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離開平康城
內心掙紮片刻，最後賢一還是點頭應下，開口說道：“好，但是吃完飯我就要了走。”
小女孩眼神黯淡了一分，哦了一聲後說道：“小哥哥，你要去哪裏啊。”
賢一指著北麵，說道：“那裏有一座很大的城，有人在城裏麵等著我，我必須要趕回去。”
頓了頓，接著說道：“是很重要的事情。”
小姑娘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叫長安城對不對？我爹爹跟我講過。”
賢一揉了揉她的腦袋，開口說道：“對，以後我帶你去看。”
“說話要算數！”小女孩說完後咯咯笑了起來，問道：“出家人怎麽了？”
賢一無奈，應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笑容漸漸散去，小女孩咳嗽了幾聲，賢一連忙拍著她的後背，輕聲說道：“你放心好了，我會安排人帶你回長安，隻是我走的急，你沒有辦法跟我一起回去。但我保證我忙完事情以後會去看你。”
小女孩點了點頭，說道：“那你能帶我去街上玩嗎？我想吃冰糖葫蘆。”
“當然可以，長安城裏麵好吃的可多了，數都數不過來。”
小女孩兩眼放光，問道：“都有些什麽啊？大哥哥你先說給我聽聽。”
“...”賢一思考了許久，發現自己每次去城裏都是吃酒喝肉，那些小吃零食的名字竟然一個都沒有記住。
“峨眉糕、龍鳳餅味道都非常不錯，若是喜歡吃油一些的可以嚐嚐驢肉火燒和烤鴨，總之長安城裏麵好吃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我一時也記不起來名字。”
賢一鬆了一口氣，心想這種書上描繪過的玩意，堂堂長安城應該都有賣的才對。
兩個人有一句每一句的閑聊著，時間很快便過去，眨眼到了吃晚飯的時辰。
賢一走出了帳篷，再回來的時候手中端著一碗肉沫清粥。
“太好了，今天又有粥喝咯！”
“你很喜歡喝粥嗎？”賢一吹散了一些勺子裏的熱氣，遞在了小女孩嘴邊。
“喜歡，第一喜歡冰糖葫蘆，第二喜歡喝粥。”小女孩手舞足蹈，張開雙臂誇張形容說道：“有一次我爹爹給我煮了這麽一大鍋粥，我們幾個人喝了三天才喝完。”
賢一微笑，說道：“那喝飽了嗎？”
小女孩將小勺裏麵的粥咽下，說道：“那次都快撐死我了，後來看見爹爹端著小碗我就害怕。”
“現在不害怕了吧。”賢一又舀起一勺清粥，說道：“喜歡吃你就多吃點，廚房裏麵還有很多。”
小女孩嗯了一聲，總感覺味道少了點什麽，過了一會後才醒悟過來，說道：“小哥哥，我還要吃鹹菜，喝粥沒有鹹菜不好吃。”
這道理大概就是喝酒沒有花生或者牛肉不好吃，賢一又令人端過來了一個小蝶，擺在了小女孩床頭前。
小女孩等不及賢一喂便自己伸手捏了一些放入了嘴中。
帳篷裏麵響起吧唧吧唧的聲音，小女孩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慢慢低下了腦袋看著手中抱著的珍珠發呆。
賢一不解，問道：“怎麽了？不滿意嗎？”
“不是。”小女孩搖搖頭，兩隻大眼睛中蒙上了水霧，說道：“我媽媽也會做鹹菜，味道比這個好吃。”
賢一自然明白味道好吃不重要，是誰做的才重要。畢竟隻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在經曆了這麽大的挫折後沒有哭沒有鬧，已經是相當不錯。這也讓所有跟她相處過的士兵和醫師都很喜歡她。
可說到底還是孩童心性，就算表現的再懂事再成熟，還是免不了有脆弱的一麵。
“不要哭了。”賢一放下碗勺後將小女孩抱在懷中，抬手用袖子擦幹淨她臉上的淚痕，說道：“哭花了臉都不可愛了。”
本以為還好哄好一會兒，誰知道小女孩立即停下了抽泣，睜大眼睛望著賢一，說道：“嗯，我不哭了，現在可愛了嗎？”
“可愛。”賢一端起碗，說道：“把這些全部喝完，你就是天底下最可愛的人。”
半個時辰後，賢一用水沾濕了毛巾將小女孩臉上的米粒擦掉，又端過一盆溫水替她洗了腳，最後才將小女孩放好躺在**蓋好了被褥。
小女孩問道：“小哥哥，你要走了嗎？”
賢一抬手將被褥上的皺褶捋了捋，說道：“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我知道你很急。”小女孩認真說道：“你放心吧，我睡覺很快的。”
賢一笑了笑，正打算再說些什麽的時候發現小女孩已經閉上了眼。
現在已經是戌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吹滅了桌上的油燈，頓時屋中更加漆黑。
賢一看著小女孩漸漸麵色好轉的臉蛋，卻是感覺有些心疼。
隨後他自嘲笑了笑，搖搖頭後一道輕柔的聲音從他嘴中傳出。
“從前有一隻小兔子，最喜歡吃的就是紅蘿卜。”
“有一天它偷偷跑出了森林，鑽進了農場的倉庫裏。”
“小兔子看見了很多很多紅蘿卜，像小山一樣堆在麵前它的麵前，於是它就開心的吃了起來。過了很久後它吃飽了，想要拿一些給媽媽帶回去。”
“它想選一根最大的，於是小兔子鑽進了胡蘿卜山裏麵開始尋找...”
