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得救了,可是羅天卻不小心被一根鋼針刺中了左肩,他咬著牙,讓我帶葉寒先走,我不肯,他就對我吼,可就在我終於準備扶葉寒走的時候,黑暗中突然向起了一個聲音:“羅老師,你真的很勇敢。”

我一下就聽出來這是冷夢凡的聲音,葉寒立刻抓緊了我,全身抖得仿佛連站都站不穩了。

我屏住了呼吸,凝神聽著,想辨出冷夢凡所在的位置,但她的聲音空****的,還帶著回響,仿佛充斥在空氣中的每一個角落,應該是從音箱裏傳出來的。

羅天用右手端著槍,四處環顧著,厲聲說:“冷夢凡,你逃不掉的,我勸你還是自首。”

冷夢凡冷笑了兩聲:“是嗎?嗬嗬,那你以為你們就能走得掉嗎?”話音一落,隻聽見嗖的一聲,還沒等我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一支箭從後麵刺中了羅天的右肩,羅天悶哼一聲,踉蹌了幾下,差點摔倒,手裏的槍也飛了出去。

我一把抱住了羅天,哭著哀求道:“冷夢凡,我求求你,你放了羅天,別傷害他,我求你……”

冷夢凡的聲音再度傳了出來,帶著一種不可一世的孤傲:“羅老師,你連右手也受傷了,還怎麽打槍呢?”

羅天掙紮著想要去撿槍,但卻不支地跪倒在地:“冷夢凡,你要玩,我陪你,但請你放小煙跟葉寒走……”

冷夢凡尖銳地打斷了羅天的話:“葉寒不能走,她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我將代表神來懲罰她,至於她犯的是什麽罪,讓她自己說吧,我想,她親口說出來的一定比我說的更動聽。”

葉寒哭叫著,連連後退:“不要,冷夢凡,我求求你放了我,我們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我沒有……”

葉寒的話音未落,嗖的一聲,一支箭又從黑暗中飛了出來,從前麵刺進了羅天的左肩,我發瘋地叫道:“不要啊,冷夢凡,我求你了……”我邊哭邊擋在了羅天的身前,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脖子,“羅天,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麽辦?沒有你在身邊我會害怕……”

羅天輕聲地在我耳邊說:“別哭,傻瓜,我是警察,我怎麽會死呢?我不會讓你害怕的。”剛說完,他就幹嘔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一旁的葉寒跪倒在地,狂喊道:“我說!我說!我犯的是嫉妒罪,我嫉妒古小煙和羅老師……”她泣不成聲地、斷斷續續地將所有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自從第一次她在宿舍門口換燈泡被羅天救了以後,她就喜歡上了羅天,當她偷偷從我的手機裏看到我發給羅天的一些信息,她就對我跟羅天的關係產生懷疑,因為羅天平時對她很好,每次她去找羅天借書或是問些問題,羅天都會非常耐心地回答她,使她誤以為羅天也喜歡她,於是便弄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嚇唬我,她認為隻要把我嚇跑了,她就會有機會跟羅天在一起。

我們去荷花池為高敏超度的那一次,她事先燒了一張高敏的照片,故意燒到隻留下一個腦袋,然後趁著林帆燒符的時候將照片扔在了地上,之後,她不幸被火燒到了,羅天救了她,她更加深信羅天是喜歡她的,於是就說看見了高敏的鬼魂,使用心理暗示的方法跟我說高敏在呼喚她,因為當時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葉寒又一直給我灌輸高敏的鬼魂,致使我產生了幻聽,三更半夜的跑去了荷花池。其實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在呼喚我,一切都隻是心理在作怪。

後來,葉寒見嚇不走我,便找了一個朋友化名為王濤給我發信息,又偷偷地在我的發件箱裏儲存了十幾條發給王濤的信息,那天的99朵玫瑰花也是她故意讓人送的,她以為隻要羅天相信我背叛了他就會跟我分手……

說完以後,葉寒拚命地對著黑暗處磕頭:“冷夢凡,求求你放了羅老師,我什麽都說了,求求你不要再傷害羅老師,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嫉妒了……”

她不停地磕著頭,頭都磕破了,我於心不忍,想要去扶她,可是我又不敢離開羅天,我怕冷夢凡會出其不意地放箭,隻好哀求著冷夢凡:“冷夢凡,住手吧,你已經殺了那麽多人,不要再錯下去了,你放了葉寒,我不怪她,我真的不怪她。”

冷夢凡冷笑一聲:“我也想放了她,可是神不允許我放了她。”

