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的,梁少澤會提供,你全力配合他就行。”陸渟說。
歐陽榮猶豫問道:“梁少……值得信任嗎?”
“秋意北的人要是信不過,還有誰能信得過?”
歐陽榮無從反駁。
陸渟心情大好地拍拍歐陽榮的肩:“婚禮前這段時間,你的任務就隻有為秋意北找齊翻案的證據。婚禮後我給你好好放一個假。”
“婚禮後……”歐陽榮並沒有因為聽到休假而高興多少,“溺烸就姓秋了,是嗎陸總?”
陸渟的手一頓,很快一笑:“不,還是姓陸。”
歐陽榮:“?”
陸渟走到門前,轉身燦然一笑:“他答應我了,他和我一起走。”
這樣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陸渟來到陸公館。
自從陸渟從陸公館搬出去,除了那次帶秋意北來與陸正庭談條件之外,陸渟就沒再回過這裏,包括母親他也已經很久沒見了。
如果說婚禮對他很重要,不如說對母親重要。
如果可以,他希望母親可以將他的手親自交到秋意北的手裏。
陸渟順著樓梯而上,剛踏上最後一級台階,二樓走廊盡頭忽然閃過一個身影。駐足一看,是葉春風。
葉春風也看見了陸渟,展開笑容往這邊來。
“陸總,好久不見。”
陸渟對這個單純不做作的小alpha挺有好感,所以也笑著回應:“好久不見,來見大哥?”
“嗯,陸大哥叫我來。”
陸渟笑著點點頭,準備離開。
葉春風突然說:“陸總看起來……好像長了點肉?”
“啊?”陸渟下意識去摸臉。
葉春風又說:“啊……我沒有別的意思,是陸總您看起來氣色比前段時間好了很多,臉頰也沒有那麽瘦削了。”
陸渟恍然一笑,毫不遮蔽地說:“家裏有一個大廚,想不長胖也難。你看起來也狀態很好啊?”
葉春風聳聳肩,笑道:“馬上要給弟弟做移植手術了,所以在努力吃的多一點,更營養一點。”
陸渟沒忘他有一個重病的弟弟,收斂了笑意問道:“你弟弟的病情怎麽樣了?”
果然一提及這件事,葉春風稚嫩的臉一下子垮了下去,但很快又揚起安慰的笑容,說道:“謝謝陸總關心,我的腎髒成功和弟弟配型,過幾天就要做移植手術了。隻是手術日期正好是陸總婚禮當天,不能親自到現場祝福了。”
“我派人在手術當天去醫院守著你們。”
“不用啦,陸大哥都安排好了。”
陸渟看出葉春風提及陸淵時,眼角從內而外溢出的幸福,試探問:“你和大哥……挺好的?”
“嗯!我和陸大哥很好!”
葉春風身上散發出淡淡的茉莉花香,那是陸淵的信息素味道。
陸渟眼尖,瞥到了葉春風腰上別著的一朵茉莉幹花,又遙遙望了一眼陸淵臥室緊閉的門,了然且欣慰道:“那就好。”
“陸總等一下。”葉春風再次叫住準備離開的陸渟。
葉春風從褲袋裏掏出一個平安福,平安福的編織手法十分笨拙,幾根線頭還支棱著,與秋意北送陸渟的紅繩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但是陸渟還是下意識接了過來,而後才遞去疑問的目光。
葉春風解釋道:“我和弟弟說了陸總對我們的幫助,也告訴了他我們手術當天就是陸總的婚禮,弟弟就說想要送陸總一件結婚禮物。他編了挺久的,還希望陸總不要嫌棄,能收……”
“我收下了,”陸渟打斷道,“希望你們手術順利,再替我謝謝……小雲?”
葉春風顯然是沒想到陸渟還能記得弟弟的名字,喜悅道:“嗯,是叫小雲!”
交談了許久,陸渟才恍然發現,今天陸公館有一種別樣的安靜,所以問道:“今天陸公館隻有你和大哥在嗎?”
“是的,我來的時候看見陸伯父帶著蔣伯母出門去了,聽管家說是蔣伯母纏著陸伯父帶她出去散心。”
陸渟的心緒瞬間落寞下來。
就算在婚禮前見了母親,以母親如今的病情,恐怕都不知道婚禮為何物。
陸渟很快調整心情,道:“既然這樣,我就先離開了,你和小雲的手術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就找你歐陽哥。”
葉春風重重點頭。
陸渟轉身便下了樓,葉春風目送陸渟出了陸公館打的大門,就在門即將闔上時,葉春風突然在陸渟身後喊:“陸總!新婚快樂!”
