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小湖一抹綠
賢一看著地上躺著的赤炎虎一個照麵丟失了戰力沒有感到意外，若是以他的通脈中境再加上修煉了丈六金身若不能達到這種效果才奇怪。
赤炎虎躺在冰冷的石麵上，響起破舊風箱的喘氣聲，喉骨被他一抓捏成了粉碎，眼看便是要斷了呼吸。
但是赤炎虎望著賢一的眼神還是如常冰冷，看不出絲毫的膽怯和恐懼，無力揮動著前肢想要站起。
賢一在一旁不知為何沒有打擾，這不是對生命的戲謔，不是想在它掙紮和無力反抗中取樂，也不是出於對對手和對生命的尊重，因為他在山中獵殺野獸無數，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冷漠而殘酷的宰殺。
說到底還是弱肉強食，我比你強所以我能吃你。
他沒有立刻上前結束了赤炎虎的痛苦，是因為他看出了赤炎虎冷漠的眼神中隱藏著的不舍和悲傷。
為什麽不舍，為什麽悲傷？
若是因為害怕死亡那為何先前感受到敵人身上的危險而不逃？
赤炎虎呼吸有出無入，但終究還是沒有立刻倒下，或許是因為練體巔峰的身體強度或者生命在最後關頭壓榨的潛力，它終於是站起來了。
赤炎虎站在賢一身前，攔住了通往石洞內的道路。
它四肢劇烈顫抖不停地搖晃，似乎隨時會倒下。
然後它便倒下了，就此死去。
賢一麵無表情，走到了赤炎虎屍體旁，躲在樹後的大花也鑽了出來。
洞沿遮住了光線，石洞內漆黑一片，空氣中夾雜著血水和妖獸糞便的刺鼻味道。
但是他聽到了聲音，微弱的野獸哀嚎聲。
借著通脈境比尋常人敏銳無數的雙眼，適應了片刻黑暗後賢一走進了石洞。
山間不知何處的水滲漏了進來，滴在岩麵發出輕微的聲響，走到了盡頭看見角落鋪滿了雜草，上方蜷縮著一隻小獸。
小獸也是通體泛紅，柔軟的皮毛中夾雜幾根尖刺，此時正望著靠近的賢一而嚇得身軀瑟瑟發抖。
原來洞穴中有一隻赤炎虎幼獸，看模樣應該不到一歲大小，先前被藏在洞內目睹了那場沒有懸念的戰鬥。
幼獸正驚恐盯著賢一，兩隻眼睛因為恐懼而近乎閉上。
不知是不是因為賢一的沉默而讓它有了勇氣，片刻後它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獸吼，露出了兩顆細短的獠牙。
幼獸精血中蘊含的元氣雖不及成年赤炎虎雄厚，但是肉質滑嫩口感更佳。
賢一更加沉默，然後轉身走出了洞穴，右手提著赤炎虎屍體的後腿在地麵拖出一道鮮紅的血跡，順手在岩壁縫隙中的紅桑果樹上摘了幾顆快要熟透的果子。
賢一身後跟著大花，片刻後便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成年赤炎虎身軀太過龐大，兩人一豬再算上那隻小獅子怎麽也吃不完，賢一刨開了赤炎虎肚皮沒有發現獸丹，然後割下四肢後去了皮毛找了處水源清洗幹淨，然後回到了先前所在的楓葉樹下。
此時偉正正已經響起了鼾聲睡的正歡，大花不滿他隻等著吃的態度，揮動蹄子拍在了偉正正臉上。
偉正正驚醒，然後看見賢一手中提著的肉，顧不著跟大花計較起身，還不等賢一反應過來便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師兄！我愛死你了！”
賢一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口水，瞬間感到無比的惡心和嫌棄。
在偉正正的迫不及待和勤勞操作下，不用多時林中燃起了篝火，賢一將紅桑果擠出汁撒在巨大獸腿上，等到烤熟時已經天色漸暗。
空氣中滿是誘人的肉香，中間夾雜著特殊的果汁味，金黃的香油滴在火中激起了塵煙，偉正正伸手抓起了一隻較大的後腿一口咬了下去。
“燙！”偉正正的驚呼聲在林間響起，但強忍著沒有吐掉攪黃的烤肉。
緊接著一聲滿足而舒適的感慨，千言萬語化成了兩個字。
“好吃！”
賢一又取下了剩下的烤肉，大花率先叼著一根稍細的前腿鑽進了身後的樹林，片刻後又跑了回來衝著賢一張嘴吐舌，像是問主人討要骨頭的小狗。
賢一搖頭，心想就知道你是這種敗家的豬，但還是將剩下一隻肥大的後腿遞給了大花。
大花耷拉著兩隻豬耳朵歡快的啃著烤肉，嘴中不時響出幾道哼聲。
賢一拿起手中的烤肉張嘴咬下焦黃的一塊，在嘴中細嚼品味，微弱的元氣夾雜在肉絲中被吞咽下肚，不由得心中感慨這種熟悉又懷念的美味。
