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醉生樓
今日長安城張燈結彩。
各家各戶門前貼著對聯掛著大紅燈籠。
往日擁擠喧囂的長安街上今日行人少了許多，想必大多數人在家陪妻子孩兒。
偶爾有少年兒童成群結隊出現在大街小巷，傳出幾聲稚嫩年輕的笑聲和煙花爆竹聲。
空氣中都洋溢著歡樂的氣氛。
許龍虎和賢一在家包餃子。
從外買來做好的餃子皮，然後將新鮮的瘦肉剁成肉沫，在加入些韭菜和雞蛋。
賢一在山中可沒有做過餃子，他虛心的向許龍虎請教。但許龍虎明顯也是個不合格的師傅隻知道個大概。於是兩人忙活了一上午的結果便是桌子上多出了許多奇形怪狀的麵皮包肉。
這也能叫餃子？！
但明顯許龍虎和賢一還是對自己的技術活很滿意，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
像一對小夫妻都長得歪瓜裂棗，怎麽能嫌棄生出來的寶寶難看？
用一句話來說大概便是自己包的餃子跪著也要吃完。
鍋中的熱水開始沸騰，無數的氣泡在鍋底聚成然後上升到水麵裂開。
兩人早已經再旁邊等待了好久，連忙將難看的餃子扔進鍋中。
餃子沉入鍋底。
時間過得很慢很難熬。
終於開始慢慢地從水中上升然後浮起來。
“快！快撈起來！不然要煮爛了！”許龍虎在一旁焦急的大喊。
賢一連忙撈起盛入碗中。
看著碗裏白嫩的餃子，賢一覺得有些不對。他看著一鍋的冒著熱氣的清水問道。
“我們不用...加點湯？”
許龍虎愣住，感覺耳根發燙。片刻後連忙拿起一旁的瓶子在賢一眼前晃悠。
“你懂什麽？餃子是要沾著醋吃的！”許龍虎對自己的機智頭腦很滿意。
然而賢一直盯著許龍虎的眼睛，像是要看出一朵花來。
“我書讀的少你不要騙我。”
言外之意？意思便是我雖然沒吃過沒見過但是我在師傅的莫名其妙菜譜中看過，你真當我分不清蒸和煮的區別？
許龍虎大怒道：“書呆子！不懂便別丟人現眼！我們村裏都是這樣吃的！”
最後兩人還是沾著醬將餃子全部吃完。賢一摸著自己隆起的肚子心想倒也不是很難吃。
洗過碗筷後賢一正打算回房中修煉，許龍虎突然一拍腦袋說道。
“啊！這幾日你養傷我將事情給忘了！”
賢一心想你能有什麽事，倒是不要將腦袋給拍壞了。
“忘記跟你說了，前幾日那個陛下將我喚進宮，他要我去什麽...南天院！他要我去南天院當學生！還要張逸將軍做我師傅！”
賢一腦中馬上回憶起書上記載的南天院和張逸將軍，然後替許龍虎由衷感到高興。
“陛下要你去？那你便去，這可是好事。”
“我沒有馬上答應，想著先回來問問你。”
“這有什麽好問的？肯定要去！開春我便要去進道明寺，總不能讓你也跟著我去當個和尚？”賢一似乎知道許龍虎怎麽想得，接著說道：“再說南天院便在城中，離寺裏倒也不遠。”
許龍虎點頭，然後說道：“那你今日別看那本破書了，幾日了也沒練出個結果，我們出去慶祝下？”
說到《丈六金身》，分明是師傅交代自己通脈了便可修煉，可這幾日自己嚐試過無數次也成功，真不知道是為何。
其實說到底還是賢一對這個世界的修煉認知並不深，畢竟一兩個月前還剛踏入這扇大門，並且他內心深處覺得自己是天才根本沒有深作考慮，難道功法這種東西不是和看書一樣看一遍就能修煉了？
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賢一他抱怨幾日了都沒練成，哪怕是入門，一定會引起公憤，不到兩個月跨了一個大境界還不知足還想看一眼便神功大成？這讓無數窮盡一生還未跨入通脈境門檻的人情何以堪！
賢一心想過開春後兩人聚一起的日子便少了，同伴得了這種機緣去慶祝下自己確實不能掃興。
“那...去酒館喝一頓？”
“俗！庸俗！整日就知道喝酒吃肉！哪裏還有個出家人的樣子！”
賢一一臉鄙視地望著許龍虎，許龍虎感覺自己臉紅發燙，他又接著說道：“要不...我們去青樓看看？聽說有醉生樓裏麵的姑娘全都好看得很。”
賢一呆住，沉默片刻開口道：“我一個和尚...去青樓不好吧...”
