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有規律的敲門聲響起,這是杜啟明和其他人約定好的暗號。聽到暗號聲,杜啟明猛地從睡夢中驚醒,跑到門邊去開門。

“萊蒙?”小兔耳萊蒙站在門口,尷尬地指了指杜啟明的胸口,咳了兩聲道:“咳咳,小明先生......你的衣服......”

杜啟明低頭看了一眼,隨即鬧了個大紅臉:“呃......抱歉抱歉......”自己這副衣衫不整的“尊榮”,喚醒了杜啟明昨夜的記憶,記憶中的另一個主人公還躺在沙發上,聽到開門聲好奇地微微睜開眼瞧了一下,見是萊蒙,又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杜啟明連忙把衣服扣子扣好,擋住胸前可疑的紅痕。萊蒙隻好裝作沒看見,一臉正經地說道:“傅先生讓我來告訴你,他們已經分成了兩組,一組去尋找失聯的同伴,一組去想辦法打開血族和人類領地之間的‘門’。”

萊蒙停頓了一下,措辭委婉道:“那個......傅先生還說了,如果你跟小林先生體力還跟得上,就自行選擇任務。如果實在起不來也可以再休息一下,但是天黑前一定要離開血族城堡,和他們在約定的地方匯合。”

“......”杜啟明這才想起來,昨夜自己衝進來救林聽蟄的時候,其他人都在門外守著,以防城堡裏的血族護衛聞聲趕來,把他們給包圍住。

但是昨夜實在是意亂.情迷,他滿心滿眼隻有阿蟄,把門外的眾人全給忘了!聽萊蒙的意思,傅大哥他們一直在關注著房裏的情況,指不定還聽了一晚上的牆角!要命了,他和阿蟄......這不是公開處刑嘛!

傅大哥和蕭蕭那麽疼阿蟄,沒有當場衝進來把自己打得高位截癱已經是莫大的仁慈了,說不定傅大哥已經籌劃好了以後怎麽慢慢折磨自己泄憤吧?

“謝了萊蒙,我們一會兒就過去。”杜啟明硬著頭皮送走了萊蒙,關上門渾渾噩噩地坐回到沙發邊上,感覺就像做了一場不真實的夢一樣。

林聽蟄睜開了眼睛望向他,眼角被淚水暈開的酒紅胭脂膏,綻放出一朵雍容的牡丹。杜啟明看得心頭一緊,俯身輕輕地吻了吻那朵帶著暗香的“牡丹”,愛人在側,終於讓他感受到了真切的踏實。

不過回想起阿蟄那暈開“牡丹”的淚水是怎麽來的,杜啟明頓時又臉頰飛紅漫到了耳根。為按捺下心中綺念,杜啟明連忙把自己的思緒拉回到正事上:“阿蟄,我跟大家一起去找鳳臨和鸞英,你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我跟你一起去。”林聽蟄半撐起身子,看了眼零落在一旁的束帶裙裝,完全沒有再穿上它的欲.望,這種束手束腳還束腰的服裝,實在是礙事又難受。林聽蟄在沙發上掃了一圈,最終拿起了杜啟明的呢絨外袍,鬆散地披在了身上。

杜啟明見狀,連忙阻止了林聽蟄已經開始係扣子的手:“等一下,阿蟄,外頭這麽冷,你就隻穿這一件怎麽行?”伯特萊姆的房裏肯定有其他的衣服,但杜啟明一點也不想讓阿蟄沾上那老變態的東西,於是他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遞給林聽蟄:“阿蟄,你穿我的。”

好在房間裏的暖爐還沒有滅掉,不是太冷,杜啟明光著膀子跑去衣櫃找衣服,隨手挑了些款式簡單的,匆忙套在了身上。

等杜啟明回到沙發邊時,林聽蟄已經把他的衣裳穿在了自己身上,這種感覺,怎麽說呢,看到愛人穿著留有自己體溫的衣服,實在是讓人心潮暗湧,熱血噴張......