賢一在山中生活了十六年，當時沒有練體成功自然很難捕獲到妖獸，就算運氣好遇上一兩隻也是實力弱小，但是他沒有有忘記那些往事。
師傅柯白梅從小將他帶大，教他養他，偶爾也會去山中捕幾隻味道鮮美的妖獸帶回那座寺裏，每一次都會讓賢一開心很久，心裏暗自想著以後變的厲害了要天天進山抓些妖獸吃。
現在他能修行，進步神速已經是通脈中境，隻是記憶中的那個老人去了北邊的大海，要去那座神島上找到救師母的神藥，此生真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到。
擺頭驅散腦中的情緒，不再去想這些煩人的事情，低頭每咬一口烤肉都極其專心，都要細細品嚐後才肯不舍咽下。
再炙熱的火焰也有熄滅的那一天，再猛烈的暴雨也總會天晴，吃完了烤肉再啃幹淨了骨頭天色已經完全漆黑。
偉正正詫異，看著賢一手中的骨頭疑惑問道：“今天怎麽這麽能吃？”
賢一沒有回答，揮手滅了快燃盡的篝火，用細枝靠著樹幹打了個簡易帳篷，頂上鋪了無數的枯葉雜草。
“睡吧。”
大花鑽進了賢一懷中，枕著胸口選了個舒適的姿勢。
遠處一隻盯著兩人的小獅子也踱步走出了灌木，找了處茂密的雜草叢睡去。
次日清晨，賢一早早醒了過來將偉正正喚醒。
偉正正早已經習慣了每天被擾美夢，隻是嘴中還是埋怨。
“二師兄，你可要賠我一框雞腿。”
賢一詫異，好奇問道：“若是幾斤或者幾隻便算了，可雞腿怎麽能論框的？”
偉正正臉色靦腆，羞澀說道：“我不管，我在那夢裏數過了可是整整十框，我還是看在你是我的師兄份上，換成常人我非要翻倍不可。”
賢一舉手投降甘拜下風，連連點頭答應。
接下來的幾日兩人身後跟著大花還有一隻藏躲著的獅子行走在大山中，餓了便靠著大花的鼻子尋幾隻妖獸，渴了便隨手在山間摘幾顆果子，除了中間有兩次遇到了強大的妖獸對峙而逃，其餘時刻倒是算的上逍遙自在。
大花時而在山中歡快的追逐受了驚嚇的野兔，每次有了食物都會送去一些給小獅子，那副癲瘋的模樣哪裏還是安分吃喝等死的豬，分明是撒潑的野狗。
這幾日在一次獵殺妖獸後終於尋找了一顆獸丹，隻是元氣微弱光芒暗淡看上去賣不出好價錢，倒是在林子裏找到了好幾顆不錯的靈藥，比起賣了二百六十兩銀子的寒紫果毫不遜色。
偉正正大樂，享受著美食的同時經常翻來覆去數著由他保管的靈藥，念叨著十壇美酒二十壇美酒的字樣，大呼師兄果然誠不欺我。
時間已經過去了五日，離他們進山的十天期限已經過了一半，若是回程要快上不少，大約兩天時間怎麽也夠了。
賢一站在一處低緩山坡之上，正望著下方一麵小湖。
小湖四麵環山，看上去猶如一個裝了水的菜盆，周圍看不見流入的水源，想必湖底下方是一條暗河。
如果隻是如此肯定不會引起賢一重視，但問題便出在於此湖四麵延伸百丈皆是幹黃的野草，地麵倒落無數顆枯樹，此時雖是秋天，但山間分明大多數還是一片綠意。
格格不入，死氣沉沉。
賢一心中想起了這兩個詞，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猶豫了片刻後打算下去勘察一番。
賢一剛邁開步時被偉正正從身後一把拉住了僧袍，神色嚴肅勸說道：“二師兄，別下去了，那一看便不是好地方，很像傳聞中的凶煞之地！”
賢一聽聞一驚，這名字連自己都沒有聽過，難道我這師弟還懂得看書？
賢一開口問道：“什麽是凶煞之地？”
偉正正麵露尷尬，撓頭說道：“一時半會解釋不清，反正就是很厲害。”
賢一疑惑，開口說道：“那你簡單跟我說說。”
偉正正心想你問這麽仔細作甚？我隨口編的一個名字怎麽給你編個故事出來？支支吾吾片刻後說道：“額...這個...凶煞之地便是...很凶！超級煞！”
賢一聽著不對勁，心想我看是你很凶，居然現在都學會騙人，開口說道：“是你很煞還是我很煞？”
偉正正大驚，暗道我編的如此逼真怎麽被你識破了？正打算開口再圓謊一番時異像陡生。
之間那湖麵突然散出了一道幽綠的光，眨眼間便消失不見如沒有出現過一般，但賢一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看到了？”賢一扭頭衝著偉正正問道。
偉正正點頭，吞下一口口水。
“嗯...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