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夏侯田

書生能肯定,先前他所麵對的滔天殺機是真實,但不知為何突然消失。

肖張一心想要自己性命,好不容易等到了書生境界跌落的這一刻,怎麽會就此罷手。

那麽結果很明顯,是暗中的那位高手救了自己,莫非是大長老不成?

書生脫離了危險,但並不代表這場戰鬥就此結束,反而要麵臨敵人更強大的撲殺。

就當書生欲率先下手時,卻看見肖張單手一揮,下令道:“撤。”

事已至此,羽林軍布下的陷阱並沒有成功,反而所有的人都陷入了苦戰中。

這場戰鬥事實上是書生和肖張的戰鬥,但因為肖張的生命力和蟑螂一樣頑強,硬生生拖住了書生最強大的一段時間。

就在肖張占據了上風時,他聽見了一道傳音,這讓他心有不甘但動作卻沒有絲毫猶豫,下達了撤退了命令。

肖張縱身一躍落在一棵樹梢上,回頭朝著山頂的賢一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然後消失在黑暗中。

圍攻羽林軍的黑袍人扛著同伴的屍體如潮水一般退去,書生眼神的餘光瞟了其中一人一眼。

片刻的時間過後,山頂上隻剩下賢一等人。

賢一回想著那張銀色麵具下眯成一條縫的眼睛,回想到了去年來長安時經曆的那場戰鬥。

當時那人的手段遠超賢一一行人,若不是最後被柯白梅斬殺,恐怕賢一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賢一不敢相信那個人還沒死,實力還變得更加強大,居然能在踏入主宰境的書生手中活下來!

賢一將仁生從背上放下來,扭頭對著書生說道:“肖張就是王耳?!”

許龍虎聞言後仔細一回想,也覺得此人的聲音跟王耳極像,特別是那雙眼睛,簡直是同出一轍。

“怎麽可能,那日我親眼看見王耳死在了你師傅手中!”

麵對兩人的疑問,書生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王耳,是王耳的孿生哥哥王侯。”

“王侯?”

書生說道:“他們兩兄弟都是天秦人,王侯曾經還是主宰境的強者,隻是後來被大法師所拋棄,當初在森林中射殺你的便是他。”

賢一陷入沉思,書生接著說道:“你可要小心了,他弟弟死在你師傅手中,這筆賬他可是會算在你頭上。”

就在這個時候乙三走了過來,眼中明顯露出悲痛,抱拳說道:“將軍,我們八十九位兄弟在平康城中陣亡三十二人,在此戰中陣亡七人,還在還剩五十之數。”

“此仇不共戴天,一定會報。”

書生從懷中取出一疊銀票遞給乙三,說道:“這是我所有的銀子,事後你去分給陣亡的兄弟們家裏,不能讓孤兒寡母活不下去。”

乙三點頭應下,問道:“將軍,那些感染者和兄弟們的屍體怎麽辦?”

“平康城裏太危險,隻能先擱在一邊,等帝國大軍支援。”

“長安來的軍隊太慢,多耽誤一分便會有更多的人死去。”書生語氣冰冷說道:“所有人休息片刻後就出發去南陽,我倒要看看鎮北將軍守兵不出,到底是有何居心。”

“是。”

乙三彎身行禮退下,仁生臉上露出悲憫,朝著平康城的方向誦念一段往生經。

站在官道上,許龍虎停下身子扭頭望了平康城一眼,眼神中滿是不舍。

但在這個時候,官道旁邊的樹林中衝出一道白色的身影,如一道閃電一般朝著眾人奔來。

許龍虎歡呼一聲迎了上去,摟住了小白的脖子。

小白是一匹渾身純白的戰馬,此刻重新見到了主人也很開心,咧嘴露出兩排大牙,不停地打著響鼻。

短暫的重逢喜悅過後,書生毫不客氣跨上了馬背,將仁生也拉了上去。

書生含笑說道:“路途遙遠,我們兩個傷員可受不了這等折磨。”

羽林軍南下所騎的戰馬已經盡數死在了沿途和平康城中,隻有小白得以幸存。

許龍虎倒也知道書生說的是屬實,沒有任何的不滿,連忙點頭說道:“說的對,將軍辛苦了。”

賢一搖頭歎氣,發現幾個月不見許龍虎除了在青樓和唐小佳麵前害羞外,臉皮更厚了幾分。

要數最辛苦的還是其餘的羽林軍,哪怕現在是深冬時節南方也氣候炎熱,他們穿著厚重的盔甲行走在官道上,光看著便覺得受罪。

但好在都是實力強橫的修行者,又常年在軍中培養出來了驚人的耐力和體力,他們徒步橫穿整個南陽郡,也僅僅用了一天多的時間。

等到眾人站在南陽城外已經是第三日正午,隔著數裏都能感覺到城內喜慶的味道,原來今日已經是除夕。

等待進城的農夫臉上洋溢著笑容,突然所有人都轉過了頭來,看著漸漸靠近的一隊人馬。

書生走在最前方,立即有守門的士兵上前盤問:“你們是什麽人!竟然敢私備武裝?”

