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宴會將至

道明寺的內寺弟子,唐家的大少爺,在浮生亭中與雲峰宗弟子雲中歌一站,戰勝後不依不饒,斬斷了雲中歌一隻右臂。

雲中歌用劍,唐君墨也是用劍,所以他知道斷了右臂對一位劍道修行者來說是怎樣的意義。

這種打擊,對劍道修行者來說比死了更難受。

毫不誇張的說,若是雲中歌日後再無機緣,極有可能從此成為了一位廢人。

這也是在仁生開口後,唐君墨就此作罷的原因。如若不然,對於這種主動上前挑釁的敵人,他向來是要置之於死地。

因為在成長為唐家少主這一過程中,他早就理解透徹了斬草除根這幾個字。

這件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但不管怎麽樣,還是無法隱瞞著,長安城中不少人得知到了這個消息。

可是他們最多在私下議論,無一人站出來指責,更不用說向道明寺要人。

第二日,在悅來客棧中進來了一位男子,徑直上了二樓,推開了其中一間房門,走了進去。

也不用主人邀請,男子坐在了茶桌上,給自己倒上了一杯新泡好的毛尖。

茶香四溢,男子端起茶杯仰頭一口飲下,完全不顧屋內另一人已經皺起了眉頭。

“茶不是這樣喝的。”

肖磊絲毫不腦,捏起桌上的一塊鳳梨酥扔入了口中,說道:“一大早就去看雲中歌那家夥,現在又餓又渴,真是苦死我了。”

另一人接著說道:“你不會喝茶。”

肖磊像是沒聽見一般,接著說道:“我知道昨天你也在浮生亭,那場戰鬥你肯定看了,快給我仔細說說。”

另一人不依不饒,點評說道:“莽夫。”

這兩字道出來的口氣中有明顯瞧不起的味道,自然是說的肖磊先前牛飲一般的行為。

此時肖磊也有些惱怒,猛地一拍桌子,說道:“梅小花,跟你說別欺人太甚!不就是喝了一口茶,我對你這地榜第二可是眼熱很久了。”

“有本事你來拿。”梅小花語氣冰冷,又接著說道:“還有,警告你不要叫我名字。”

肖磊有些泄氣,氣勢一下子軟下來了許多,但還是說道:“哼,遲早的事,我就讓你再得意幾天。”

梅小花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打不過我。”

肖磊感覺受到了打擊,但又不得不承認這句話說的是事實,隻好不再談論這個話題,端起茶壺給自己杯中添滿。

“說真的,我剛才去看了雲中歌,他那可叫一個慘,整整一天都沒有開口說過話,這唐君墨也下手太狠了一點。”

梅小花瞟了桌子上一眼,說道:“雲中歌隻是地榜第八,太弱。”

肖磊說道:“那唐君墨還是排在第十呢,你怎麽不說。”

梅小花說道:“唐君墨進了道明寺。”

肖磊臉色也有些凝重,說道:“這才多久,實力怎麽進步的如此之快。”

梅小花臉上仍然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說道:“那是道明寺。”

肖磊點了點頭,說道:“你當時在場,你覺得唐君墨的實力怎麽樣。”

梅小花沒有任何猶豫,顯然這個問題他早已連夜分析過,說道:“若是盡全力,和你相差無妨。如果你二人交戰,他可以沒有顧忌,但你不能,所以你必敗。”

肖磊發出一聲驚呼,說道:“那豈不是我這第三的名頭即將保不住了?”

“明晚過後,地榜會有大變動。”梅小花說道。

肖磊又想到了什麽,一副十分興奮的模樣,開口說道:“不怕,到時候讓那個小瘋子先上場替我消耗唐君墨一些力氣,然後我再站出來,打的他落花流水。”

梅小花嗤笑一聲,不屑說道:“無恥。”

“嘿嘿,能贏就行,不然我費盡心思辦了這麽個青友會,豈不是自討苦吃?”肖磊十分得意,又接著問道:“那唐君墨的那位師兄,是什麽實力?”

梅小花語氣平靜,說出來六個字。

“不知道,交給我。”

肖磊沒好氣說道:“行行行,你這麽厲害,怎麽不去爭天榜?”

