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略

“早!”樓梯轉角,依雪停下腳步,衝恰好轉出來的葉曼青招呼。

“你——?”葉曼青腳下一滯,臉上的表情,像白天見到了鬼。

幾秒後,她恢複了平常高傲的神情。沒說話,當先下了樓梯。

她怎麽了?

依雪疑惑的跟在後頭。

跟平常一樣,早餐,早已準備好。

但跟平常又有不同——

楚帆正在餐桌邊,翻著報紙。

“Louis!”葉曼青驚喜的喊了一聲,快步奔過去。“你今天不用上班?”

平時,楚帆早吃完早餐去上班了。

“吃早餐吧。”放下報紙,楚帆看都不看她一眼。

葉曼青一僵,欣喜之色盡去。

難道,楚帆,都知道了?

餐桌上,隻聽得到刀叉、筷子與杯盤的碰撞聲。

依雪瞥了對麵一眼。

這麽安靜。

他們之間,似乎有點詭異。

不過,這似乎與她無關吧。

用餐巾抹了抹嘴,依雪站了起來。

“你今天還去上班嗎?”

依雪抬眼,對上漆黑的眸子。“嗯。”

“坐我的車吧。”楚帆飯當先走了出去。

依雪愣在當地。

快到門邊的挺拔身影,轉身。“可以走了嗎?”

“哦。可以了。”依雪連忙跟過去。

“Louis!”

望著消失在門邊的兩人,葉曼青恨得銀牙幾乎咬碎。“賤女人!”

她掃了眼站在一邊,麵無表情的源金,跺了跺腳,跑上了樓。

楚帆的車,開得很穩。

喧囂,完全隔離在外麵,車內靜得過分。

瞥了眼完美的側顏,依雪有些忐忑。“其實,我可以自己上班的。不用麻煩你。。。”

“喜歡聽什麽音樂。”楚帆打斷她。

“呃?”

沒等她回答,楚帆就打開了音響。

舒緩優美的旋律,從立體環繞音響裏,靜靜流淌,讓人不由自主的放鬆。

“如果還想上班,就坐我的車。不然,不準上班。”楚帆忽然說。

好霸道。

依雪無比鬱悶的做了個鬼臉。

算了,他想當司機,就讓他當好了。

幸好,總經理有專門的停車室。

一走出停車室,依雪就抓起包,朝相反的方向飛跑,幾乎到了抱頭鼠竄的程度。

想起聖誕夜,那一大片嫉妒的目光,她背上就陣陣惡寒。

楚帆停住腳步,望著她的背影,冷漠的眼睛裏,居然湧出了一絲笑意。

一整天,楚帆都心情極好。

“總經理,這是上周服裝部所有的新款式。”秘書把一大疊服裝樣紙放到他麵前。

略翻了翻,有幾個款式,比較清新、雅致。

看了看配飾,布料。最後,是作者的署名——

栗依雪。?

楚帆唇邊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這女人,雖然單純到笨,卻也極有才華。

“這兩套,做樣件送上來。”楚帆挑出這兩張。

半天沒有回應。

楚帆抬起頭。

秘書站在那裏,呆呆望著他,似乎已石化,一對上冰冷的目光,才回過神。

“是的,總經理。”秘書激動的拿過圖紙,狂衝了出去。

她要告訴其他人。

不是做夢,她真的,看見總經理的笑容了,那猶如冰上陽光般的笑容。

小小的會議桌旁,4人。

楚帆。

林封——蜜月時,在巴黎機場接機的亞洲人。

另外兩個,金發碧眼。

赫然是業界聲名顯著的投資顧問。Jack和Steven。

這個小集團,可說是楚帆的智囊團。

成立於10年前,楚帆還讀高中。

當年,由於爆發原油爭奪戰爭,大家紛紛拋售原油股票,楚帆卻盡可能多的低價購進。

後來,原油價果然狂飆。

最高價時,楚帆又果斷拋出。

這一購一拋,賺的豈止千倍。

然後,楚帆低價收購瀕臨破產的中小企業。

而這些企業,之所以破產,僅僅因為資金不雄厚,競爭不過大企業。

但是,在當地,它們有一定的品牌知名度和市場份額。

利用它們,能極快的產生利潤。而且,也能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進駐當地,搶占市場,免去了品牌提升時間。

而提升品牌,至少需要幾年甚至上百年。

慢慢的,楚帆的收購範圍,又擴展到了房地產。

現在,服裝和房地產這兩個利潤最豐厚的行業中,也隻有幾個全球壟斷公司,能與他抗衡。

而這一切,都是Jack、Steven和林封操作。

沒人知道,背後操縱的,實際上是他——源楚帆。

“這次目標,是‘新銳’所有流通股。”楚帆把資料發到每人手中。“至於步驟嘛。。。”

“跟以前一樣嗎?”Steven看著資料。“先在媒體、網絡、報刊雜誌上散發股市即將走低的信息。等大家紛紛拋售的時候,趁低穀買進。”

“但是,這次範圍很窄,僅憑我們的力量,要令‘新銳’股價大跌,恐怕有一定難度。。。”林封沉吟。

楚帆讚許的點頭。“所以,要跟‘剪羊毛’合在一起。”

“要開始下一輪了?”3人異口同聲問。

“嗯。確切的日期,會提前3天通知我。”

所謂“剪羊毛”,是國際金融寡頭經常玩的遊戲。

先降低利率,造成通貨膨脹。讓更多的人加入投機行業。

然後,等到該收網時,猛地抬高利率,緊縮貨幣貸款。

迫於資金壓力,很多貸款投機的人,不得不緊急抽出資金。

股票象紙片一樣,紛紛被拋售,造成崩盤,跌至實際市值的1/5甚至更低。

破產的人,將會不計其數。

這時,他們再買進。

輕易間,就把人們的血汗錢,全收入囊中。

這個動作,內部號稱“剪羊毛”。

而行動的確切日期,全球隻有一小部分人提前知道,得以逃脫。

而楚帆,就是其中之一。

“到時候,我們先把手上市值虛高的股拋掉,籌出資金。‘新銳’股跌至市值的1/2時,就可購進。”楚帆淡淡道。

他從容的神態,仿佛說著的,是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是,在座的人卻聽得冷汗橫流。

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

也不過如此。

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