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麗市臨近海邊,雖與平愚市毗鄰,但氣候要更溫和濕潤。

陸渟與秋意北出門時天邊就陰了起來,等下了車,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連綿小雨。

這畢竟是秋意北的家鄉,所以他熟門熟路地打開車的後備箱,拿出了一把方麗市市民無論什麽季節,隻要出門就人人會備著的雨傘。瀅樺爭裏

秋意北左手執傘,右手摟住陸渟的肩,手背有雨滴落上,秋意北把傘往陸渟那邊又靠了靠。

方麗市曆史悠久,古鎮居多,許多來遊玩的旅客都是奔著獨有的“亭台樓榭”來的。所以現代商業街大多也都是些古風古色的建築風格。

兩人撐傘走在其中,正欣賞著現代與古代結合的綺麗的景象,一股香而不膩的味道撲麵而來。

秋意北眼睛一亮:“緊酵饅頭!”

陸渟被秋意北拉著往前走,就見一口大鍋裏,一些長得像小包子的“饅頭”被油浸泡著,在高溫的油炸作用下,逐漸膨脹發起,表麵炸出來的氣泡看著就讓人食欲大開。

秋意北管老板要了一小屜,找手機付錢時不太方便,陸渟順勢接過秋意北手裏的傘。

付過錢後,兩人領著小袋子,往前走了幾步,秋意北用筷子夾起一個,遞到陸渟嘴邊。

陸渟沒見過油炸的小包子,更沒聽說過還能管包子叫饅頭的。所以他將信將疑地嚐了一口,炸的酥脆的外殼剛被陸渟咬開,裏麵肉餡的湯汁一瞬間迸發進陸渟的口腔,舌尖第一個承受了美味的洗禮。

伴隨著內在麵團的鬆軟,外焦裏嫩是陸渟此時宕機的大腦唯一能想到的詞。

秋意北問:“好吃嗎?”

陸渟點頭並發出“嗯嗯”的聲音,好吃,但他被燙的說不出來話。

秋意北作勢就要把陸渟咬剩下的那個一口吞。

陸渟正好把那口剛咽下去,見狀,急忙說:“哎!怎麽就給我一口?”

秋意北嘴都張開一半了,手一下子頓住,遞了回去,無奈地笑說:“燙,慢點。”

兩人邊吃邊走,一條小吃街被他們從頭吃到尾,精致的長褲飛濺的泥點都沒他們手裏的食品包裝袋種類多。

小吃街的盡頭有幾條遊船在拉客,兩人順勢登了上去,讓船夫帶他們從南至北,領略一下方麗市的風貌。

小船輕搖,頭頂一座座水泥橋掠過,陸渟雙手撐在背後,兩條腿也舒展開,悠閑地晃來晃去。

夜晚悄然降臨,一天的疲憊也隨之而來,陸渟正準備打一個大大的哈欠時,秋意北突然把一樣東西遞到了陸渟的麵前——是他的手機。

“既然把大忙人陸總從陸氏集團“綁”出來了,手機我留著也沒必要了。”

陸渟目光一閃,猶疑地接過:“你不怕我聊工作不理你?”

秋意北嘴角一笑:“陸總,這可是我們的蜜月之行。”

憋了一陣的哈氣終於打了出來,陸渟慵懶地說:“蜜月就該做蜜月應該做的事,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蜜月應該做什麽?”秋意北故意問。

陸渟挑了挑一邊的眉毛,用氣聲誇張說:“天還沒黑,秋老板就等不及了?”

秋意北彎起嘴角沒回答,但待他們回到酒店,一進入房間的動作完完全全代替了他的答案。

炙熱的吻耽誤了關門的動作,房卡努力了很久都沒有插進去。

秋意北索性扔掉房卡,在一片漆黑中,腳背一勾,房門發出“咣當”一聲。

陸渟斷斷續續說:“怎麽這麽急?”

秋意北:“急的不是我,易感期到了你自己沒感覺嗎?”

還真沒感覺。

以前每次易感期陸渟就像是重感冒一樣,渾身無力,怕冷倦怠。

這次他沒發現自己有任何不適感,如果不是秋意北提醒,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易感期的日子到了。

陸渟剛想回答“沒感覺”,就猝不及防被秋意北扔到了**。

自從離開平愚市,陸渟心頭有說不出的放鬆。

這時更是興致一起,突然起了想氣氣秋意北的心思,故意說道:“易感期我需要的是omega,秋老板這麽大一個a到不能再a的alpha,怎麽解救我?”