許龍虎大怒。
“你看你平日吃酒喝肉騙人錢財哪裏像個和尚！”
賢一糾正道：“我那是自己一拳一腳賺的錢，不是騙錢，你休得汙蔑我清白。”
許龍虎臉色嘲笑：“還沒進長安時整天說著要看看漂亮姑娘，到現在卻臨陣退縮一副烏龜模樣，我真瞧不起你。”
賢一猶豫，回想著書上寫的漂亮姑娘能給人一種妙不可言的感覺，但那到底是什麽感覺自己還真不知道，一時間有些心動。
許龍虎看著賢一即將被自己說服，連忙添一把火說道：“你不去我可一人去了，你留在家看大街上的大媽罷！”
賢一一狠心，連忙說道：“去便去！”
許龍虎大喜：“快去回屋換了你的袍子，我在門口等你。”看著賢一轉身的背影又接著說道：“把你的鬥笠也戴上！”
醉生樓。
長安城內最受歡迎的青樓。
為何是最受歡迎？醉生樓便是讓人醉生夢死的去處，不僅僅舞姬歌姬皆是最頂尖，而且做皮肉生意的紅倌人每一個都是生的極其漂亮，不管是十三四還是四五十年紀的都是如此，醉生樓信奉顧客至上能滿足客人的各種口味甚至是奇怪的需求，花費的銀子還比其他青樓裏的便宜，而且傳聞背後的主人是朝廷一位大官更不用擔心有什麽麻煩。
這些都是許龍虎打聽到的，常日呆在賭坊裏並且每次都是看著賢一表演看多了自然覺得無趣，平日愚鈍的許龍虎在打聽青樓這一方麵很有一手。
這事許龍虎絕對策劃很久了。賢一在心裏如是想道。
今日醉生樓來了兩個奇怪的客人。
兩人杵在門前很久，許龍虎方才的氣勢如虹消失不見，不停地催著賢一。
“你走前麵進去，你走前麵進去。”
賢一此時哪裏還有在決鬥台上的血性男兒模樣，早已渾身僵硬半天邁不開一步。
“你叫我來的你怎不先進！”
醉生樓過年也沒有歇業，果然是一切為了顧客。
一道熟悉書上看過很多遍的台詞傳入兩人耳中。
“兩位公子，快進來玩呀！”
然後樓裏出來一位麵容姣好但是年紀看上著實不小的大姐，很自然地一次挽起了兩人的胳膊就要帶進門內。
進肯定是要進的，但是許龍虎和賢一的模樣卻真是難看。
隻見兩人被大姐拖著一般向前邁步，身體僵硬不聽使喚如木偶一般。
幾步進了樓裏，大姐常年待在青樓什麽樣的客官沒見過？隻聽見她咯咯一笑，邊走邊說道：“兩位公子是第一次來玩吧？不要這麽緊張姐姐們又不會吃了你倆。”
雖然年紀看上去不小，但這笑聲確實是悅耳好聽，不禁兩人放鬆一絲心神。
進了門賢一便暗自打量，樓內極大，前方中間有高台。台上正有一女子撫琴伴奏另一女子穿薄紗一般的粉紅色裙子在起舞，身姿優美柔軟，露在空氣中的肌膚雪白，時不時做出極難的動作將裙下的身子輪廓清晰勾勒出來。
台下傳來看官們的一片叫好聲，賢一臉紅連忙扭過頭望向別處。
隻見樓裏無論是台階欄杆還是桌麵凳子皆由紅木製成，上麵都雕刻著清晰柔順的線條組成好看的圖案。
耳中時時傳來舒緩琴音，憑空多了一分古色天香的寧靜氣息，仿佛這不是行**的場所而是一群文人雅士的一場聚會。
兩人被大姐帶入一空閑圓桌旁坐下，再看許龍虎老老實實坐在凳上，手擱在並攏的腿間，然後低著頭一副做錯事怕被責罰的孩童一般。
“這位公子還戴著這個作甚，快取下姐姐幫你存放著。”說完大姐便要伸手摘賢一頭上的青色鬥笠。
賢一自然不想看見別人待會知曉了和尚進了青樓的吃驚模樣，連忙製止扭捏說道：“我...戴習慣了。”
“公子真有趣。”大姐看著賢一這幅害羞模樣捂嘴輕笑，再也不提此事：“那兩位需要點什麽？是現在叫姑娘們下來還是先坐會？
“先坐會”兩人進了醉生樓後都還沒適應過來，這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還怎麽找姑娘？賢一連忙說道：“我們先坐會聽曲子，上些酒水便行。”
大姐應了一聲好然後退去。
賢一此時坐下來才細心打量，見場中許多客人都是有一兩位看好姑娘陪著在喝酒說話，有些的還伸手調戲懷中的女子惹得一陣清脆銀鈴般的笑聲。
賢一臉紅耳赤扭頭不敢再看，發現屋內還有通往別處的通道，這樣看來醉生樓肯定不止一眼望去這般大小。
然後又抬頭注意到樓內有三四層高，旁邊的樓梯可以上去，四周皆是圍繞著的單獨小房間，上麵還寫著春蘭閣秋菊閣一類的字。
賢一回過頭來，看著許龍虎這幅模樣不禁笑道。
“進了樓後一句話不說，怎麽連我這個和尚都不如？”
許龍虎抬頭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