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腰的酸軟讓陸渟從睡夢中被迫蘇醒過來,他趴在**,動動身子,身後立刻傳來的酸痛止住了他接下來的動作。

陸渟抬手摸了摸床的另一半,不僅空空如也,還冰涼一片。

不知道秋意北那麽早去了哪裏,陸渟自己起不來,本想叫秋意北送他去浴室清洗一下身體。

陸渟剛想去摸手機給秋意北打個電話,就聽屋外門鎖響動,酒店走廊的光泄了進來。在黑暗中待久了,陸渟不適應強光,眯起了眼睛,辨別進來的身影。

或許因為屋內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陸渟還微眯著眼睛,秋意北沒有發現陸渟已經醒了,自顧自放下買好的早飯,走到床邊,單腿跪到了**,臉湊了上來。

陸渟起了玩心,立刻閉緊眼睛裝睡。他猜到秋意北要做什麽,想等秋意北親他的時候突然睜開眼睛,還要大喊一聲嚇他一跳。

這麽想著,陸渟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彎了彎,很快他就感覺到臉上撲來的溫熱的氣息。

陸渟剛要實施自己的捉弄計劃,放在被子外的手突然被秋意北執起,下一秒,他的無名指指尖傳來了冰涼的觸感。

陸渟的手指不自覺**了一下,眼睛微微睜開,環狀銀光一閃而過。

陸渟認出了那是什麽。

秋意北卻像是被嚇了一跳,立刻收起了那東西塞進褲袋,放下陸渟的手,掩蓋自己的慌亂,裝作鎮定地說:“醒了?”

陸渟“嗯”了聲,眼眸垂了下去,表麵是沒睡醒的迷茫狀態,身體裏卻好像有一朵花悄然盛開。

尤其是他看到秋意北被撞破那一瞬間的慌亂,還有抬起他手時的小心翼翼。

陸渟的所有笑意都快從他低垂的眼眸裏溢出來了,也就是秋意北此刻正處所謂“自顧不暇”的狀態中,沒發現。

秋意北上了床,趴到陸渟臉旁,輕聲說:“我抱你去洗澡?”

陸渟也想洗澡,可是現在他實在是不太清醒,也不想動,就晃頭哼哼了幾聲。

秋意北:“那你再睡會兒。”

說完,秋意北就下床去擺弄早飯去了。

陸渟伸手夠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發現已經中午十一點半了。他隱約想起昨晚秋意北趴在他身上時,在他麵前訂的機票是下午兩點的,現在再不起床就要趕不上飛機了。

盡管還渾身酸軟,精神困乏,但的確不得不起了。

“來根煙。”聽說抽煙能讓人精神,陸渟便開口管秋意北要煙。

“抽煙不好,別學。”

雖然這麽說,秋意北還是點了一根,遞進陸渟的嘴裏。不過陸渟剛吸了一口,就被秋意北拿走了。

剩下的都被秋意北抽掉。

陸渟還是不會吐氣換氣,又嗆到了。

從醒了開始,陸渟就沒換過姿勢,一直趴在**,被嗆到時壓著自己的胸膛,咳的有點凶。

秋意北見狀,上前,安撫地依次親了親陸渟的鼻尖、上唇。

秋意北湊在陸渟耳邊:“學不會就別強抽了,想清醒,有的是別的法子。”

陸渟壞笑了一下,順著秋意北的話說:“別的法子?那我恐怕又要再睡上一天一夜了。”

秋意北笑笑沒說話,去浴室把浴霸燈打開,回身就見陸渟已經坐了起來,靠在床頭。

“先洗澡還是先吃東西?”

陸渟沒有回答,而是問:“飛行學院對學生的身體素質管理森嚴,你對自己的飛行技術又那麽看中,在學校的時候應該不會抽煙,後來是怎麽學會的?”