書生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五十位披盔戴甲的手下,點頭說道:“確實是私人軍隊。”

守門士兵看此人毫無慌張的模樣,皺眉說道:“你們是哪家的手下,可有備軍令?”

備軍令是由帝國下發,代表陛下允許你擁有多少人的軍隊,一般有錢的財主都會想辦法弄一個回來,以此招兵買馬護衛自己的安全。

此時在士兵心中已經將書生等人規劃到了某個有錢人的手下,但誰知書生搖頭說道:“沒有。”

士兵愣了愣,緩過來後氣極反笑,說道:“你倒是好大的膽子。”

隨後他揮手朝著城門口的同伴一揮,喝道:“兄弟們,把他們給我拿下!”

守城門的士兵一共隻有十餘人,但他們絲毫不懼衝了上來,因為身後便是南陽城,城內有鎮南將軍坐鎮,誰敢撒野?

但他們不知道書生今日前來南陽,就是為了問鎮南將軍的罪,哪裏會在乎對方顏麵的問題。

“滾,沒工夫陪你們玩。”話音落下後書生偏過頭,看了那些士兵一眼。

若是在平時,書生說不定還會取下腰間的佛經翻閱一二,偽裝成一個打算進京趕考的勤奮讀書人,但很明顯他現在沒有這心情。

書生是一念境巔峰的強者,對付這種普通人能輕易用神識碾壓,但他也十分有分寸沒有傷及無辜,隻是讓這些人承受疼痛而並不會留下後遺症。

數十位士兵突然倒在地上,捂著腦袋不停地翻滾,一瞬間場間響起許多道痛苦的**聲。

而書生和身後的人都對這幅慘狀熟視無睹,傷了人也不曾逃脫,反而光明正大走進了城門。

街道的兩旁掛滿了喜慶的燈籠,還有許多看熱鬧的民眾。

這個時候已經有官兵圍了上來,手中拿著武器卻並不敢上前。

領頭一人抽出了腰間的佩刀,指著書生吼道:“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書生沒有應話,繼續抬腳邁步。

這人抬刀的手有些發抖,後退一步如給自己壯膽一般,用更大的聲音吼道:“你別過來!”

書生繼續向前,領頭官兵再退一步,說道:“鎮南軍馬上就要來了!你們等死吧!”

書生等人一路朝前,這些官兵們便一路後退,直到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後,書生抬起了頭。

領頭官兵已經渾身濕透,若不是圍觀的人太多他都想立刻逃走,而且這個時候他到達了一個奇妙的狀態,在他眼中隻有那個身穿白色長衫的男子。

領頭官兵忘記了自己已經站在鎮南將軍的府門外,也自然不會想到書生是抬頭看的門匾上那幾個鑲金大字。

他隻想到了那些守門官兵在地上翻滾的慘狀,隻是因為這個人看了一眼。

他看著書生的眼睛,自以為在跟書生對視,然後就突然倒在地上,被自己嚇昏了過去。

書生道了一句“廢物”後走到了將軍府台階下,說道:“羽林軍書生,求見夏侯田將軍。”

夏侯田姓夏侯,名田,但是他原名夏侯天,傳聞是他沒上過幾天學的母親取的,但後來有人告訴他陛下不喜他單名一個天字,於是他當天夜裏便向外宣布自己改名一事。

今日將軍府大閉府門,無人出來接待也無人應答。

圍觀的群眾驚呼,眼神中的厭惡立即變成尊敬和崇拜,南陽遠離長安,怪不得他們無一人認出這些羽林軍身上的盔甲。

書生絲毫不惱,重複說道:“羽林軍書生,求見夏侯將軍。”

群眾們得知了書生等人的身份,短暫的驚喜過後開始擔憂起來,看這幅架勢,莫非今日鎮南軍要和羽林軍打起來不成?

就在這個時候,府門終於被推開,走出來了一位身穿閑服的男子。

這男子異常魁梧,看上去像是一座移動的大山,竟然比隊伍中最高大的許龍虎還要高出一個腦袋,卻沒有給人絲毫高瘦的感覺,隔著衣服都能看清肚子上的肥肉。

夏侯田扶著自己的肚子走了出來,熱情地挽住了書生的肩膀,臉上卻是裝作不愉。

“哎呀,我說老弟,你怎麽來南陽都不跟哥哥我打一聲招呼,讓我好去派人準備準備?”

夏侯田抬手猛地拍在自己的肚子上,說道:“對不住,對不住,這件事情是我的不對,今晚哥哥一定陪你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