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不是聽人慢悠悠講故事的時候,不過這位001號的經曆有多淒慘,那也得等到安全離開實驗區了再說,杜啟明壓下滿腹問題,隻問了一句話:“門外的助理實驗員莫軒,可信嗎?”

001號毫不猶疑地點了點頭:“嗯,他是我的朋友,一直在想辦法保護我。”

“這就好辦了。”杜啟明一邊解著運輸床的綁帶,一邊對001號說道:“一會兒我們會讓他進來,你知道該怎麽辦。”

一個差點被送上解剖台的人,此刻竟然冷靜無比,還有閑情朝杜啟明比了個“OK”的手勢,也是挺讓人佩服的。

杜啟明把001號的金屬索環解開,對林聽蟄說道:“阿蟄,讓他進來吧。”

“嗯。”林聽蟄往外走去,打開檢查室的門,對一直守在門口的莫軒說道:“莫助理,我們需要你的幫忙,請進來吧。”

“哦,哦好。”莫軒方才在門外滿是擔憂,不知他們對001號做了些什麽,可當他走近檢查室,卻被眼前的景象驚訝得愣在原地。001號非但沒有被禁錮在實驗台上插滿導管,而且還優哉遊哉地坐在一旁的轉椅上喝著熱咖啡,完全不像是一個待解剖“實驗品”的待遇。

001號懶洋洋地窩在舒適的轉椅中,頗有幾分主人翁的姿態,他牽動著尚且完好的那半邊臉,朝莫軒扯了一個些許僵硬的笑容:“莫助理,有勞了。”

“你......你們?”莫軒不知所措地在眾人直接來回切換目光,茫然道:“這是一場考驗,還是你們真的要幫001號越獄?”

杜啟明不答反問:“莫助理,你希望是哪一種呢?001號就要被送上解剖台了,這可是他最後的機會,也是你最後的機會。”

莫軒沒有浪費太多時間猶豫,而是咬了咬牙說道:“我知道一條專門運輸廢棄物的通道,可以從那裏離開。但是運輸通道有人數限製,隻允許最多三人同行,超過人數就會自動觸發報警裝置。”

“巧了,我們也有一條秘密通道。”杜啟明挑了挑眉,說道:“那就別耽誤時間了,分頭行動吧。”

“等一下!”這些來曆不明的人未免也太雷厲風行了吧,莫軒焦急說道:“001身上的囚服帶有特殊磁卡,離開實驗區就會觸發安全防禦機製,他這樣是出不去的!”

鳳臨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這也觸發警報,那也觸發警報,這個跟墳頭似的實驗所,真他娘的麻煩!”

說著,鳳臨打開角落裏的大型金屬櫃,從裏麵兩個被打暈的實驗人員裏挑了個身形和001號差不多的,一把扯了出來。死屍一般的實驗人員腦袋“哐”一下砸到了地上,嚇了莫軒一大跳:“你們把他給......殺了?”

鸞英擔心鳳臨胡說,把莫軒嚇得反悔,搶先說道:“別擔心,隻是打暈了而已,沒有生命危險。”

“......”沒有生命危險?剛頭朝下砸的那一下,都能把人給砸死吧?這紅發的家夥未免也太暴力了!莫軒深呼吸了幾下來冷靜下來,顫巍巍說道:“那......001號臉上的麵具怎麽辦,那個根本就摘不下來,這樣出去太顯眼了。”

鳳臨三兩下扒了實驗人員的製服,隨手扔給了001號,由於動作太粗暴,險些打翻了他手裏的咖啡杯。001號絲毫沒惱,把咖啡杯放在工作台上,接過製服利落地把身上的囚服給換掉了。

筆挺整潔的白色製服上身,001號的氣質陡然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仿佛這身製服本就是為了他量身打造的一樣。要不是這張被麵具摧殘的臉太過猙獰,他完全就像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實驗人員,還是領導級別的。

林聽蟄沒有多做解釋,直接一道障目咒揮到了001號的臉上。莫軒一臉困惑地盯著那道突如其來的金光看,卻見001號臉上的麵具瞬間消失,變成了那個被扒了製服的工作人員的臉。而暈在地上的工作人員,臉上竟多了一張半臉麵具!

莫軒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聲音都有些發抖:“這是什麽黑科技嗎?還是......黑魔法?”

“一個視覺係的魔術罷了,沒那麽玄乎。”開玩笑,要是讓實驗所的人知道這世上還有妖靈的存在,那上解剖台的可就變成他們了,杜啟明連忙轉移話題道:“沒時間說這些了,快動手!”

五分鍾後,被送進檢查室的001號,又昏迷著被推了出來,路過的工作人員瞥了一眼也沒放在心上,比他更慘的實驗品多的是,沒人會在意一個昏迷的“白老鼠”。

莫軒在前麵帶路,杜啟明和林聽蟄推著運輸車跟著他一路穿過人群,把001號實驗品送回了三號實驗室。三人沒有立即離開實驗室,而是在裏麵等了兩分鍾,等到食堂開餐的鈴聲響起,才談笑著往外走去,混在了前去用餐的工作人員中間。

另一邊,從檢查室中走出的三人,避開人群,往之前進入的排水管道走去。由於他們行進的方向和員工食堂很遠,已經沒有多少人留在那裏了,清靜之餘,鳳臨饒有興味地問001號道:“不清楚我們的身份就敢跟著走,你膽子倒挺大,也不怕我們趁機殺了你?”

“就算要殺我也好。”001號無所謂地聳聳肩:“至少我也能死得痛快些,總比被解剖切割成碎塊好得多。”

鳳臨越發覺得這個神神秘秘的001號好意思了:“那你該慶幸,被你替下來的218是個講義氣的,雖然那個慫蛋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但還惦記著找人來救你。”

聽到218已經離開實驗所,001號鬆了口氣:“他現在怎麽樣?”

鸞英回道:“被我們安置在樹林裏,很安全,不用擔心。”趁此機會,鸞英又探問起關於西區的事情來:“你和218都是從西區來的?據他所說,西區被開辟成了幸存者的避難所,那裏大概有多少人?”

“這我就不知道了。”001號搖了搖頭:“218是倒黴,離開避難所去高地搶物資,結果半路被實驗人員抓住了。至於我,已經在實驗所裏關了大半年了,西區現在什麽樣我根本就不清楚。”

鸞英聞言有些詫異:“你和218不是一起的同伴?那你為什麽主動替他上解剖台?”

001號自嘲地笑了笑:“是我虧欠他的,應該說,我虧欠了這裏的所有人......”

聽聲音,這人的年紀應該不大,但他的語氣之中,卻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滄桑感。鸞英探究地看了他一眼,開口道:“那你認識邢風嗎?”

聽到這個名字,001號的腳步陡然頓了一下,臉色也有一刹那的緊繃,但他立即就調整了回來,故作輕鬆道:“誰啊,沒聽說過......”

鸞英收回了探究的目光,語氣稀鬆平常地說道:“我也是偶然聽別人提起的,大概也是個無辜的實驗品吧。”

001號悄然冷笑了一下,嗬,實驗品?他可一點都不無辜,這裏的一切殺戮和苦厄,全都是拜他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