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石洞外的血腥

一道劍影出現在身前,緊接著光芒大作,仿佛賢一眼前的空氣都燃燒起來了一般!

“玄劍一式!朝霞滿天!”

紅色的火焰在跳動,並不如何刺眼,甚至連石洞內的篝火都比不上。但給人一種感覺,仿佛就像清晨最初灑在身上的朝陽一般充滿著生機,同時又無處不在!不可避開!

李大的劍便是這抹霞光。由上落下,賢一抬頭望去,就像這片紅色充斥了整片天空一般,將所有角落裏的黑暗都驅散的一幹二淨!

對方雄厚的實力和境界都在自己之上,他該如何應對?賢一沒有時間考慮這個問題,抬手握著手中的長刀,便這樣迎了上去。

兩者相遇四目對視,刀與劍的交鋒。隻聽見叮的一聲響,便有一道聲音朝後倒掠而去。

李大腳尖輕點,在雪麵上留下數十個淺印,又踉蹌後退七步,才徹底停了下來。

片息的時間,這一個照麵間的勝負便已分曉。

李大手中的劍是好劍,寒光凜冽依舊,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劍身上麵已經多出了一個口子。

賢一仍然站在石洞外,雙腳紋絲不動,猶如是一座紮根的大山一般。

李大低頭看了看右手,又抬起頭來看了看洞口的那個人影。說道:“當國師的人就是不一樣,隨手都是拿出來的這種足以登上百器榜的神兵。”

“沒斷就是好劍。”

“不過,以你這通脈境後期的實力,我看堅持不了多久。”

賢一再無多言,雙手握緊長刀豎在胸前。他的眼神像專注捕獵的凶獸,落在了李大的身上。

李大冷笑一聲,身體似離弦的箭一般衝了過來,同時在他左右兩側,憑空幻化出兩隻神武非凡的金甲天兵!

寒夜中,兩人之間數丈的距離,滿是沉默的肅殺。

天兵持戩,朝著麵前揮砍而下,隻見一道透明卻如實質一般的殺氣出現,在空中形成了一柄大刀,率先像賢一飛去。

地麵上的積雪被大刀強大的氣旋重新卷起,然後朝著兩側席卷,露出了下方的濕泥和新長出不久的野草。

刀未至,卻有一道尖銳的聲音在耳中響起,緊接著腦海中隱約傳出疼痛感,仿佛有一柄鐵鍬要將他頭顱給揭開!

心中默念靜心經,疼痛感消散一空。賢一再無猶豫,雙手握刀朝著身前斜劈了下去。

金屬撞擊聲劃破了夜空,清脆而刺耳。賢一手心一熱,還有些粘稠的感覺。竟然在這一擊下,他的虎口已經被震裂開!

但他來不及顧忌這些,幾乎是刀落下的瞬間就在手中完成一個翻轉,刀刃向著天空提了上去。

他這一個動作算不上如何好看,可落在懂劍之人的眼中,自然能一眼便分辨出來。

自下而上,欲劃開蒼穹,便是唐家不傳之秘的洛水劍法第二式,舉劍問天!

李大此時離賢一不過三丈的距離,自然見到了這一幕。刀劍相通,用刀施展出劍法並不奇怪,奇怪的便是洛水劍法怎麽會出現在賢一手中?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他也沒有功夫去聽。因為長刀已經破開了夜空,即將砍在他的小腹上,再一直向上,將他的腦袋都給劈成兩半。

當然,這是他如果不作出任何反應的話,今夜的這場戰鬥便能結束了。

李大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憑借著兩尊金甲天兵做掩護,他再次出劍!然而他這一次並沒有打算與對方硬拚,反而用一個刁鑽的角度,刺向了賢一的咽喉!

兩者交戰之間,刀刀皆指向敵方要害,沒有半點留情。

遠處的那名老仆望著這個方向,時刻將戰況收入眼中,但是又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好似並沒有看到這幕一般。

若賢一先殺兩名天兵,咽喉要害便不能躲開。若是迎向李大,又必定會被天兵夾擊。而如果是選擇退避,那麽李大便有信心讓他一步退,步步退!

賢一的身後是山洞,裏麵的楚餘剛睡著不久,便注定了今日他不能退。

李大以為他勝券在握,卻從來沒有想到敵人的速度會這麽快。

舉劍問天,便有一名金甲天兵整個身軀被劈成了兩半,立即化成了無數碎塊,消散在天地間。

距離李大隻剩下兩丈,賢一卻不收手,刀柄一轉,繼續朝著另一名天兵砍去。

天兵被攔腰砍斷,距離李大還剩一丈。

此時正是他舊曆未盡,心裏未生的時刻,按照常理來說以他通脈境的實力,根本無法完成逆轉,除非是一念境的強者依靠神識才能做到。

所有的人都知道,賢一沒有到達一念境,便無法開辟神海,那自然沒有神識。

可他有念力,並且他的念力比所有人都要強大。

長刀去勢陡然頓住,在一股無形力量的幫助下,刀背朝著李大砸了過去。

李大見到這一幕,頓時詫異無比。

怎麽能做到這一步?莫非天底下的人都被這位國師大人給騙了,他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瞞過了所有人踏入了一念境?

