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若暖有些詞窮,嘟著小嘴不知道該說什麽,人家說的確實沒有錯啊,這是連嫂的工作,職責所在,可是……“可是工作也是要得到尊重的。”

半天,她才憋出了這麽一句,卻被男人淡淡一句話就駁的啞口無言。

“我沒給她嗎?”

“可是……”她還想辯解什麽,男人皺了皺眉,對於她的絮叨有些難以忍受了。“如果你不想吃就出去,不要影響我,做得到嗎?”聲音冷淡的讓安若暖端著碗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差點沒摔了碗,暗自在那邊喘息慶幸。

從小到大,他就被教育食不言寢不語,身邊的人除了奶奶也沒人敢在他進餐的時候多說一句這丫頭真是煩透了!

看著男人被徹底惹怒了,安若暖隻能閉嘴悶頭吃飯了,趁著夾對麵的菜的工夫還偷看了男人一眼。

不可否認,司煜雖然脾氣差了點,但是長相確實堪稱完美,無論是眉眼還是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都無可挑剔,即使是板著臉不說話都完美的像是一件藝術品。

“我還想吃。”

兩個人沉默不語著吃飯,誰都沒有開腔,突然安若暖綿軟的聲音響起,司煜麵前被遞過來一隻空碗。

男人皺了皺眉,看著眼前遞過來的碗,碗邊上還粘著一粒米飯,順著手臂看了看碗的主人,一臉的無辜乖巧,讓司煜都沒法說什麽,無奈地歎了口氣,放下筷子,接過那隻碗。

“嗯。”男人打開手邊的保溫盒,往碗裏一點點添米飯,直到小女人出聲提醒,“夠了。”

司煜淡淡看了她一眼,安若暖羞赧地笑了笑,“我隻要半碗就好了。”說著笑眯眯地伸手接過飯碗。

“一碗半。”男人淡淡提醒,讓對麵的安若暖一臉的笑容慢慢定格在了那裏。“哦。”她有些委屈地拖長聲音。

就算是事實也不要說出來嘛。她早上又沒有吃多少,幹巴巴坐在這裏一上午,又累又餓,關鍵是連嫂的手藝那麽好,她吃多一點正好也不浪費啊。

而且……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得多。”她小聲抱怨道。

男人一聽,夾菜的動作僵了僵,隨機又恢複如初,仿佛什麽都沒聽到。

腦子裏卻閃現出飛機上小丫頭腆著臉問空姐要兩份簡餐的表情,嬌憨地讓人心疼。

為什麽是她……

男人在心裏問道,不知道為何,當他發現奶奶設計逼他娶的女人竟然是她的時候,心裏那股生疼讓他沒來由的煩躁。

等兩人吃得差不多,連嫂也正好過來收拾,沒幾下就恢複如初,和連嫂說完再見,安若暖突然有些困了。

這就是飽暖思困麽?

司煜看了看掩著嘴偷偷打哈欠的小女人,站起身徑直往辦公桌走去,“困就去休息室睡會。”

安若暖沒想到自己這麽小動作打哈欠都被他發現了,頓時有些羞澀。

隨即又關切問道,“你不用休息嗎?”看男人剛吃完就又跑去看文件了,她有些擔心他的身體。

奶奶不是說他上班隻要看報紙喝咖啡嘛,可是她看到的卻是一個忙碌到連午餐時間都記不得的人。

安若暖站起身,走往他的辦公桌,站在一旁看著他或查看文件或簽字,當他看到不對處時就會抿起唇,一臉冷凝

,安若暖竟然本能地抬了抬手想替他撫平眉間的皺紋。

“怎麽了?”司煜早就看到她過來了,一直沒有去理,但她卻絲毫不在意,一直杵在旁邊看著自己,終於,司煜輕歎了口氣,放下批注的手,轉頭看向她。

卻看到她正向自己伸出手,司煜挑了挑眉,“怎麽了?不是困了,去休息吧。”他看著她略微泛著疲憊的眼睛。

被發現了。

安若暖有些窘迫地縮回手,放在身側撫著裙擺,眨了眨眼,“你不休息嗎?連員工都有午休時間,你這個老板對自己也太苛刻了吧。”她都為他的身體感到心疼。

男人卻不以為意,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也不說話,安若暖有些不知所措,“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我臉上又有東西嗎?”說著她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次是飯粒還是湯汁?”

糟了,她怎麽老是在他麵前出醜呀。

諾諾說,當你所有的缺點暴露在一個男人麵前,要麽嫁給他要麽殺了他。

可是……

她已經嫁給他了呀……

所以--換言之就是,在他麵前怎麽出醜都沒有關係?對,就是這樣的。安若暖點點頭,像是要加深自己對這個觀念的信任度。

可是,真的對嗎?她又不得不懷疑了。小臉困苦地糾結成一團,讓一旁的司煜看的興味盎然。

這個丫頭永遠都是這麽迷糊麽,有時候他真的不得不對她的純潔佩服的五體投地,甚至不得不去懷疑,這是不是都是她的演技?

