下嗓音比較柔和的那個歹徒跟一個中年婦女。
考慮到那男的身上可能也有槍，郝仁並沒有輕舉妄動。她雖然繳獲了一把槍，但對於從來沒有摸過槍的她來說，那把槍的殺傷力或許還比不過她手中的木棍。
“斌哥，怎麽回事？誰偷襲你？”
郝仁當然不可能回答他。
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下，出去查看情況的人一個接著一個一去不複返，這狀況怎麽看怎麽像三流恐怖小說裏麵的情節，裏麵的人顯然害怕了，半天都沒有人再出來，認命地點起了蠟燭。
粗嗓子斌哥出來的時候拿了個手電筒，隨著他倒地，那隻手電筒被甩飛了出去，雖然玻璃碎了，但卻依然頑強地亮著。村裏的一隻土著黑貓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留手電筒在那裏會暴露郝仁的身形，所有像滾毛線球一樣咕嚕嚕把它滾了過來。
郝仁微微一笑謝過黑貓，剛想撿起手電筒關掉，忽然聽到空氣中響起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鬼啊——”然後，便是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聽聲音應該是那個女人。
郝仁仔細一想，忽然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那隻黑貓黑得很純粹，一點雜毛都沒有，黑夜裏近乎隱身，而手電筒滾到她腳下後光線又是從她腳上往上照的，這就形成了恐怖電影裏麵最可怕的底光，加上她剛剛又微微一笑，有了之前的情節渲染，不嚇到人那才叫奇怪了。
“到底是什麽人？在外麵裝神弄鬼的，有種出來！”說話的是聲音比較柔和的那名男子，跟粗嗓子不同，這話由他說來根本沒有太大的威懾力。
郝仁當然不可能傻傻衝出去。
“傻逼！傻逼！傻逼！”郝仁沒反應，那隻鸚鵡卻開始興奮地大叫了起來。
估計是真被嚇到了，裏麵的人竟然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開了槍。不知道該說那隻鸚鵡幸運還是倒黴，那顆子彈擦著它的羽毛飛了過去。郝仁驚出一身冷汗。
“啊！啊！殺人啦——救命啊——”還好，雖然打落了不少羽毛，但鸚鵡沒事，隻是開始驚慌失措地四處亂飛，寂靜的夜色裏，拚命扇翅膀的聲音顯得特別明顯，在不明就裏的人耳中估計會非常滲人。這家夥會說的話還真不少，求救用的竟然也是字正腔圓的漢語。
“你到底是什麽人？”估計真的是太慌亂了，裏麵的人竟然沒認出這是之前的那隻鸚鵡。
“啪——”不知道是不是老鼠們幹的，裏麵的燭火忽然猛地一晃，緊接著，裏麵忽然火光大盛。顯然是打翻的燭火點燃了什麽東西。
那個拿槍的男人立刻開始慌亂地救起火來，可惜火勢明顯已經超出了他的控製，沒過多久，他便沒命似地從裏麵跑了出來。
急著逃命的人當然不可能注意腳下，於是，他跟之前的同夥一樣，又被埋伏在那裏的蛇給絆倒了。郝仁如法炮製，狠狠對著他的腦門砸了幾下，確定他失去意識後，這才衝進火場搶救孩子。還好，著火的位置是餐廳，孩子們都在外麵的大廳裏。
真是喪心病狂啊，不大的屋子裏竟然東一個西一個地躺了七八個孩子。最大的也不過兩三歲的樣子，最小的看起來才剛剛滿月。人販子對這幾個孩子的照顧顯然不怎麽上心，幾個孩子身上都發出陣陣屎尿混合後的惡臭，估計也不舍得開空調，最小的幾個孩子臉上背上都是大片大片的痱子，蚊子包更是一個排著一個，看得郝仁揪心不已。
農村的房子空間很大，加上餐廳的雜物不算多，所以火勢蔓延的速度並不快，直到郝仁把所有的孩子都抱到外麵的院子裏，大火依然沒蔓延到大廳。
之前已經派老鼠上去偵查過了，二樓是臥室，估計是害怕髒兮兮的孩子弄髒他們的生活環境，上麵一個孩子都沒有。根本沒有必要上去查看。
那個被郝仁嚇暈了的女人已經躺在大廳的地上。原本是不打算管的，猶豫了片刻之後，郝仁還是讓三隻德牧進去把那個被她嚇昏過去的女人從火場裏拖了出來。
估計是被德牧們粗魯的動作驚到了，拖出門之後，那女人竟幽幽醒轉了過來。郝仁慌忙抓起木棍，對著她的腦門狠狠砸了下去。一聲慘叫過後，世界徹底清靜了。
咦！不對，好像忘了什麽！對了，人販子夫婦的傻子兒子！
郝仁倒吸了一口涼氣，正猶豫要不要衝到二樓去救人。院子的某個角落裏忽然響起了一陣引擎發動的隆隆聲。她猛地轉身看去，發現院子的角落裏竟突然躥出一輛紅色的摩托車，騎手赫然正是一位背著雙肩包的年輕男子。
火光掩映中，郝仁分明看到那名男子回頭，朝自己露出了一抹別有深意的微笑，那張臉的確有著之前小麵館店主口中比電影明星還好看的容貌。但問題是，剛剛那錯身而過的一瞬間，他臉上露出的絕對不是一個傻子能夠露出的笑容。
那個男人真的是智障嗎？郝仁皺眉望著他遠去的方向，半晌回不過神來。
“嗚啦嗚啦嗚啦——”此時警方的警笛聲已經漸漸由遠及近。
郝仁找繩子把幾個歹徒全部綁上，然後又確認了一遍孩子們的安危，這就準備離開。
“喵喵喵……”她剛剛邁開腳步，一條腿就被一雙小小的手抱住了。
低頭一看，抱住她的正是那隻美國短毛貓要她救的兒子，那個可愛的穿著小惡魔連體服的小男嬰，此刻小家夥正仰起頭望著他，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滿滿都是好奇。
“留下來不安全……”那隻美短抬頭望著她，一臉的哀求。
的確，如果警察裏有歹徒的同夥，把這孩子交給他們，無異於剛出狼窩又進虎穴。郝仁糾結了片刻，最後終於還是選擇了抱起那個孩子。
沒辦法，暫時先把他帶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