羅天掙紮著站了起來,他已經挨了兩箭,而且剛剛因為救葉寒又被鋼針刺中了,所以這會兒當他站起來的時候,全身都在發抖。他說:“你以為自己是神嗎?如果你真的是神,又為什麽要把劉小惠布置成自殺的模樣,還把現場模仿成跟去年吊死在荷花池的那名女生一樣?你是怕警察查到你,你心虛了,所以你不是神,更不配說自己是神。”

我暗暗地捏了一把汗,情不自禁地貼緊了羅天,我擔心羅天的話會惹惱冷夢凡。沒想到冷夢凡竟開心地笑了起來,拍了一個巴掌:“有意思,看來你已經猜出我為什麽要殺她了。這樣吧,羅老師,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說出我為什麽要殺死他們,那我就放了你,如果說不出來,或者說錯了,弩弓會射穿你——哦,不,應該是會射穿古小煙的心髒,一共六個死者,也就是六道題,你隻有十分鍾的時間,現在開始。”

羅天皺了皺眉,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我不可遏製地大叫著:“冷夢凡!你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吧,反正你殺了羅天我也不會活的!外麵已經被警察包圍了,你也逃不掉的!”

冷夢凡輕聲一笑:“羅老師,已經過了一分鍾了,我希望你能抓緊時間。”

冷夢凡的確不簡單,激將法對她根本就沒有用。

羅天穩住了腳步,緩緩地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殺高敏是無心的,你當時很害怕,於是脫掉她的衣服,隨手抓起桌上的一瓶膠水,利用它製造了高敏死後遭強暴的假象,這樣一來,警察就會斷定凶手是男性,根本不會想到是你,對嗎?”

冷夢凡接口道:“沒錯,五一那天我正好有事耽擱沒回家,高敏三更半夜回宿舍向我發酒瘋,我不小心推了她一下,她就死了。第一題回答正確,第二題開始。”

羅天又踉蹌了一下,我趕緊扶住了他,眼淚決了堤似的往外湧,我幫不了他,除了流淚,我一點點辦法也沒有。羅天的臉白得發青,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他說:“他們把劉小惠死去的現場照片拿給我看,初看之下,劉小惠的確是自殺的,直到後來我去了案發現場才突然醒悟到劉小惠並非自殺,照片上的劉小惠脖子上掛著一個血跡斑斑的晴天娃娃,也就是說,她在割斷手腕之後用手摸過它,所以它才會血跡斑斑,可是劉小惠的裙子上沒有血跡,在她身前的地麵上也沒有,留在地麵上的血跡全都集中在兩隻手垂下來的位置,很顯然,這些都是凶手設置的布局,先把劉小惠殺死吊在樹上,再割斷她的兩隻手腕……當我確定你就是凶手以後,我便明白了,你殺死高敏的那一幕被對麵宿舍樓的劉小惠用望遠鏡偷看到了,劉小惠是個愛貪小便宜的人,她便借機向你敲詐,所以她那幾天才會經常上街購物買衣服……是這樣嗎?”

冷夢凡又拍了一個巴掌:“Verygood!完全正確,羅老師,你真的很聰明,我都忍不住要喜歡上你了,不過很可惜,你快沒有時間了,你用了七分鍾才做出了兩道題,後麵的四道題你打算怎麽辦?”

羅天喘了一口氣,接著說:“你也許很早就對我跟小煙起疑了,所以為了更好的掩飾你的罪行,你謊稱奶奶去世,好讓周子揚死的時候你有不在場的證據,其實你根本就沒有回去,但那個時候你的心理已經產生了變化,那就是殺了劉小惠之後繼續殺人,因為你心裏的那個魔鬼被喚醒了,並且完全控製了你,使你從害怕殺人到愛上殺人……也因為高敏的死正好符合‘七宗罪’中的‘**欲’,而劉小惠不斷地敲詐你也符合‘貪婪’,再加上今年距離1998年剛好是10年,又恰恰是5月份,這一連串的巧合加在一起便導致了後麵4宗謀殺案,你在模仿10年、20年前的凶手殺人,同時,也在向警方挑戰……”

羅天的話還沒說完,我就聽見嗖的一聲,我一把抱住了羅天,但可惜的是,那支箭來得太快了,而且是從羅天的後麵射過來的,所以我根本沒有辦法替他擋,眼睜睜地看著那支箭刺進了羅天的左肩,羅天再次噴出一口鮮血,支持不住地倒了下去。

我一邊扶住他,一邊號啕大哭著:“冷夢凡!你不是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你有本事就出來,不要躲在黑暗處做藏頭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