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艱難的抉擇
因為深知李海濤的複雜背景，黑子沒敢立刻讓夏曉茗和江俊鐸回家，而是帶到他們在洛城安置的地方保護起來。
老二帶著老三去跟李海濤交涉，臨近晚上才回去，兩個人看見黑子都是一臉為難的搖頭。這種結果是黑子已經料想到的，所以也沒有加以指責。但李海濤當初之所以能花大價錢請他們出麵，無非是想不被警方抓住把柄的情況下解決掉江俊鐸而已。如今既已攤牌，李海濤定然是不會善罷甘休放過江俊鐸的。黑子深知這一點，所以他當晚一夜沒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了一地的煙頭。
因為江俊鐸身上的傷勢嚴重，黑子特地叫人接來了他在洛城的私人醫生。夏曉茗一直陪著江俊鐸檢查傷勢，直到送走醫生，她才照顧江俊鐸睡下。
因為江俊鐸需要照顧，所以夏曉茗的房間設在了他的隔壁。她從江俊鐸屋回到房間裏，已經是深夜，神經緊繃的過了兩天，夏曉茗此時的精神狀態不亞於江俊鐸。洗了個溫水澡後，夏曉茗躺在**久久不能入睡。現在的情勢不需黑子講明她就可以想象的到。李海濤在圈中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吝嗇小氣，江俊鐸先是當著多人的麵讓他難堪，而後又找人把他打成重傷，此等深仇，他怎麽能不報？
黑子雖然在黑道中有幾分勢力，李海濤的背後也同樣有一批不容小覷的黑道中人。如今黑子接了單抓了江俊鐸，而後又出爾反爾，不禁要退單，且還要求李海濤放過江俊鐸，李海濤能眼下這口氣麽？
怕是連黑子都要受到牽連了吧？
想到這裏，夏曉茗無聲的歎了口氣。
雖然黑子曾經是王子文的手下，如今見了她仍舊會一聲聲的叫她嫂子，可王子文終究是不在了，她又怎麽能忍心黑子為了她去拚命。說什麽把黑子的手機號丟了，不過就是個借口而已。當初在想法設法的救江俊鐸時，夏曉茗不是沒有想過找黑子，隻不過當時她就想到了這種結果，所以一直遲疑著沒敢撥通電話。
淩晨三點，黑子就開始洗澡換衣服。他準備天一亮就立刻去找李海濤，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也要解決利落，否則李海濤就像一顆定時炸彈，說不上什麽時候在夏曉茗身邊爆炸。
夏曉茗敲門進了屋，看見一身藏藍西裝的黑子立刻陰下了臉。
“你要出去？”夏曉茗問。
黑子眼神躲藏，“恩，今天要出去辦點事。”
夏曉茗索性坐在沙發上逼視黑子的眼睛說：“你要去找李海濤？”
“不……不是……”
黑子些微有些不自在。
夏曉茗開始沉默，她無力的閉上眼睛，半倚在身後的沙發上。
“你能放過我們，我就很感激了。畢竟自己的路還得自己去走，以後是生是死全看天命。黑子你別再插手了，明天就帶著手下的兄弟們回去吧，洛城……能不來就永遠的不要來了……”
黑子始終低著頭沒有答話。半晌才顫抖著從褲子裏抽出一根煙，打了幾下火機，才點燃。
“可你是我嫂子……”
黑子輕聲說。
“現在不是了，你可以當做從沒見過我。”
“的確，哥不在了。可嫂子就是嫂子，隻要你活著就永遠都是嫂子。哪怕有一天你嫁給別人了，黑子也開著車親自替哥去送你。的確，你和哥認識的時間不長，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可也是風風雨雨生裏死裏爬過來的，今天嫂子有難，黑子怎麽能眼看著不管？莫說哥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的，就是哥不曾囑咐過，黑子也不會放著嫂子不管。”