賢一眼中隻有殺機,不知道李大在想什麽,也不會回答他的問題。

然而這一晃神的時間,足以發生無數的變化,也成了李大最大的破綻。

金光大作,比世間萬物都要刺眼。賢一身軀一個扭轉,恰好避開李大的這一刺,同時刀背朝著他的小腹砸了過去。

鮮血像是春天裏落的雨一般誘人,同時還帶著一點溫熱,一滴滴浸入了濕泥中。

李大在空中猶如一個被擊飛的沙袋,賢一正欲乘勝追擊,卻發現對方已經被那名一直沒有動作的老仆給接了下來。

如果說之前遇見的那名白色長衫的男子被一招擊殺,是因為憑借踏天步而使對方出其不意。但這次他並未動用全部底牌,這李大也迅速落敗,未免也太脆弱了一些,比起當日在青友會上剛突破的梅小花不知道差了多少個層次。

如此看來,那便隻有一種可能。

想清楚了前因後果,賢一說道:“你這個李家倒是錢多,但憑著外物堆上來的境界,可沒有多大的用處。”

李大躺在地上,這一擊不知道斷了他多少根骨頭,然而張嘴卻根本說不出話來,隻有鮮血雜質著破碎的內髒吐出。

老仆始終保持沉默,便沒有人能回答他的話,隻看見他從懷中取出數顆丹藥給李大服了下去,又在他傷口上灑上許多粉末將鮮血止住。

做完這些之後,老仆將李大抱起,朝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可誰也不曾想到,未邁出幾步他又停了下來。

賢一眯著眼睛,每一個畫麵都落入了他的眼中。原來是有人攔住了去路,並且不是一個人。

四個身穿白服,頭戴高帽的詭異男子,抬著轎子緩緩走了過來。

這些人不僅打扮怪異,連臉色也蒼白的同死人一樣,近乎要和地麵上的白雪融為一體。

可盡管是這樣,卻不能說明那主人家多麽喜歡白色。因為手裏麵抬著的那座轎子和他們四人截然相反,通體漆黑如墨,仿佛要陷入這片夜色中。

一道尖銳的聲音從轎子裏麵傳來,聽起來像個太監。

“殺人償命,怎麽能輕易的就走呢?看完好戲也不遲。”

賢一聞言後心中一沉,別說轎子裏麵的主人,就連那四位白衣人的實力他都看不出。而糟糕的是,他大概能聽明白這場好戲指的便是他自己。

殺大南國師,當然是百年來最好看,足以震驚天下的一場戲。

這句話仆人也聽見了,但他更多的聽出來了那四個字是什麽意思。

殺人償命。

李大從手中滑了下去,仆人右手翻掌,狠狠擊在了他的胸口上,陷入三分。李大還來不及說上半句話,隻看見他咳出一大口鮮血,就此喪命。

老仆奉命保護李大的安危,可以看得出他境界起碼要比剛突破入一念境的李大高深。但盡管這樣,在聽到轎子裏麵那人說出的話後,還是毫不猶豫將自己要保護的人擊殺,那麽便能反應出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轎子裏麵坐的那個人很恐怖,連老仆都懼怕。

賢一察覺到了自己握刀的手心冒出了許多汗珠,看似表麵上沒有動作,實際心中卻在飛快的計算出帶著楚餘逃跑成功的幾率和拚盡全力戰鬥的勝算。

曾經是一念境高手的李大像一條死魚一樣被扔在地上,老仆無動於衷,朝著轎子的方向跪了下來,磕頭行了一禮。

幾個呼吸後,轎內那道尖銳的聲音再次傳出。

“你倒是果斷,快滾。”

老仆站起身,幾個呼吸便消失在了視線當中。

賢一將目光從那個佝僂的背影上收回,四個白衣人抬著轎子繼續往前走,直到山洞前的空地處停了下來。

難聽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就是賢一?嗬嗬,身後居然還有個女娃子。”

賢一往後退了半步,身軀將大部分的冷風都攔了下來,望著眼前的這一幕,沒有說話。

“你跟我走,我不傷害這女娃。或者我抓你走,她也要死。這兩個結果你選一個。”

賢一眼神冷冽,將刀收回鞘中。說道:“或許我認為還有另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