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滔天殺機,隻是一場試煉

劍招出手,敵方所形成的圍攻之勢瞬間被破,幾隻斷臂在空中飛出,鮮血灑落在地麵的楓葉之上將其染的更加鮮紅。

洛水劍是洛水唐家的曆代家主信物,現在已經落入了唐君墨手中,明顯他便是下一任家主。

洛水劍法是唐家的不傳之技,一共隻有三式,但其中威能堪稱世間劍招第一。

梅雪逢夏,是在霎息之間上三刀、下三刀、左三刀、右三刀,連砍三四一十二刀,不理對方劍招如何千變萬化,隻是以一股威猛迅狠的勁力,將對方繁複的劍招盡數消解,有如炎炎夏日照到點點雪花上一般。

秋風刮的更急,猶如一頭巨獸在咆哮,在怒吼一般。

楓葉狂舞,唐君墨手中的洛水劍尖又敵人的鮮血滴下,無聲沒入了泥土之中。

幾位匪徒捂著斷臂處的傷口躺在地上**,更有幾人的脖間已經出現了幾道極深的傷痕,已經斷了呼吸無法動彈。

空氣中出現濃重的令人惡心的血腥氣味,唐君墨輕蔑說道:“就這點能耐,也敢打我的主意?”

賢一沒有打擾唐君墨執劍裝逼的模樣,搖頭輕笑後邁步走了過去。

“走吧,饒他們一條性命。”

唐君墨不悅,說道:“幹這種勾當就是要做好了赴死的覺悟,有什麽可留情的?”

賢一將布袋交還與他,說道:“可別忘了你現在是位出家人,慈悲為懷一些總沒錯。”

秋風帶著一縷枯葉飄落在唐君墨衣袍上,他不耐煩地隨手拂開,說道:“這些人都該...”

死字還未出口,唐君墨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僧袍上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出現了一道裂痕,露出了裏麵小麥顏色的肌膚,同時湧出幾顆殷紅的血珠。

這還隻是開頭,下一刻血珠如同斷了絲線一般不停溢出,粘稠中帶著點溫熱流在手臂之上,像是被一柄無形的匕首給劃傷。

無數道密密麻麻的傷痕出現在他身上,讓原本昂貴奢華的僧袍變成了一縷縷碎布,眨眼間唐君墨被染成了血人。

空中又一道無形的利刃襲來,唐君墨偏過頭依然沒有躲過去,他臉上濃黑細短的毛發飄飄落下,再往他眉毛上方望去如同被人斬了一刀,又如同被畫師手中的毛筆描了一下,憑空增添了幾分邪魅感。

原本致命的一刀在他劍眉上留下的一道傷痕,賢一反應過來,連忙拉著他的手臂兩人共同往後退去數十步,踩在地麵的落葉上發出輕微的急促聲響。

賢一臉色凝重,看著前方沒有說話。

“滾出來!”唐君墨怒聲吼道。

話音落下,場間便出現了一個身穿藍色棉袍的人影。

在離此處數裏外的官道上停留著一倆馬車,千尺和大花臥在車廂中午睡。

小獅子趴伏在車廂外抬起了頭,豎著的兩隻耳朵在仔細聽著最細微的動靜。

“咦。”千尺睜開眼,一道長眉上挑,旋即又對著車廂外的小獅子說道:“不礙事,讓他們練練手也好。”

小獅子低下頭顱,一根一根仔細豎著自己手掌背上的毛發,身上灑滿了暖和的陽光,覺得有些無聊。

此時天色正佳,是一年中最令人舒爽的季節,但是此人身穿藍色棉袍看上去很怕冷。

他便是隱藏在暗中的敵人,讓人感到詫異的是以賢一和唐君墨的眼力竟然看不出對方的實力。

隻是詫異,並不緊張,更不會恐慌。

這大概便是國師在手,天下我有的意思。

事已至此自然沒有互報家門的必要,因為無論是誰都對方眼中都是必死之人。

藍袍身影伸出手指在前方,伴著秋風隨意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圈。

圓圈不是特別圓,甚至看上去很隨意,可隨著對方的手指的筆畫,場中出現了一道紅色的光圈。

光圈周圍隱約有層層波動,賢一兩人不約而同蹙眉,因為感覺不到任何威脅和殺氣。

秋風更盛,光圈緩緩向著兩人的方向飛來,並且在不斷的擴大。

光圈像是一縷炊煙,猶如隨時會被吹散,但事實上始終平靜而堅定,仿佛無法躲開。

畫麵看上去很奇異也很有趣無害,但事實上所有的危急都被對方很好的隱藏,沒有浪費半分威能。

勞碌的蟻群在忙著準備入冬的糧食,一隻負責刺探情報的蟻兵發現了一塊巨大的血肉,它看不出這是一隻斷了的手臂,隻是覺得觸角上傳來的味道很好聞,它試探著揮動了下前肢後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搬動,於是興衝衝地爬回了蟻窩,喚來了無數的同伴。

