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沒想到消息全無的攻略目標,竟然就這麽機緣巧合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對方腰際的配槍始終沒有動一下,他上前主動向杜啟明伸出手,道歉道:“沒有管教好手下是我的失職,我再次向各位道歉,對不起。”

要不是因為對方就是他們要找的目標,杜啟明真心不想按下脾氣接受這個道歉,他臉色依舊陰沉,但還是伸出右手和對方握了一下:“那以後,還請你管好你的手下,別再讓他隨意侮辱別人!”

“一定。”男人掌心滿是老繭,想必是常年握槍握刀的手,對方絕不是什麽仁慈之輩,但頭腦清晰,極具分寸,絕不會為了爭一時之氣而妄動幹戈:“這座島上已經沒有多少正常人類了,希望我們能好好相處,加大存活下去的幾率。”

對方言辭親和,但言外頗有威脅之意,要想活下去,就不要再試圖攻擊他們,如果再傷害他的手下,他也絕不會手軟。

表麵春風和煦,背後暗潮洶湧,杜啟明的脊梁挺得筆直,阿蟄是他的底線,再柔軟的人也會為了保護自己所愛而披上堅硬的鎧甲,絕不允許所愛受到任何傷害。

林聽蟄看著他挺立的身姿,眼底盡是柔軟。他曾以為世上不會有人願意真心待他,可當他看到杜啟明為了替他出頭,隻身對抗子彈的時候,心中寒冰盡皆化作春水,**起層層漣漪。

“既然要好好相處,希望我們雙方都能拿出點誠意來,我叫杜啟明,閣下高姓大名?”受到了對方隱晦的警告,杜啟明的態度仍舊是不卑不亢。

對方禮節性地笑了笑,開口道:“邢風。”雖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名,但多一點信息,就多一些調查的方向。

既然初步確定了合作,杜啟明自然是想盡辦法套點有用的信息:“邢風兄弟,你剛才說,這島上已經沒幾個正常人類了,你們已經搜尋完這座島了?”

“隻能說大部分區域。”邢風還不想他們的新隊友死得太早,沒有隱瞞關鍵信息:“這座島的西部有一片死亡區域,進入這片區域的,無論是正常人類,還是變異人,都沒有活著離開的,我們至今沒有進入這片區域探索。”

死亡區域?沒聽錦幽提起過啊,難道那片區域的情況連天穹指揮部都不清楚?杜啟明把這個關鍵線索牢記在心,隨即提出了新的問題:“這些長著長毛的變異人又是怎麽回事,假設說是天穹指揮部改造了他們,可這數量未免也太龐大了。”

提起這些猴人,邢風臉色也不太好看:“這些變異人隻有少數是實驗室改造出來的,其餘都是他們在島上自然繁殖而生的。”

“自然繁殖?”杜啟明驚詫道:“他們被困在島上多久了?”

邢風回答道:“據我所知,不到一年。”邢風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種猿猴化的變異人,之所以能在第一輪實驗中幸存下來,並不是因為他們的體能足夠強,而是因為他們有著驚人的繁殖能力,他們的生育周期縮短到了正常人類的三分之一,且一次最多能誕下十個新生兒。”

“......”杜啟明徹底驚了,這種“以退為進”的變異方式,真的是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能力:“少數人孕育出了這麽一大群變異人,那豈不是還有很多近親繁殖的?”

對此,邢風也不太能接受,臉色有些怪異:“正是因為如此,這些變異人的智力和語言能力才會逐漸退化,習性也向著原始的動物發展。”

高度的智慧使得人類超脫了動物的範疇,成為地球上的霸主,同樣也是智慧,衍生了無盡的貪欲,致使人類瘋狂地破壞這個地球,最終自食惡果,為了生存下去而自主放棄為人的尊嚴和智慧,退化成了形同野獸的怪物。

“看來邢風兄弟對這些事情了解得很詳細啊,而且還能帶著槍械進來,你們不是難民或者死刑犯吧?”杜啟明循序漸進地試探起對方的真實身份,但對方並沒有遂他的意。

邢風看了眼杜啟明手中的狼牙棒,反問道:“帶著如此古樸的武器進入孤島,你們的身份想必也不一般吧。”

得,這就是不願意回答的意思了。也是,萍水相逢,還掄棒子跟自己手下幹起來的人,怎麽可能毫無保留地信任呢,邢風對杜啟明等人保持戒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且,“古樸”......咳,杜啟明看了眼自家阿棒,心道這可是從古代大漠裏帶出來的兵器,能不古樸嘛,光看外形當然沒你們的新型槍械狂炫酷霸拽,但是我們阿棒也能牛X的好不好!

