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支箭來

天色終於完全黑了下來,一行人也搭好了晚上要睡的簡易帳篷,還生了一堆大火。

二三十人圍在一起,又不知道誰從哪裏弄來一直野山羊,剝皮後羊肉分成塊然後用刀削去木棍上的外皮再串上羊肉。

慢慢的場中充滿著濃濃的肉香,羊肉在火旁烤著開始泛黃,一滴兩滴烤出來的油滴在火堆裏,激起一陣塵煙。

一夥人都已經習慣了賢一是個喝酒吃肉的和尚。

賢一抿了一口常一刀從城裏帶出來的美酒,撕下來一小片因為火烤而微微卷起羊皮塞進嘴裏。羊皮被烤的又酥又脆上麵泛著油光。

賢一向來覺得美酒美食要用心去品味,讓舌尖上的每一個味蕾都跳動。

他看著許龍虎像餓鬼一般往嘴裏塞著羊肉,嚼了幾下便吞下去也不怕嗆到。可能真的是被嗆到了,他又拿起左手的大酒碗一口飲盡,好些酒水順著嘴角流下打濕了衣裳。

正打算說點什麽,又瞟了場間一眼發現大家都是這樣,為了不引起公憤挨揍,賢一隻能在心裏默默的感歎。

“哎,俗!一群俗人!世間像我這般懂美食知美酒的好男兒已經不多了,憾事!此乃憾事啊!”

常一刀發現賢一一會搖頭一會點頭的樣子,臉上還憋著笑意。這一路上的交流已經讓常一刀知道了這個小和尚說到底還是孩子心性,也不小師傅小師傅的叫顯得距離太過遠。

常一刀好奇的問道:“賢一,你又想到什麽有趣的事兒了?快跟哥哥我說說。”

這種事哪裏說得!莫要我自己湊上去挨大家好一頓揍?

賢一連忙用拿著酒肉的雙手不停擺手說道:“無事無事,常大哥莫要多想。”

吃飽喝足後,賢一拖著爛醉的許龍虎回到了兩人的帳篷處。

也不用幫許龍虎除去衣物,好一頓麻煩將其安頓好了後賢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小聲埋怨自言自語說道:“不知是吃什麽玩意長大的,竟是如此之沉。”

吹滅了蠟燭,賢一沒有馬上睡覺。

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雖然右手還未完全愈合但也無礙。最重要的是體內已經疼痛感消逝,終於可以接著完成自己的淬體大業了。

十年的鋪墊,馬上就能邁進幻想了無數個晚上了修行者大世界,讓賢一這個十六歲剛出頭的少年怎能不激動。

閉上眼沉下心,盤腿而坐,感受著四周天地間每一縷流動著的天地元氣。心意微動,元氣便像在流淌著的水中的發絲一般向自己飄來。

控製著這些元力從自己的皮膚毛孔中鑽入,再在體內的每一次來回穿梭,對肉體所造成的疼痛賢一連皺眉都沒有。

最後沉積下來留在了血肉骨骼中,像沉積著的力量。

賢一體內的血肉骨骼散發著金光,比前些日子已經亮了許多,甚至從皮膚外也能看見隱隱漏出來的金色光線,他盤坐在帳篷裏,像一尊沉睡了千年即將蘇醒的古佛。

賢一睜開了眼,金色的光線又重新淡了下去重歸於體內。

感受著身體明顯的強化程度,賢一不由得咧嘴笑的很開心。隻差最後一步就能邁入煉體境了,不由得聽著許龍虎的呼嚕聲都覺得美妙起來。

三天後。

正午時分,到了吃午飯的時刻一行人停了下來。

聚在一起,又有人不知從哪弄來一隻明顯剛死不久的獵物。

賢一注意到了每次都是麵前這個身材並不怎麽魁梧的漢子,不由得好奇望了一眼,平淡毫無特征的樣貌實在讓人無法一眼就能記住。

賢一收回了視線,又歡快的轉動著手裏叉著肉塊的木棍。

正好奇今天常大哥怎麽沒有給眾人發好喝的酒的時候,常一刀說話了。

“大家聽好了,前方二十裏處是一處峽穀,向來是埋伏的好地方。我已經派人去探路了,一個來回也要耽誤些時間,大家吃完午飯後好生休息,我們明早再出發。”看了眼賢一一臉疑惑的樣子不由又笑著說道:“今日還是不要喝酒了,多吃些烤肉罷了。”

除了賢一和許龍虎兩人,大家都早習以為常了,想必這番話也是專門對著他們兩人說的。

雖然美食還是美食。但少了美酒做陪伴總不是那麽回事。看著許龍虎仍然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賢一心裏想著自己這輩子大概是和美酒分不開了。

沒有心情再細細品嚐,匆忙填飽了肚子賢一便起身道了句吃飽了然後走向了自己所坐的馬車處。先前常一刀說了明早再出發,於是賢一搭好了帳篷鑽了進去。

賢一從小就覺得,世間唯有美食美人和修煉不可負。現在想起來這句話越加肯定美食應該和美酒待一塊兒才正確。

今日沒了美酒,又沒見過美人,於是隻好修煉了。

正午當頭頂的太陽漸漸落下,一縷一縷的天地元氣在身子中穿梭然後沉積,秋天的風吹過來越來越冷的厲害。

可賢一卻覺得自己越來越熱,那顆炙熱跳動的心快要飛出來一般。

雖然到了十六歲的年紀才開始邁上修行的道路,但賢一一直覺得自己是不出世天才。六歲便感知到天氣元氣自然是厲害,十年上千次的淬煉雖然不知道師傅為何讓自己這樣做但也覺得很厲害。自己這般厲害的人兒即將要跨入煉體境了當然會跟常人不一樣,說不得還有天地異象,要是太過驚人嚇壞了帳篷外的大漢們怎麽辦。

所以賢一停了下來睜開了眼,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越來越強烈的金光隱了下去。

已經隻差最後一絲便能淬煉好身子然後跨入煉體境,既然已經等了這麽多年了也不在乎這幾個小時。賢一按捺住了自己飛快跳動的心,決定好了等晚上大夥都睡著了的時候悄悄的溜出去找個無人的地方完成最後一步。

走出帳篷已經是傍晚了,太陽已經斜的極厲害,順著官道落下去了一大半,將眾人的身影拉的很長。

一個人身影背對著殘陽向己方營地跑來,激起了一地塵煙,帶起了已經飄落在地上的枯葉。

待人靠近後,自然是常一刀派出去的斥候,隻是明顯不怎麽專業。

那人抱拳而身曲說道:“回稟常大人,前方峽穀處並無異樣,明日清晨可以出發。”

他麵露疲憊風塵仆仆,臉上有著明顯對常一刀的尊敬,也有著不負所托完成任務的一點點自豪和笑意。

突然!破空聲傳起!一支箭自南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