龐大實則弱小的蟻軍在忙碌,堅定走著最直的路線,越過了楓葉和道路上的山石,無論泥沙在空中怎樣翻滾也不曾動搖。

死去的人無法再動彈,受了重傷的人昏迷過去,嘴中偶爾還響起幾聲**。

藍色棉袍的人影盤坐在地上如同入定,賢一和唐君墨站在原地,兩眼無神宛若著魔。

遼闊的海麵看不見邊際,海的中央有一塊龐大的岩石露出水麵,石麵平整光滑呈圓形,看上去像是一方武鬥的平台。

石台上麵站著賢一兩人,海風吹動了他們的衣裳,不知道是不是很厭惡海風中帶著鹹味的緣故,故而皺起了眉。

天色晴朗,烈日遙遙的掛在天空上方,被濃厚的白雲遮住了大多數的炙熱,照在身上隻讓人覺得舒適。

隻是賢一和唐君墨覺得很不舒適,因為他們周圍的海水暗紅如陳血。

事實上全部都是鮮血,隻是因為血水太多太深的緣故而看上去有些陰暗,晦氣的色調惹人不喜。

這是一片血海,賢一和唐君墨站在海水中央被圍困,如同等待午時被斬頭的無助囚犯,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們中了對方的招,對方居然是一位一念境的強者,這是他神海幻化出的世界。

身處在別人家的地盤上,自然不是請客觀賞的緣由,誰有知道哪些拍打的血色海浪下一刻會不會射出一支冷箭。

兩人不知如何破開這麵海,隻能沉默凝重以待。

海麵逐漸沸騰,如同即將揭鍋的熱水一般,天空之上依舊晴朗,卻迎麵撲來驚天聲勢的狂風,推起滔天巨浪。

一滴血水濺落在賢一青色僧袍之上,卻如遇著了火星一般被燃出一個黃豆大小的破洞。

“小心一些,這些血水有劇烈的腐蝕性。”

“怕什麽,國師在官道上總不會讓我們死在這宵小手中,頂多受一些皮肉傷。”唐君墨倒是看得開,毫無懼怕之意,反而一副好戰的模樣,恨不得揮劍劈開即將到來的海浪。

血水乃柔順之物,唐君墨自然無法真的如傳說中的強者一般揮手滅敵,但他仍然抽出了洛水劍。

血海形成的巨浪即將將兩人淹沒,下一刻如同會把身下的石台都拍的粉碎。

賢一專心致誌盯著前方,發現血水之中隱約有物體扭動,等靠的更近一些才看清是無數白骨形成的妖獸骨架。

更多的血水形成的雨滴率先而至,如兩軍交戰發射而出的箭雨一般,密密麻麻根本無法閃避開。

躲不開便不躲,敵人真正的手段還未出現隻能防守。

唐君墨使出梅雪逢夏,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賢一體內發出濃鬱的金光,眨眼間丈六金身將他全身籠罩。

在血海的中央石台之上,猶如出現了一道中空的圓球將唐君墨包裹住,而他身上站著一個金色的人影正是賢一。

隨便在官道旁的一座小鎮上買些酒都能被人盯上,而其中的頭目還是一位一念境的強者,但好在的是有千尺在身旁,說不清是賢一兩人倒黴還是那位瞎了眼的敵人倒黴。

小鎮外的泥土道路上落滿了楓葉,盤坐著一位身穿藍色棉袍的人影,此時他的身軀還在不停地細微顫動,看樣子使出這一招數對他來說也是很大的負擔。

藍袍臉色蒼白,臉頰上還浮現幾抹不健康的紅暈,旋即一咬舌尖穩住了心神。

他心中想道,隻要能得到那小子身上的空間容器便一切都值,到時候世間的榮華富貴還不任自己享受,就算是這人身後的家族追殺我,陸地那麽大,難道對方還能一手遮天不成?

藍袍嘴角出現一絲冷笑,心想我不知你有什麽來曆,但既然讓我碰見,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血海之中,巨浪更加添高幾分,出現在賢一和唐君墨頭頂上方遮住了天空,腥甜的血腥味充斥在四周,將兩人徹底淹沒。

血水中鑽出無數隻白骨妖獸,它們是神識凝聚的存在自然感覺不到疼痛,前仆後繼如赴死一般朝著石台上的兩人攻來,嘴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銳嘶吼。

對唐君墨來說這是前所未有遇見的一次危急,但不用顧忌自己的性命之憂,於是敵人這殺機四伏變招數成了一場最好的磨煉。

“吼!”

唐君墨發出一聲戰吼,張嘴露牙蹬目,看上去如同咆哮的野獸,又像是他自家祖宅外的一隻威武石獅。

唐君墨握劍朝著妖獸不停劈去,劍刃與白骨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卻是無法在洛水劍上留下半點白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