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就是‘雪峰’號叛變的艦員?”大星司睥睨著座下被纖維索捆成一團的囚徒,眼神仇視而怨毒。

一個鼻梁腫得隆起的猥瑣男人,諂媚地對大星司說道:“回星司大人,絕對沒有錯!就是他們!”

“哦?他們沒有穿著星聯製服,身上也沒有聯盟標誌,你又是怎麽確認他們的身份的?”大星司懷疑地看向那個男人,那一臉掩不住的奸詐相,讓大星司下意識覺得反感厭惡。

男人仍舊一口咬定道:“這些外來人鬼鬼祟祟,行跡成謎。雖然身上的衣服是廉價貨,但一出手卻是價值連城的極品琥珀金!”

“嗬,聽說,你是個臭名遠揚的賭坊老板,手腳很是不幹淨。”大星司甚至不屑正眼看他:“你恐怕是為了高額的懸賞金,才找來了這些替死鬼吧?”

賭坊老板聽到這話,油膩的諂笑陡然凍結在臉上,慌忙辯解道:“不不不!當然不是!我哪敢糊弄星司大人您呐!”賭坊老板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急喘著應聲道:“是……是這樣的,我見著這些人來的時候,抱著一個看上去未滿周歲的孩子,跟公告上描述的那個……什麽C31星國的小王子非常相似!”

“當真?”大星司這才施舍了他幾分好臉色:“那你倒是解釋一下,那個孩子到哪兒去了?”

“這……”賭坊老板天花亂墜地說道:“星司大人,實不相瞞,我憑著機敏的直覺,意識到這夥人絕非善茬!從他們一進入星國殖民區起,我就派人死死地盯著他們,在他們棲身的小旅館外麵輪番蹲守!但是……”

賭坊老板一個大喘氣,惹得大星司煩躁地皺起了眉:“想跟我耍花招?你還不夠格。”

“嘿嘿,哪敢啊大人。”賭坊老板譏笑起來:“但是……但是這十個人出來了,那小孩子卻沒了蹤影,我還特地讓手下去搜查了他們租住的幾個房間,卻沒發現別的,隻發現了一鍋……一鍋骨頭湯……”

大星司頓時臉色煞白,從主座上猛地站了起來,指著賭坊老板喝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就……就是您想的那個意思……”賭坊老板被這一聲暴喝嚇得雙腿打起了哆嗦:“我……我也沒想到,這些個人模人樣的東西,竟然做出這種令人發指的事情!連這麽小的孩子都不放過……真是喪盡天良!”

大星司怒目橫眉地盯著座下被緊緊捆著,失去意識的反叛艦員,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這些醃臢的雜種!他們怎麽敢從他堂堂聯盟大星司手中奪走獵物!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大星司陰冷地看向座下的囚徒,那就讓我看看你們到底得到了什麽……

“這是哪裏?發生了什麽事?”杜啟明緩緩睜開眼,艱難地適應著過分刺目的光線。待他漸漸能看清眼前的事物時,卻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處密閉的巨型立方體建築中,猶如一隻被困在實驗箱裏的小白鼠,四周盡是一片死寂與絕望。

杜啟明心悸不已,驚慌地呼喊道:“阿蟄!阿蟄!你在哪兒?”他不畏懼絕域與死亡,卻害怕與所愛之人陰陽相隔,魂歸兩處。

“別怕,我在。”林聽蟄的聲音如同靜心符一般,讓惶然無措的杜啟明驟然冷靜下來,他在腦海中回應道:“阿蟄,你還好嗎?”

林聽蟄的聲音溫柔至極,盡力安撫著隔絕他處的愛人:“我沒事,目前很安全,你呢?”

“我?我還好……”然而話音未落,杜啟明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改口道:“不,我這兒可能……不太妙……”

從這巨型立方體四周細小的孔洞,不斷發出“滋滋”的噴氣聲,隨之而來的,是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

“咳咳!咳咳!”杜啟明難耐地用手在鼻前揮了揮,在腦海中問道:“這什麽味道啊,跟臭雞蛋似的!”

“你正想知道?”零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杜啟明的腦海中,嚴肅非常,這讓杜啟明不由緊張起來:“怎麽?這氣體難不成有毒?”

零語氣凝重道:“這是硫化氫,高濃度的……”

“……我沒聽錯吧?他們真的要毒死我?”杜啟明腦袋一嗡,整個人跟過電似地發麻了起來:“我們好歹對鶴庭有恩,偃溪亭就是這麽感謝我們的?!”

零沉聲分析道:“這裏不是偃溪亭的地盤,而是聯盟總部在自由星國殖民區的地下基地。”

杜啟明背後一寒,不敢置信道:“我們從聯盟總部手裏救下了小王子,偃溪亭轉手就把我們賣給了聯盟總部?”他無法想象人心竟然能陰暗到這種程度。

“憤世嫉俗和抱怨怒罵的話,等到解決眼前的危機再說吧。”傅長淮的聲音也在杜啟明腦海中響了起來:“你那裏是毒氣,我這兒是代碼遊戲,輸了的話,就會遭受電擊懲罰。含譽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他那裏的氣壓在不斷上升。”

杜啟明瞬間意識到,他們所有人都麵臨著生死考驗,而且這些危機各不相同,他連忙問林聽蟄道:“阿蟄!你現在怎麽樣?”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林聽蟄越是輕描淡寫,杜啟明越感到心下不安,他借助零的大腦電波做橋梁,強行進入到林聽蟄的身體內,通過對方的雙眼看到了林聽蟄當前的處境。

林聽蟄的情況要比他還嚴重得多,無數巨大的火球,從四壁射出,瘋狂地朝林聽蟄的方向噴去。林聽蟄一邊左支右絀用金光咒輪抵擋火球,一邊還要裝作遊刃有餘雲淡風輕,來安撫杜啟明。

杜啟明心知,阿蟄是怕自己為了他分心,無法專注地應對自己的危機。杜啟明心中一陣酸澀,恨不得用意念緊緊地擁抱住他,吻一吻他的臉頰。

“該死的!你們誰會遊泳啊!”鳳臨暴躁的吼聲震得杜啟明頭腦一炸,下意識地揉了揉太陽穴:“怎麽了鳳臨?”

鳳臨氣呼呼地說道:“這鬼地方在不停地注水,水位已經到我肩膀處了,可我根本不會浮水啊!而且,我生平最討厭水了!”

“還有其他人呢,他們怎麽樣?”杜啟明不免有些心慌,擔憂起其他同伴們的安危來。

“呸!呸!”逐漸湧上的水灌進了鳳臨的嘴裏,他連忙掂了掂腳,勉強開口道:“英兒被風刀困住了,現在沒空搭理我們。”

“我感覺自己在蒸桑拿,太熱了,熱到我快要脫水了……”邵君陽流汗流到虛脫了:“寒川被巨大的噪音折磨著,恐怕無法參與我們的對話了。”

“老娘我也受不了!太特麽冷了!誰借一件貂我啊!”錦幽冷得牙根都在打哆嗦:“老秦快被合攏的牆壁給壓扁了,那大塊頭,也是難為他了……”錦幽隻能借打趣來掩蓋對秦錚的擔憂,天知道,她多麽害怕會就此失去她的愛人。

杜啟明陷入了沉默,在這到架在脖子上的危急時刻,他的確無暇再怨恨偃溪亭和路易恩將仇報的舉動。他隻想讓愛人活下去,讓同伴活下去,不能放棄!絕不能放棄!無論如何,都要一起走下去,一起回到屬於他們的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