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是,要是一開局就知道反派大BOSS是誰,那還怎麽算得上凶門呢?杜啟明也不深究這個問題了,抬頭四處打量起周邊的情景來:“我們現在處於人類聚居地,那血族住在哪兒,人類能進入他們的領地嗎?”

“平時是言令禁止的。”十三接著說道:“但每個月的狂歡夜除外,人類可以進入血族最大的舞廳參加狂歡派對。”

也就是說平時幾乎沒辦法混進血族的領地,可要是傅大哥他們被傳送到了血族的領地怎麽辦?思及此,杜啟明詢問道:“那血族的領地會有妖獸存在嗎?”

十三也是盡自己所能地向杜啟明提供信息:“有,但是數量不多。由於血族自身也畏懼靈能禁製,不能夠靠這個囚禁妖獸,因此隻有少數貴族會派專人蓄養妖獸,獲取他們的鮮血。”

“......”這可比在馬戲團表演雜技痛苦多了......杜啟明心下不免擔憂起來,希望其他同伴不會陷入如此糟糕的境地。

“等一下,這是什麽地方,怎麽堆了這麽多石頭?”路過一處開闊平地時,杜啟明見平地中央按照奇怪的規律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石塊,中間還架著幹柴堆,像是個巨大的燒烤爐。

見到這個石碓,克勞德皺了皺眉,開口道:“這裏是處決叛逃妖獸的火刑場。”

“處決叛逃妖獸?”杜啟明聽得汗毛直立,悚然道:“等等,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被抓到,就會被送到這裏,架上火堆現場燒烤?”

十三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沒錯,烤的時候還會撒上辛香料,香味能飄到隔壁血族領地去。”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杜啟明在海島時就差點被做成烤“肉豬”,怎麽到了新的世界,還是躲不過這個糟心的火堆呢!

克勞德卻認認真真地對杜啟明說道:“十三不是在開玩笑,被抓住的妖獸確實會被人類分食。妖獸的身體常年受靈能滋養,人類食用妖獸肉能夠延長一定的壽命,每次的火刑,妖獸肉都會遭到人類哄搶,供不應求。”

杜啟明心底一寒,雖說他目前還是屬於人類的範疇,但阿蟄是半妖之身,如果在他醒來前再次被馬戲團的人抓住,後果不堪設想!

杜啟明收起了打探新世界格局的心思,目前找到安全的藏身地才是最緊要的事情:“十三,克勞德,你們知不知道,在哪裏能躲過人類的搜查?”

“這個......我確實知道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隻不過......”十三欲言又止,杜啟明焦急道:“行了,這個時候就別賣關子了,快點帶我們去吧!”

十三的神情有些尷尬,他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咳咳,那好吧,你們跟我來......”

當杜啟明背著林聽蟄,來到十三所謂“絕對安全的地方”時,杜啟明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眼前的建築掛著“極域俱樂部”五個大字,門內門外光焰如晝,滿目盡是燈紅酒綠,裝潢奢靡無比,來往的男男女女酒氣升騰,身影交纏,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的地方!

杜啟明朝十三翻了個白眼,無奈道:“兄弟,我們這是在逃命,不是來尋歡作樂的,你把我們帶來這裏做什麽?”

十三嘿嘿一笑:“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人類聚居地的管理者們,最喜歡來這裏消遣。老大在這快活呢,手下的搜查兵自然不敢來這裏造次,管理者的跟前,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杜啟明一臉的生無可戀,站在角落茫然道:“那我們要怎麽混進去?”

十三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隨即挑了挑眉道:“那我就委屈點,犧牲一下色相吧......”

十幾分鍾後,兩個壯碩的奴隸扛著一口鏤空的木箱,往極域俱樂部的後場走去,邊走還邊揶揄道:“嘖嘖嘖,那些客人的口味真是越來越奇特了,這種瘦得跟頭芽菜似的貨色,前不凸後不翹,竟然也會被送進極域來。”

身為低等的奴隸,卻嘲笑著處境更悲慘的妖獸,將自己的苦痛和恥辱轉嫁到別人身上,恐怕就是人類的劣根性了吧。

躺在木箱裏大義凜然“犧牲色相”的十三,嚴重地被冒犯到了,他氣得兩根觸角一抖一抖,可為了跟在他們後麵悄悄混進後場的其他三人,十三還是忍住了破口大罵的欲.望,閉上眼睛裝死。

見十三這麽熟練地把自己作進了木箱裏被抬進去,跟在後麵的杜啟明忍不住低聲問克勞德道:“十三之前也是這麽混進馬戲團的嗎?”