兩人磨磨蹭蹭順便親親熱熱地收拾好,終於和傅長淮他們匯合時,已經是正午了。室外的陽光炙熱而強烈,所有血族都沉睡在密不透風的棺材之中,血族的領地一片寂靜,街道空曠無人,如同死城一般。

“喲,年輕人,體力不錯嘛!”錦幽作為聽牆腳專業戶,怎麽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湊上去戲謔道:“小明同學啊,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老實人,想不到某方麵真是一點都不老實啊!”

“......”杜啟明簡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錦幽大美女,求放過!別提了好嘛!你是想讓傅大哥把我當場大卸八塊嗎?”

出乎意料的是,傅長淮神色平平,並沒有暴怒的意思,他探究地在杜啟明和林聽蟄之間來回瞧了幾眼,看到林聽蟄身上原屬於杜啟明的衣服時也沒有太大的反應,語氣自然地開口道:“別耽擱時間了,要是天黑前沒有找到鳳臨和鸞英,離開血族領地,我們就要麵臨被血族圍攻的險境了。”

小宣小默兩個小紙人盡職盡責地在眾人跟前嗅來鏽去,追蹤著鳳臨和鸞英的氣息。傅長淮緊緊跟著兩個小紙人,在前麵領路,蕭含譽則走到杜啟明和林聽蟄身邊,給他們各遞了一杯赤豆糯米甜粥。

“謝了,蕭蕭,我們從昨晚開始就沒吃什麽東西,這會兒真是餓扁了。”蕭含譽朝杜啟明笑了笑:“客氣什麽,快趁熱喝吧。”

林聽蟄捧著甜粥喝了一口,隨即有些訝異地抬起頭看向蕭含譽,他的粥比杜啟明的那杯多了一樣東西:晴山露。

蕭含譽朝林聽蟄回了一個“過來人”的眼神,至於為什麽在粥裏添晴山露......兩人對視了一眼,各自心領神會。

其實林聽蟄身上一直帶著錦幽悄悄塞給他的花膏,但是平白取出花膏來實在是太刻意,林聽蟄就沒有用它,這會兒確實是......有點兒疼......多虧了蕭含譽的這杯晴山露甜粥,林聽蟄走起路來總算是順暢了一些。

旁觀者清,而當局者迷。杜啟明一直沉浸在趁人之危的罪惡感中,一路上都體貼地扶著林聽蟄,還時不時地問他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這架勢,仿佛在伺候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

傅長淮全神貫注地盯著小宣小默的舉動,完全不想看身後兩人膩歪,眼不見為淨。傅長淮已經佛了,白菜養得再好,總有一天也會被豬給拱掉的。還是養豬好,至少豬養大了還能禍害別人家的白菜。

小宣小默一路蹦跳著,卻在一個轉角處停了下來,轉過小腦袋,朝傅長淮招了招手。見狀,傅長淮驚喜道:“找到豬了!”

“啊?什麽豬?”杜啟明一臉的莫名其妙,傅長淮咳了一聲,改口道:“不是,找到鳳臨他們了......”

蕭含譽失笑地看了傅長淮一眼,似乎猜到了傅長淮心裏在想什麽。他指了指角落牆壁上的兩片小小的羽毛狀焦痕,開口道:“這是臨兒做的記號,英兒和他在一起。”

見狀,一行人跟著小宣小默往窄巷深處走去,這地方真是有夠隱蔽的,成年人走在裏麵非常艱難,側著身子也走得很勉強。

等到他們終於找到了第二個暗號標記點,所有人身上都已經蹭了一身的牆灰。順著第二個標記點繼續拐進小巷,眾人終於在一個能夠遮風擋雨的安逸小角落裏,見到了兩個小巧的身影。手掌大小的一對小火鳥和小青鳥,正依偎在一起,睡得香甜。

杜啟明瞬間被萌化了,平日裏張揚的鳳臨,和清冷的鸞英,化作迷你的鳥兒時,隻剩下柔軟和恬靜,巷外的腥風血雨似乎與他們無關,巷內的他們,繾綣相依,身心都隻有彼此,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