正當杜啟明在腦內瘋狂吐槽之際,邢風也開始“反擊”了:“既然你已經提了這麽多問題,希望你們也能交換一些等價的信息。”

等價的信息......他們才剛到這島上,都沒來得及探索呢,能有什麽有價值的信息?難不成把他們能變出房子和食物的事情告訴他們?那可不行,這也算是他們的底牌之一。

杜啟明糾結不已,倒是白寒川先開了口:“關於這座島的信息沒有,倒是有關於你們的信息,你身上的定位追蹤器已經失效了,對吧?”

邢風聞言臉色一變,神情陡然嚴肅起來:“你們是天穹指揮部派來的人?”

白寒川挑了挑眉,說道:“如果我們是上麵的人,又怎麽會毫無防備地進入變異人的地盤,還被你們當做誘餌,誘殺那些變異人?”

陰私的計劃被擺在明麵上戳穿,邢風倒是表現得頗為淡然:“既然不是天穹指揮部的人,你又怎麽會知道我們的信息?”

既然對方留有底牌,那白寒川也不會把他們的後路完全暴露出來,他四兩撥千斤道:“跟你們一樣,我們也不是完全孤立無援的。”

話已至此,明白人自然不會再追問,邢風勾了勾嘴角,決定暫時不再跟他們糾纏下去:“既如此,我們暫且分道揚鑣,各自行動,兩天後再回到這裏交換新的信息。”末了,邢風還饒有深意地加了一句:“希望你們能活到那個時候......”

這話半是勸告半是威脅,反正不太中聽就是了,不過白寒川等人也怎麽放在心上,畢竟他們手裏的牌,絕不比邢風這些人少。

“告辭。”為表示合作的誠意,白寒川率先把自己的後背暴露給邢風他們,杜啟明也隨之轉過身,但想想不甘心,還是回過頭狠狠地瞪了小葉一眼,把對方氣得捂著肩膀七竅生煙。

林聽蟄見狀,默默地走到杜啟明身後,擋住了他的視線,朝他笑了一下。燦如星河的眸子,瞬間把杜啟明所有的神誌都吸了進去,哪還有心思跟別人置氣,若是有尾巴,他現在已經對著他家阿蟄搖成螺旋槳了。

天黑前,傅長淮一行人也結束了海岸線的巡查,回到了小屋。當得知杜啟明等人遇到了攻略目標,還把人給放跑了,傅長淮滿是不敢置信:“你們已經見到了攻略目標?那怎麽不把他帶回來,萬一他們在島上出什麽意外,我們不就白費功夫了嗎?”

“對方有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帶回來幹嘛,在身邊埋個危險隱患?”白寒川聳了聳肩接著說道:“再說了,杜啟明把邢風手下揍了一頓,肩膀說不定都骨裂了,人家怎麽可能會毫無芥蒂地跟我們回來?”

聽到這話,傅長淮倒是有些意外:“什麽?這傻小子沒事揍人幹嘛?”傅長淮印象中,杜啟明是個軟脾氣,不是尋釁滋事的料啊。

邵君陽忍不住替杜啟明說句公道話:“這也不能怪小明同學,誰讓人家一個毛頭小子,沒皮沒臉地調戲我們聽蟄呢。”

傅長淮聞言,一臉嚴肅地走到杜啟明身前,杜啟明見他這樣,還以為自己會被訓一頓莽撞,卻沒想到,傅長淮非常正經地開口說了一句:“嗯,幹得好,下次再見到那人指給我看,我也要把他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