梅小花點了點頭,說道:“說的有道理,等這件事結束我便破鏡。”

肖磊看著對方這幅極為認真的模樣氣打不出一處來,站起身來將杯中的茶水一口喝下,又在桌上拿起了幾塊糕點揣進兜裏。

梅小花說道:“你去哪裏。”

肖磊擺擺手走出了房門,說道:“你厲害,我可沒這麽大自信,還是去商會裏買幾份情報比較好。”

在長安城內一處宅院中。

雲中歌躺坐在木榻上,雙眼無神的望著房頂的一根梁柱。

在他床沿有一三十四歲模樣的女子,手中端著一碗剛熬好的燕窩湯,舀了一勺吹涼了一些,然後送到了雲中歌嘴邊。

“雲兒,你先吃些東西吧,這樣下去身體可熬不住。”

雲中歌臉色慘白,右臂纏著被血染紅的繃帶,搖了搖頭。

女子有些焦急,說道:“來,就喝一口,算娘求你了。”

雲中歌情緒毫無波動,木然張開了嘴。

女子連忙將勺子伸進了他嘴中,但雲中歌像是不能自理的將死之人一般不會下咽,燕窩又重新從嘴角流出,滴在了被褥上。

女子將髒物擦幹淨,將碗放回了身後的桌子上,說道:“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你這副樣子還怎麽報仇?”

雲中歌聽到這句話後終於是偏過了頭,從醒過來後第一次開口。

“娘,我這輩子報不了仇了,你先出去吧。”

說完後他便閉上了眼,仿佛真的死去了一般。

女子張口,但終究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出,轉身出了房門。

她小心翼翼將房門合攏,唯恐發出了什麽聲音驚擾了屋內的人。直到做完這一動作後女子捂住了自己的嘴,竟然是再也忍不住突來的悲痛,開始抽泣起來。

在屋外還有一中年男子在等候,聽到了聲音後走了過來,將女子摟在了懷中。

男子身穿長衫,一頭黑發在一夜之間生出了銀絲,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憔悴。若是有認識他的人一定會吃驚的說不出話來,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才能讓雲峰宗意氣風發的宗主突然變成這幅模樣?

雲中天不斷拍打著妻子的肩膀表示寬慰,說道:“雲兒一定會好起來的。”

女子輕輕搖頭,說道:“隻有聖藥才能救雲兒,我們上哪去給他找來。”

雲中天一夜未睡,早已是心神俱疲,但還是將妻子眼角旁多出的一道皺紋看的清清楚楚。

“古有獨臂劍聖段萬夫,我們的兒子也肯定能做到。”

“段萬夫...隻有一個。”

雲中天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半響過後,開口說道:“放心吧,如果雲兒就此不振,這個仇我做父親的替他報。”

女子聞言後抬起頭,將雲中天推開,看著自己的丈夫沉默無言。

片刻過頭她閉上了眼,如同心死,依舊搖頭。

“不行。”女子開口說道:“唐家和道明寺我們一個都惹不起,整個雲峰宗都承受不了他們的怒火,會害了所有人。”

雲中歌轉身,不知是望著屋頂上的黑瓦還是東邊山上的道明寺。

“怒火,我一個大好前程的兒子,卻突然變成了這幅淒慘模樣,我也有怒火。”雲中天開口說道:“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我會先將你們母子兩人送走。”

雲中天接著說道:“到時候你們兩人就找個誰都不知道的地方藏起來,過一輩子尋常人的生活。”

女子上前兩步從背後抱住了雲中歌,偏著頭靠在他的背上,輕聲說道:“送走雲兒一個人就夠了。”

時間轉眼便到了後天,晚上在浮生亭舉辦的青友會將至。

天還未亮賢一便睜開了眼,洗漱完後獨自一個人下了山,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

宮門外的王小早就在等候,他跟隨著進了天和宮,在裏麵呆了半個時辰後才出來。

直到這個時候長安城內的早餐鋪子才開始營業,賢一買了四碗豆腐花和兩籠包子,提著回到了道明寺。

他走回了住處,看見蘇怡站在草坪的木樁上揮動拳腳,而仁生便在一旁握著那根毛筆,朝著空中不停書寫著什麽。

賢一沒有驚擾,安靜的看完仁生最後一筆落下,一個晦澀的金色古字憑空出現,眨眼便開始消散。

賢一走過去,將手中一個袋子裏裝的素菜餡包子遞了過去,朝著仁生背後喊道:“小蘇怡,快來吃早餐了。”

蘇怡停下動作,兩隻眼睛望著仁生。

仁生點點頭,蘇怡從比他人還要高的木樁上跳了下來,跑到了兩人旁邊。

蘇怡端起豆腐花舀了一勺,嚐一口後高興說道:“哇,真好吃。”

仁生低頭看著他,說道:“還有什麽事情沒做?”

蘇怡仰頭看著賢一,衝著他羞澀笑了笑,說道:“謝謝二師兄。”

“小蘇怡真是太客氣了。”賢一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同時對著仁生說道:“師兄,你剛才那是在做什麽?”

“沒什麽,我試試能不能創出神符,失敗了。”仁生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