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的手稿?”剛從醫院醒來,對先前發生的事情還一頭霧水的艾迪,再次陷入了迷茫:“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要抵禦塞維爾大軍的攻擊嗎,你要我爺爺的手稿做什麽?還有這群小崽子,外頭這麽亂,不好好在訓練營待著,瞎跑什麽!”

艾迪不愧是三人組裏的話癆擔當,零才問了一句,艾迪就劈裏啪啦扯了一大堆,零隻好及時地截住了他的話頭:“說來話長,老教授的手稿中,很可以有解開原始森林地陷秘密的線索。”

這隻是零為了不暴露杜啟明等人身份,隨意拉出來的一個借口罷了,艾迪對此雖然仍感疑惑,但他也並沒有對出生入死的兄弟產生什麽懷疑,利落地從製服裏取出了那枚,當做護身符一般貼身戴著的銅鑰匙:“喏,鑰匙給你,鐵盒在我家裏,我爸媽知道放在哪兒,你直接問他們就行。”

“謝了。”零接過鑰匙,朝艾迪點了點頭。艾迪斜了他一眼,吐槽道:“怎麽還這麽客氣,當不當我是你兄弟啊?還有,我家你也去過,你應該還記得地址吧?”

零聞言笑了起來:“你在懷疑我的記憶力?”

“......”靠,忘了這家夥的大腦比埃米爾核心係統還厲害,區區一個地址怎麽可能記不住,艾迪怨念地說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厲害,去吧,早點看完,把鑰匙給我送回來,這可是我的護身符啊,能保佑我的!”

“放心,我保證好好保管這把鑰匙。”零對艾迪承諾罷,朝杜啟明等人招了招手,說道:“我們走吧,別耽誤艾迪哥哥修養。”

杜啟明配合地對艾迪揮了揮手,乖巧道:“那好,艾迪哥哥再見,要快點好起來噢!”講真,杜啟明說這句話的時候無比心虛,畢竟是他把艾迪給打暈的,當時由於太過擔心阿蟄,沒控製好手裏的力道,下手重了一點......對不起了兄弟,回頭我給你端茶倒水,送飯送菜來補償一下......

這麽一大群小孩兒,私人裝甲車都塞不下,而且人太多,全擠到艾迪的家裏去不合適,就留下一半人在醫院幫忙照料受傷的士兵,帶著其他人驅車前往艾迪的家中。

“伍德先生,伍德太太,你們好。”零按了下拜訪按鈕,對著大門上方的監控攝像頭,對屋內的人打了聲招呼。

不一會兒,“踢踏踢踏”的腳步聲從門後傳來,伍德夫人踩著拖鞋就急忙跑來給零開門:“唉喲孩子,快進來!艾迪已經給我通過話了,多虧你及時趕到戰場,我那不靠譜的小子才能活著躺在醫院蹭吃蹭睡!”

這波吐槽有點狠,看來真是親媽!杜啟明一邊感慨著,一邊禮貌地打起了招呼:“漂亮姐姐好!”

“呀!誰家的孩子嘴這麽甜,我這年紀都能當奶奶了,也就是我家那小子不爭氣,到現在還沒帶個女朋友回來,唉!”伍德太太又開始喋喋不休地抱怨起自家“不孝子”來,杜啟明頓時對艾迪深表同情......

“彼得!零到咱們家了,還帶了幾個可愛的孩子!”伍德太太一邊招呼著一行人進屋,一邊把伍德先生喊了過來。

伍德先生聽到妻子的話,從艾迪房間裏帶著老教授的手稿鐵盒,來到了客廳。他見幾個眼生的孩子乖乖巧巧地跟零一起坐在沙發上,不禁好奇地打招呼道:“嗨,孩子們,你們從哪裏來呀?”