克勞德神情很複雜,默默地點了點頭。見他這模樣,杜啟明已經自己腦補出了事情的始末,十三本想投機取巧混進“樂園”,結果被關進鐵籠裏直接送進了馬戲團,而他完全沒料到靈能禁製這件事,硬生生把自己作成了困獸,被迫給人類表演節目,順便還坑了同行的克勞德......

杜啟明給克勞德遞了一個“兄弟,我很同情你”的眼神,無奈地邁開步子,繼續跟著那兩個奴隸深入極域後場。

總算將木箱運到了後場房間裏,其中一個倒三角眼的奴隸,神情猥瑣地對同伴說道:“唉,今天的最後一趟了,幹完這邊的活,我們就去前頭舒坦舒坦,好歹過過眼癮!”

“得了吧,那些奇形怪狀的畜生,看了就倒胃口。”另一個奴隸滿臉的不屑,神情很是嫌惡。

倒三角眼卻神秘兮兮地說道:“嘖,你這家夥就是見識短淺,咱這兒的極品妖獸,不光能以人類的形體現身,而且那容貌,那身材,可比原來的那些小姐們強得多了!”

“我在這兒忙活了這麽久,怎麽就沒見過你說的什麽極品妖獸?小子,又誆我呢吧!”高個兒奴隸壓根不信倒三角眼的鬼話,放下木箱就準備走人。

那倒三角眼不光猥瑣,還是個話癆,追著高個兒奴隸喋喋不休地說道:“你別不信!我今天還在老板的專屬後場裏瞧見了一個新來的極品,黑瞳黑發,細皮嫩肉的,模樣嬌俏得很。”

黑瞳黑發?杜啟明下意識轉頭看了看其他人,克勞德別說了,一頭棕色的獅鬃顯眼得很,十三是茶色頭發,那兩個奴隸是金色,好像除了他跟林聽蟄之外,確實沒見過黑發黑瞳的人,難不成是他們自己人?

杜啟明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裏,準備給阿蟄找到安全的藏身地後,潛去那什麽專屬後場看看。

靜等到那兩個奴隸走遠,杜啟明這才背著林聽蟄,和克勞德一起往木箱的方向走去。杜啟明朝木箱裏頭低聲喚道:“十三,十三?你還好嗎?”

“還活著......沒被氣死......”十三一對觸角氣憤地亂抖,滿是怨念地開口道:“這兩個沒眼光的家夥,竟然還嫌棄我的身材,還說我是豆芽菜!真是可惡!”

杜啟明雖然不想幸災樂禍,但還是憋不住笑了起來:“噗,行了行了,消消氣,我們救你出來!”

克勞德抬起手裏的羊角鉗,也不懂使巧勁兒,一味粗暴地砸著木箱的機關,“哐哐哐”,直把木箱裏的十三嚇得夠嗆。好不容易砸毀了機關,打開木箱門,十三從裏頭顫巍巍地爬出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好家夥,你也太狠了吧......”

順利把十三撈出來,幾人也沒再耽擱,抓緊時間找了個位置偏僻的儲物室,裏頭的桌椅已經積了一層薄灰,想必很久沒人來過了,應該算得上安全。

杜啟明也不嫌髒,一屁股坐到地上,拿自己當肉墊,讓林聽蟄躺在自己的腿上,又拿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這個世界恐怕已經到了冬季,氣溫低得很,杜啟明僅剩的外套給林聽蟄搭著取暖了,自己凍得直哆嗦,多虧十三和克勞德翻箱倒櫃找出了幾塊陳舊的窗簾,勉強也能當毯子裹著了。

就這麽又捱了半夜,靈能禁製的效力總算淡去,林聽蟄手指動了動,接著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入目而來的,不再是黑沉壓抑的鐵籠,而是杜啟明關切的神情,林聽蟄心下一鬆,勾了勾嘴角:“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保護好我的,你向來說到做到。”

“可我後悔了......”杜啟明輕柔地撫摸著林聽蟄略帶涼意的臉頰,眼眸中滿是濃得快要溢出來的疼惜。

林聽蟄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後悔什麽?後悔沒有把握唯一的機會,離開這裏,回到現世?”

“不。”杜啟明搖了搖頭,說道:“我後悔說了那些要保護你的蠢話,比起亂逞英雄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我更希望你能平安順遂,不要遭受這些苦痛。”

杜啟明深吸了口氣,把懷裏的林聽蟄摟得更緊了,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溫暖都傳遞給他:“阿蟄,我隻希望你能好好的......”

聽到這一番出乎意料的話,林聽蟄愣了片刻,隨後釋然地笑了起來,他抬起手,觸了觸杜啟明微濕的眼角,這雙氤氳的眼眸中,仿佛盛盡了漫天的星光,讓人沉醉於此,隻願時光雋永,星辰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