陸渟回頭,剛要說一句感謝。
就聽葉春風又補充道:“是陸大哥讓我和你說的!”
陸渟背脊一僵,半晌後他才展開笑容,對著遠遠在樓梯上的葉春風,道:“好。”
就在陸渟轉身離開的那刻,他瞟見了輪椅的一角,從樓梯旁陰暗角落處露了出來。
不過他沒有停留,徑直離開了陸公館。
——
在陸公館沒有見到想見的人,回到家,秋意北也不在。
陸渟站在門口,看著空****的家,突然就想像小孩子一樣,撒潑打滾讓秋意北回來,但很快,他就為自己產生了這樣幼稚的想法而搖頭發笑。
門口堆了很多快遞,都是兩個人最近網購的一些家居用品。
陸渟把它們搬進來,一樣一樣拆了,擺好。又把快遞盒一個一個拆開折疊起來,投放到了煙江公館別墅區的垃圾回收站。
這樣忙來忙去,轉眼就天黑了。
牆上時鍾的時針剛好跳過八,陸渟走進盥洗室,洗淨了一身的灰塵,換下衣服時,翻到了葉春風弟弟送給他的平安福。
平安福不算小,也沒有大到無處能放。
陸渟左看看,右瞧瞧,發現書房窗簾旁邊的牆上有一枚裝修工人留下的釘子,正好可以掛下它,就搬來了椅子,比劃著把它掛了上去。
秋意北又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
等陸渟終於滿意平安福掛在牆上的角度,轉身準備下去時,就看見秋意北站在下麵,雙臂張開,一副隨時接著陸渟的樣子。
陸渟沒理,要自己下去。
秋意北沒說話,但是他的動作代表了他的態度。
陸渟的腳剛邁出去,秋意北就一個橫攔,直接將陸渟頭朝下,扛在了肩上。
從一樓書房,到二樓臥室,秋意北走得很慢,扛著陸渟也不時地喘幾口氣。
陸渟雖然肚子被硌得難受,但依舊不放過這個調侃秋意北的機會:“是秋老板最近操勞過度,還是我變重了?”
秋意北假裝沒聽見第一句,笑說:“你變重多少都在我的計劃內。”
陸渟看出秋意北的顧左右言他:“我看不是,秋老板最近好像很忙,抓都抓不到你。”
秋意北把陸渟扔到**就沒再管,自己打開衣櫃換下穿了一整天的正裝,翻出他和陸渟因為各自的審美,爭執了很久才最終向陸渟妥協,選的一套睡衣。
他邊穿睡衣,邊說:“回家就能抓到我了,我向陸總保證,我永遠都會回家。”
秋意北好像的確累極了,語氣裏滿是疲憊。
他還沒換好睡衣,就躺在了陸渟的腳邊,雙手抱住陸渟的腳腕,還把臉埋進床裏,腦袋用力蹭了蹭陸渟屈起來的小腿,像是在強行驅散自己一天的勞累。
陸渟看見秋意北這個樣子,又無奈又心疼,拉過秋意北穿了一半的睡衣,說:“起來,把衣服穿好。”
秋意北不動彈,就要陸渟這樣幫他穿。還借著陸渟剛才的話題問:“陸總最近又在忙什麽?聽說你的歐陽秘書天南海北的跑。”
睡衣是開衫的,但秋意北嫌麻煩,直接往頭上套,陸渟幫他穿的時候也就隻能這樣繼續向下拽。
頭發被睡衣摩擦產生的靜電電得飛了起來,自然而然又露出了那道隱秘的疤。
陸渟定定地看著,說:“我在給你準備新婚禮物。”
“我也在給你準備新婚禮物。”秋意北立刻接上。
下一秒,他撲倒了陸渟,卻什麽都沒做,隻是雙腿與之交纏,手指在陸渟的手心一寸一寸畫著圈。
“婚禮後我就送給你,我們馬上要熬到頭了。”
秋意北低沉的聲音徐徐傳來,熱氣噴在陸渟耳邊。
“熬到頭了——”
“對,就快了,從此以後,天上地下,隻有我們兩個人。”
最後一個字落下前,秋意北的小指緩緩勾上了陸渟的小指,在這樣一個除了天地以外,再無他人知曉的時刻,默默許下了一個誓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