夏曉茗始終閉著眼睛聽黑子說話，眼角悄悄沁出了淚花。
四年前，黑子同樣是這種語氣，不過當年的他卻是在拚命勸說子文殺了她。不想僅僅四年的光陰，就可以讓黑子對她同樣死心塌地，甚至拚出性命。
“早知今日如此，是不是後悔當年沒殺了我？”
夏曉茗半開玩笑的看著黑子說。
黑子夾著煙的手狠狠一抖，煙灰飄然而下，無聲落在木質地板上。
“如果當年殺了你，那才是我最後悔的事情吧！”
夏曉茗意外的看著他，而後很高興的笑了。
跟他一起相處了四年，第一次聽見他的真心話，夏曉茗很開心。
“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接受我，也不會原諒我，就像四年前你跟子文說的那樣，我的存在於他而言，永遠都是個禍水。”
“因為你很漂亮，”黑子別扭的臉紅了一下，“當年就聽幫會裏的前輩說，混黑道的男人一定要小心那種又單純又漂亮的女孩子，要是一不小心陷進去了，怕是沒有好下場。可是後來，我親眼看著你和哥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日子過越艱難，你們的感情就越深，始終不離不棄。其實那時候我就明白，哥當初的決定是對的。如果沒有你在，我很難想象出哥最後的日子該怎麽過……”
黑子甩頭擦下了臉上的淚水繼續說：“當初是哥把我帶進幫會裏，又一手帶出來的。沒有哥當年的扶持，黑子也不會有今天的地位。我知道，無論是生是死，你一直都是他最愛的女人，所以為了哥，也算是為了我自己，我一直都在心裏發誓要好好保護你。嫂子，無論是哥還是我，都希望你能活的好好的。”
“我知道！”夏曉茗低著頭拚命點頭。
“老二！”黑子強勢的擦幹眼淚，轉頭衝隔壁喊。
裏屋一陣**，老二邊穿衣服邊開門往外跑，後麵跟著老三和老四。
“大哥，怎麽了？”
老四睡眼朦朧，迷迷糊糊的問。
“老三老四帶上家具跟我去見李海濤，老二留下照顧嫂子。天塌下來也不能砸到嫂子聽見沒有？”
黑子狠狠的踩滅地上煙頭看著老二命令道。
幾個兄弟站在地上忽然臉色大變，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屋中蔓延。
“不行，每次活動我都跟著的，今天怎麽能少了。還是老四留下看家吧，曆來他都看家最拿手。”
老二拒絕。
“我也要去，讓三哥留下。”老四說。
“你個小兔崽子，你看三哥我像是在家憋屈的人麽？不行，我也要跟著。”
老三邊說，邊跳起來掐老四的脖子。兩兄弟糾纏在一起鬧開了。
黑子沒有製止胡鬧的兩兄弟，而是微笑的看著他們。
天邊漸漸開始泛白，樓下開始響起一陣陣車笛聲。黑子走到窗邊，沉默的看著天邊第一縷陽光燃起。
“走吧……老二看家，其他人跟我走。這是命令，誰也不要堅持了。”黑子緩步帶著老三老四離去，路過老二身邊時，悄悄的說了一句：“要是我回不來，你就好好的看著家，不要讓兄弟們跟著你吃苦。大家都不容易。”
老二瞬間紅了眼睛，“還是我帶著他們去吧，你留下大家才能安心。”
“不用，這是我自己的家事，讓老三和老四跟著去，已經是愧疚的了。”
黑子輕輕拍了下老二的肩膀，這些年的生死交情，有些事情即使不用他多說，老二也能明白。
夏曉茗目送黑子幾人出了門口，眼看著車都要開走了，她才像是想起什麽一般，光著腳衝出了門。
“這是子文家裏祖傳的念珠，黑子你帶著，一定會保佑你平平安安的。”夏曉茗不容分說的把王子文父母留給她的那串念珠塞進黑子手裏。
那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