零接過話頭,替他們回答道:“這是我從童教院收的學生,他們有的來自地下城,有的來自天坑基地。”

一聽到童教院,伍德先生都諒解地避過了這個話題,童教院裏的孩子們,都是在災難中失去了父母的孤兒,伍德先生自然不願去戳他們的痛點。伍德太太聽到零的話,對這些孩子們的態度更加親善了,還忙前忙後給他們拿剛烤好的小餅幹,還泡了熱可可給他們喝。

尤其是小女孩模樣的林聽蟄,伍德太太直接把他抱到了懷裏,跟哄親孫女似地陪他玩,還給他抱了一個毛絨熊玩偶。

林聽蟄簡直受寵若驚,耳根都紅了,他是由一群糙老爺們兒養大的孩子,基本沒怎麽接觸過女性長輩,更別提這麽親昵的舉動了。他羞赧地抱著那個毛絨熊,隻能糯糯地低聲回了句:“謝謝伍德太太。”

“哎呀,傻孩子,客氣什麽呀!來,吃塊曲奇餅幹,我剛烤好的,還熱乎呢!”林聽蟄在伍德太太懷裏,尷尬得一動也不敢動,朝杜啟明遞了一個求助的眼神。

然而杜啟明也是舅舅一手養大的,同樣不知道怎麽跟女性長輩打交道,隻好朝林聽蟄俏皮地眨了下眼,回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趁著伍德太太的注意力全被林聽蟄吸引了過去,傅長淮和白寒川這才得以安安靜靜地開始翻看起老教授的手記來。

為了日後能及時查看老教授的手記,零就著他們翻看手記的動作,直接把紙頁上的內容全都記錄到了大腦中,方便隨時調取。

老教授的這本手記並不太厚,但每一頁上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詳盡備注,關於一些神秘的古生物,和記載著相關生物傳說的古老文字。這部凝聚著老教授畢生研究的手記,為眾人揭開了米亞大陸生物衍化的神秘麵紗,關於史前巨獸,關於隕石傳說,關於“異龍”......

“這裏!”杜啟明眼神一亮,指著手記上的一處記載,隨即翻開了那張線索紙並排地比對起來:“你們看,老教授臨摹的森林岩畫,跟線索紙上的這條‘異龍’幾乎一模一樣!”

聞言,傅長淮仔細地瀏覽著手記上的備注,念出了他認為比較重要的幾段話:“數千萬年前,這個星球上生存著一批體型碩大的動物,今人稱之為‘異龍’。這些‘異龍’憑借著種族優勢,立於生物鏈的頂端,大肆獵殺小型動物,成片地毀壞森林植被,導致自然生態嚴重失衡,雨季幹旱,旱季洪澇,冬日酷熱,夏季嚴寒。”

白寒川接著這段文字念下去:“‘異龍’在這個星球上不存在天敵威脅,因而毫無節製地大量繁衍,過度消耗著星球上的資源,導致星球無力承受這些生物的貪婪索取,日漸枯竭衰微。”

伍德先生分明沒有看向手記,卻純熟地背出了下一段話:“為此,天罰終至,隕石侵襲,飛星亂墜。來自宇宙的炮火,如同詛咒一般,給不可一世的‘異龍’之族降來滅頂之災。大地歸於沉寂,冰原化作春水,萬物死而複蘇,暗夜重回光明。”

“一字不差!”杜啟明驚訝地問道道:“伍德先生,您也研究過這本手記?”

伍德先生卻是搖了搖頭,回答道:“沒有,父親的學問太過精深艱澀,他的某些言論,甚至冷肅到幾近反人類。年少時的我,甚至有些怕他,每當他念叨起這幾段話的時候,我都盡量躲得遠遠的。”

“那您怎麽還記得這麽清楚?”杜啟明對此更加不解,卻聽伍德先生歎息道:“因為經曆了‘魍魎之災’和數不清的禍患後,我突然意識到父親的話竟如先知般精準而深刻,我開始一遍一遍回想父親當年的論述,歲月就像是刻刀,將父親的話用力地刻在了我的腦海之中。”

白寒川目光銳利,探究地問道:“除了手記上的內容,老教授還說過什麽不同尋常的話?”

伍德先生撫摸著手中略微生鏽的鐵盒,一字一句感慨道:“他還說過,人類在步‘異龍’的後塵,若是人類再如此不知節製地破壞這個星球,那麽......”

伍德先生停頓了一下,屋內歡笑聲早已休止,寂靜得讓人窒息。而在這沉鬱的氣氛中,伍德先生緩緩吐出了未盡之言:“人類的屍骨終將腐朽成養料,孕育出開在廢墟之上的,血色的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