秋意北看了看床頭兩根熄滅的煙蒂,不在意地說:“偏頭痛,鎮痛用的。不過不用擔心,很久沒有抽過了。”

陸渟瞥了煙秋意北衣兜裏露出一角的煙盒。

秋意北說他很久沒抽過了,但這場他“精心策劃”的蜜月之行,卻提前買了鎮痛用的煙備著。

陸渟的目光暗了暗,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回去之後,再去醫院看看。”

秋意北答:“嗯,婚禮之後的。”

兩人之間的氣氛忽然變得微妙了起來,陸渟注意到秋意北的褲兜鼓鼓囊囊的,被秋意北放進去的盒子突兀地支棱在那裏。

陸渟沉默片刻,笑容一展,張開雙臂:“老——秋!抱我去洗澡!”

秋意北顯然被這個稱呼驚到了,反應過來後,無奈地假裝嗔怪道:“老?秋?我以為你會叫老公。”

“老夫老妻之間不都是叫對方老加上姓嗎?”陸渟故作天真地問,“而且,你我都是alpha,為什麽我要叫你老公,不是你叫我?”

秋意北抽了張紙巾,擦掉手指上的油,從懷裏掏出結婚證展開給陸渟看:“你叫我,名正言順。”

“你一直……隨身帶著?”

秋意北挑了一邊眉毛,帶了點驕傲地點點頭,把結婚證又好好地收了回去,貼胸口放進了衣服內兜。

手機鬧鍾這個時候嗡嗡響了起來,大大的“12:00”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早飯應該來不及吃了,我簡單洗個澡吧。”

陸渟說著就要掀被子下床,秋意北攔住了陸渟:“我改簽了,不急。”

“改簽了?你還有事?”

“帶你去個地方。”

——

也不知道方麗市的天氣是怎麽回事,除了他們兩人來到方麗市的第一天下了些小雨,接下來幾天都是晴空萬裏,連太陽公公都給他們這兩個即將成婚的小情侶大開綠燈。

可是當他們即將離開,來到南山陵園與一些故人告別時,雨又下了起來。

劈裏啪啦的雨聲不留情地打在傘麵,也一下一下打在陸渟的心上。

陸渟的手緊緊攥住褲邊,目光一寸不離麵前墓碑上的兩個名字。他雖然沒見過,沒聽過,但他知道那個“晏”字代表了什麽。

手心漸漸傳來痛感,忽然,陸渟的手背被冰涼的指尖碰了碰。

陸渟一愣,往身旁看去。

秋意北把自己的手插進了陸渟緊攥的拳頭中,一點一點掰開了陸渟的五根手指,最後兩人十指相扣。

本應該溫情的時刻,陸渟的心尖卻在隱隱作痛。

平日裏秋意北的手又大又溫暖,好像陸渟隻要怕了冷了,就可以躲到秋意北這裏,永遠不用擔心秋意北會變冷。

但現在,此時此刻,秋意北的指尖過分冰涼,比今天的雨還涼。

陸渟用力回握,想把自己也沒有多少的溫暖傳給秋意北一點。

“我不冷,陸渟。”秋意北說。

陸渟怔了怔,又聽秋意北繼續說:“我帶你來,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麽意思。陸渟,你昨晚說過的話,每一個字每一句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如果你忘了,或者今後有一天你當它們不算數,我就……”

“不會……”陸渟打斷了秋意北,握著秋意北的手也更緊了,“我說了,我不像你,說話不算話。”

回應陸渟手上逐漸加重的力道的,是秋意北的另一隻手。

秋意北用自己同樣微涼的手心,想捂暖陸渟漸涼的手,看著陸渟,慢慢露出笑容,說:“我也說了,我不冷。”

陸渟在這一瞬間,懂了秋意北在父母麵前的脆弱,也懂了秋意北在他麵前一定要故作的堅強。

所以他也笑笑。

“沒覺得你冷,我隻是想和你更用力地十指緊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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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晦春秋:

小聲說:想求求海星。(手搓衣角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