話音剛落,已經把陸渟半邊身子都壓住的秋意北突然停下了動作,陸渟一愣,下一秒秋意北還真從陸渟身上起來了。

秋意北跪坐在**,眼眸深沉望著陸渟,麵無表情說:“那我這就給陸總找一個omega來。”

窗外的路燈影影綽綽漏了幾縷光進來,照在秋意北的臉上,暖光緩慢爬過棱角分明又過分冷峻的麵龐,陸渟心底猝然晃過一陣慌亂。

這是第一次,陸渟意識到他真的惹到秋意北了。

秋意北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好像真的要兌現剛才的話。

陸渟下意識伸手去拉,沒有夠到秋意北的胳膊,但碰到了秋意北黑色直挺馬甲背後用來裝飾的黑絲帶。

蝴蝶結驟然鬆落,秋意北感受到背上的異樣,回頭,更深的黑暗一瞬間遮蓋住他的雙眼。

陸渟撲了上去,他手中的黑絲帶覆上秋意北的雙目。

一個還沒來得及係緊的死結借著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的掩護,在秋意北看不見的背後偷偷打著結。

“別想跑。”陸渟說。

秋意北知道陸渟在做什麽,但沒有阻止,也沒有反抗。

他感受到緊貼在自己胸膛上,陸渟雜亂無章又狂跳不止的心跳,在黑暗中慢慢揚起了一個笑容。

陸渟手在抖,結係了幾次都沒有係上。

當他準備再次嚐試時,手腕倏地被人攥住,緊接著聽秋意北說:“死結得自己係,才足夠心甘情願,才永遠都逃不掉。”

秋意北拉下陸渟的手,自己接過了那個隻係了一半的結,手指靈活一動,一個永遠也解不開的死結被秋意北自願係上。

陸渟本來半跪在秋意北身前,見到做出這樣行為的秋意北,一下子跌坐了下去。

他好像——給不了秋意北同等的——決心。

秋意北盡管被蒙著眼睛,但他好像知道陸渟此時此刻會有怎樣的反應。他像是獵豹一樣,一步一步逼近陸渟。

陸渟認命地閉上眼睛,等秋意北問他,問他可以給他什麽。

但是他等來的不是攜著自己的“籌碼”來逼問他的話語,而是一個輕而又輕的親吻。

“我親愛的alpha,你現在還想要omega,而不是你的丈夫我來解救你的易感期嗎?”

“你真的是來解救我的嗎?”陸渟聲音發顫。

你難道不是來讓我徹底墜入另一個深淵的嗎?

秋意北從上至下慢慢親吻陸渟的脖頸,沒有回答陸渟這個問題。

而是問:“把我的眼睛蒙上,然後想做什麽?”

陸渟不說話。

秋意北:“隻是不想讓我走嗎?”

陸渟還是沒有聲音。

秋意北:“說出來,你心裏在想什麽,都告訴我。”

這次陸渟有動靜了,卻依舊不是開口回答,而是伸手要掀開秋意北眼睛上的黑絲帶。

秋意北一下子捉住陸渟的手腕,製止了他的動作。

“結是你要係的,這麽快就反悔了嗎?”

“秋意北……”陸渟的聲音依舊抖得厲害。

“嗯?”

“你讓我……可怎麽辦才好……”

秋意北摟住陸渟半撐在**的身體,沒有親吻,沒有啃咬,更沒有其他任何占有的行為,隻是簡單地抱著,一下一下輕拍陸渟的背。

過了不知多久,陸渟突然開口道:“咬我吧。”

秋意北聞言怔了一瞬,下一秒唇上便傳來來一個滾燙的溫度。

陸渟第一次主動親吻秋意北。

(……)

從黑夜伊始,至天光初現,那條黑色絲帶一直牢牢地係在秋意北眼前。

被子半邊掉落在地,枕頭不知飛到了哪裏,衣服褶皺不堪,手表表帶全都散掉,秋意北的眼睛還被好好地蒙著。

這次陸渟先醒,徹夜折騰,讓他渾身如同散了架一般。他偏頭去看還安安穩穩睡著的秋意北。

看著看著,他就笑了。

他抬起幾枚紅痕烙印過的手臂,順著黑絲帶從秋意北的鼻梁摸過去,手指慢慢遊移到秋意北的後腦,陸渟摸到了掩藏在黑絲帶下不可忽視的疤痕。

陸渟的笑容一下子收了回去。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兩聲。

陸渟湊近秋意北仔細聽了聽他的呼吸,發現沒有醒來的跡象,就忍著後腰的酸痛撐起身子,夠到了摔到地上的手機。

點開歐陽給他發來的消息框,蹦出來一張照片。

照片裏是十八歲的秋意北,穿著飛行隊服,高舉巨大的金色獎杯,臉上是不同於現在的成熟老練,幹淨純粹地不能再如此的,少年意氣風發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