當然,也不排除她的家人和朋友對她太過嬌生慣養了,讓她完全就像是一張白紙。

可是,當他想到她是奶奶安排的逼婚對象,甚至當初飛機上的相遇可能也是一場陰謀的時候,這一切的感覺都煙消雲散了。

司煜冷臉瞥了她一樣,沉聲道,“休息室在那邊,要麽去睡覺,要麽去沙發看你的啞劇,不要影響我工作,Understand?”

男人突然變臉,讓安若暖有些無所適從,但是半天的相處已經讓她深知這個男人變臉比翻書還快,隻能淡然接受了。

“那我去了。”她柔聲道,“你……”

她看了看認真工作完全已經把她當成空氣的司煜,抿了抿嘴,鼓起勇氣道,“你不要太累,注意身體。”

說完便轉身,近乎逃離似的進了休息室,生怕男人突然來一句罵她多管閑事。

休息室的門打開又關上,偌大的總裁辦公室又隻看得到司煜一人。

男人抬頭看了看被關上的休息室門,視線在茶幾上那台ipad上停留了兩秒,眸中有什麽閃過,卻稍縱即逝,剩下的隻是沉臉工作的司大總裁。

“影兒,你醒啦?”戴琳娜剛削了隻蘋果,就看到闕雲影從客房出來,笑著把蘋果遞過去,“正好,你吃吧。孕婦要多補充點維生素,生出來的寶寶皮膚才好,跟你一樣是個大美人。”

莫利早就給闕雲影做了最先進的彩超,所有人都知道闕雲影肚子裏懷著的是湛家的小公主,小冰山的妹妹。

看了看遞到自己麵前的蘋果,闕雲影完全提不起興趣,“對不起娜娜,我沒有胃口。”她歉意地看著好友。

現在小冰山躺在**還沒有醒來,生死未卜,她哪裏還有心思吃東西啊。

看了看病**閉著眼睛昏迷不醒的兒子,闕雲影就覺得心口一陣抽疼,恨不得自己可以為兒子分擔掉那份痛苦。

這麽小的年紀,寒兒受的苦卻是一個成年人都無法承受的,而她這個做母親的卻沒有半點能力為他減輕,這種無力感,讓她覺得自己竟然是那麽沒用,渺小。

闕雲影走過去在病床邊坐下,看著兒子的睡顏,伸手撫摸著他蒼白的小臉。

戴琳娜看著好友這麽痛苦,不由得歎息,把手裏的蘋果和水果刀放進水果盤裏,走過去輕聲說,“影兒,之前我就要和你說,我遇到的人是修凡。”

她定睛看著闕雲影,等對方被她的話吸引注意力了又繼續說道,“你還記得你生小冰山時是他為你做的手術嗎?”

闕雲影點點頭,她怎麽可能忘記,生死一線,差一點點,她就要失去自己的孩子了。

對此,她對修凡一直心存感激,隻是這些年為了隱瞞小冰山的真實身世,以前的幾個相交甚密的朋友她都斷了聯係,和修凡也有好多年沒有來往過了。

“他……可以救寒兒嗎?”闕雲影提起一線生機。

修凡的醫術在國內是首屈一指的,雖然年輕,可他在醫學上的造詣並不會亞於莫利。

如果修凡真的可以救小冰山,她還等什麽呢?“他現在在哪?我想見他。”

她已經迫不及待了,恨不得立刻就見到他。

如今隻要有一絲希望,她都不願意放棄。

“別急。”戴琳娜按住她急於站起的身體,笑了笑,“明天你就能見到他了。”

“明天?”闕雲影皺了皺眉,“今天不行嗎?”她連一分鍾都不願意多等,何況是一夜呢。

戴琳娜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麽,笑了笑。“今天也行吧。他說半夜要來送小冰山的臍血,準備明天早上的手術。”

原諒她賣關子吧,看著影兒這麽心急如焚,她是一點都舍不得再吊她的胃口。

“你說什麽?”聽到戴琳娜那麽說,闕雲影的大腦甚至有一秒的暫停工作,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當憧憬來的太快的時候,人們欣喜之前總是先懷疑那是海市蜃樓。

“我說,明天早上你兒子就要手術了。”戴琳娜怕她聽不清楚,又一字一頓地複述,“十點哦。”

這次,闕雲影終於挺清楚了,如釋重負地露出笑容,看了看一臉笑意的戴琳娜,又轉頭看了看昏睡的小冰山,眼淚不可遏製地滑下了臉龐。

“嗬……”她伸手擦了擦眼淚,抬手捂住了嘴,眼淚根本不由她控製,很快就把她的手指都浸濕了。

“好了,乖,不哭了。明天一切就都好了。乖。”戴琳娜也被她感染了,眼睛紅紅的,隻能輕拍著她的肩膀,騰出一隻手扯了紙巾遞給她。

“擦擦吧,一會兒小冰山要是醒了看到你哭,肯定以為我欺負你了,到時候非把我欺負回來不可。”這時候,她隻能拿出闕雲影的要害來轉移她的注意力了。

果然,她一提小冰山,闕雲影就破涕為笑。“嗯。”擦了擦眼淚,她趕緊抬頭看著戴琳娜,“修凡怎麽會有寒兒的臍血呢?”

聰慧如闕雲影,經曆了一連串的心力交瘁,又突然遇到這麽大的奇跡,她的智商已經暫時被衝昏封鎖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