小時候聽柯白梅講過的故事一個個的浮現在腦海中，賢一也極有耐心的講著，直到第八個故事說完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後。
“睡著了嗎？”賢一試探問道。
帳篷內寂靜無聲，無人回答。
賢一將胳膊從小女孩脖子間抽出，揉了揉後低頭再小女孩額頭上親了一下。
“我走了，你要聽話，好好養病。”
確認被褥已經蓋嚴實後賢一直起了身，轉身朝著帳篷外走去。
這個時候身後的黑暗中，傳來了一道怯懦的聲音。
“小哥哥，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賢一停下來，頓了頓說道：“我叫賢一，賢仁的賢，一二三四的一。”
小女孩說道：“我叫落雨，你要叫我落落。”
賢一點了點頭，說道：“好，等我事情辦完了，我去找落落玩。”
話音落下後他便推開了門簾，徑直走了出去。
鬆油浸泡過的布條纏在木棍上燃燒，賢一一眼看見前方有個人站立在陰影中。
仁生走了出來，問道：“現在出發嗎？”
賢一在帳篷中與落雨待了好幾個時辰，自然不是因為時間充足，也不是因為他已經做出了放棄了十萬兩白銀的打算。
相反，他感覺此時心中有一團燥熱的火焰在燃燒，恨不得天上掉下來個主宰境的強者帶自己一程。
這些情緒一直都有，隻不過先前被他強行按捺在了心中。
賢一點了點頭，克製住自己想要使用踏天步的想法，朝北邊的方向跑了幾步後縱身一躍，跳起數丈高越過了攔路的圍牆。
緊接著又一道身影在場間閃過，跟了上去。
大南地廣人多，每一座州郡的占地都無比龐大，若隻是正常人騎馬趕路，橫穿南陽郡也需要五天的時間，這還是以路途平坦，走最近的距離在計算。
像他們兩人在來時與羽林軍一同騎馬在農田中趕路隻花了一天半的時間，一是因為當時情況緊急，顧不得太多。二是羽林軍訓練出來了戰馬都有妖獸的血統。耐力和速度要更加強橫。
縱使這樣，在那一天半的時間戰馬都損失了大半，這要是放在尋常，是萬萬不可能如此奢侈，也不會擁有這種速度。
可仁生在幾個時辰以前說過一句：棄去戰馬速度會快許多，若不是耽擱了幾天時間，我們還是能在月底之前趕到。
言語之中便是仁生對賢一的相信和對自己的相信，在他看來，尋常人從長安到平康兩個月的路程，以他們的速度隻要半個月便能做到。
兩道黑影並排而立，飛快的朝著北邊長安城的方向趕去，等他們視線之中出現一道三丈高的城牆的時候，還隻耗費了半個時辰。
縱使現在已經是夜晚，但還有許多人沒有休息，目光所至之中燈火通明。
這些正是從各地征調過來的五十萬民工，日夜輪流上崗，便是為了在最快的時間內將這道連綿上千裏的城牆修建好。
修城牆是為了將整個平康縣圍起來，那麽過了前麵便算是出了平康縣的範圍。
賢一和仁生快速靠近，立即有上百位排列整齊的士兵出現在場間，各自拉開了手中的弓箭。
這些箭都是軍工坊內特製，專門用來對付防禦力強大的感染者。若是箭雨落下，就算他們兩人也要狼狽應對。
賢一要趕時間，自然不願與耽擱片刻的功夫。
隻見他雙腳用力，猛地朝空中躍起，同時手中多出了一塊令牌朝著下方的士兵扔了過去。
“情報加急！自己人！”賢一大聲喊道。
兩道身影直接越過了城牆，所有的士兵都看著前方的小隊長。
小隊長身材魁梧，濃眉血唇，看上去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他走過去撿起了地上的令牌，將羽林軍三個字上麵的草屑擦幹淨，收入了懷中。
他看著重新鑽進了夜色中的兩道身影，說道：“自個人個屁，偷我腰牌就算了，回去還不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