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吞心肝......”傅長淮皺了皺眉,這個赫倫桀應該隻是個尋常人類罷了,生食同類心肝,要麽是在戰場上殺人過多,染上了血癮;要麽是在修習某種邪術,需以生人心血為引。但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情況都不容樂觀......

那邊夥計還在滔滔不絕地掰扯些坊間傳聞,直把這瀚原王說成了通天的魔頭,吃人的妖怪,越說越沒邊。白寒川見套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了,就多勸了幾杯燒酒,直接把這夥計給灌醉了,落個清靜。

邵君陽見狀,去後廚把廚娘喚了過來,讓她把夥計扶去休息,又給廚娘賞了些銀錢,叫她不必再來伺候水酒。

廚娘也是個精明通透的,知曉幾位客官是有私事商議,不想讓外人打擾,攙起醉得腳步不穩的夥計,把他安置到了夥計房內,自己也暫且回房休息了。

支開了外人,白寒川就直奔主題道:“這個赫倫桀顯然是有古怪,但要查清其中的內情,還必須接觸到他才行。”

錦幽剛聽了那活人心肝之事,這會兒早就胃口全無,她嫌棄地推開麵前的羊肉,說道:“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那赫倫桀現在可是整個瀚原的王,手下兵卒無數,王帳必定戒備森嚴。”

林聽蟄也認為錦幽的擔憂是有道理的:“像赫倫桀這般常年征戰沙場之人,警惕心要比尋常人高許多,貿然近身,必定會打草驚蛇。”

“直接接觸赫倫桀的難度確實比較高。”說著,傅長淮若有所指地看了眼邵君陽,說道:“但我們可以想辦法拿到他接觸過的東西,這樣就能知道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白寒川就知道這家夥又打他家媳婦兒的主意,不快道:“君陽要獲取記憶碎片,也是很損耗心神的!”

“沒事的寒川。”邵君陽知曉他是心疼自己,但大局之下,損耗些心神也不算什麽,他溫聲勸道:“我在這裏什麽忙都幫不上,也隻能做這點事情了,放心吧,我會注意分寸的。”

杜啟明頓時自慚形穢,獲取世界線的這種神技能還叫什麽忙都幫不上,那他豈不是廢柴中的廢柴,隻會給隊友拖後腿的那種?杜啟明老臉一紅,默默地啃了一口烤羊肉冷靜一下。

在這邊討論得再激烈,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相關事宜還得到了主城才能詳盡規劃。不得不說,在座的所有人心態都好得很,初步商討結束,就各自吃飽喝足睡大覺,有什麽事,等明天去了主城再說。

杜啟明和林聽蟄落座不久,其他人也都到齊了。杜啟明喝了一口香噴噴的羊奶茶,果然味道還不錯。他抬頭隨意用目光隨意掃了掃,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誒,小哥兒,這兩天我們在這客棧裏隻見了你跟廚娘,你家老板......”杜啟明想了想,換了個詞:“掌櫃呢?”

夥計正在找時機呢,客人竟然主動提了,正合他的心意!夥計滿臉堆笑地說道:“我們掌櫃的在主城還開了一家客棧,分不開身,這裏就由我們照看了。”

說著,夥計從懷裏掏出一塊有些粗糙的木牌,遞給杜啟明道:“從主城正門進去,不用走多久就能見到一麵‘駝鈴醉’的招幌,望客來客棧,拿這塊木牌給我們掌櫃看,可以打八折哦!”

杜啟明看了看手裏刻著“貴客”二字的木牌,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也太會做生意了,還是連鎖客棧一條龍服務......

眾人吃好早飯,也不再耽擱,準備出發前往主城。夥計做事還是非常妥帖的,趁著他們吃飯的功夫,已經把駱駝和木車拉到了客棧院外,就等著他們出來呢。

杜啟明還沒騎過駱駝,這會兒興衝衝地出來想瞧個新鮮,卻見後頭一輛裝滿了絲綢貨物的木車,他震驚地想著:這遊戲厲害了,道具準備得這麽貼心,這一車貨物完美地坐實了他們絲綢商人的身份,就算進了主城也不怕露餡了。

夥計一一將眾人送上了駱駝,又貼心地指明了方向,還囉裏吧嗦交代了一堆路上該注意的事項,末尾又適時地添了一句:“主城的酒家客棧都喜歡宰外來的行商,也就我們家望客來最為公道了!各位爺放心,有了這塊貴客牌,我們掌櫃的一定會好好招待各位的!”

“......”杜啟明簡直要讚一聲:得,生意做成這樣,這位夥計也是個人才,老板應該給他多加點工資!

駝鈴清脆,沙山蜿蜒。穿過浩浩荒漠,當杜啟明喝完隨身水壺裏的最後一滴水時,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瀚原最繁華熱鬧的主城。

大夥兒紛紛驅使自己的駱駝加快速度,不多時就到達了主城城門。守城的士兵一一盤問著來人的身份,排隊等待的功夫,一行人索性從駱駝上下來,牽著駱駝等著。進了城,還是步行方便一些。

來往主城的商隊實在太多,守衛問到後麵也失了耐心,等排到傅長淮等人的時候,就不耐煩地問了句:“從哪來,幹什麽的?”

傅長淮牽著駱駝,指了指後麵拉著的一車絲綢,語氣自然地說道:“從中原運了些絲綢前來販售。”

兩個守衛上前翻了翻木車上的絲綢堆,確保沒有帶什麽危險的兵器,就匆匆給他們放了行:“行了,你們走吧。”

“多謝官爺。”傅長淮禮貌地朝兩人道了謝,就牽著駱駝領著眾人進了城門。

瀚原作為漠北和中原來往的必經之路,各國行商絡繹不絕,各異的發飾和服裝,各異的瞳色和身形,混在這其中,他們這一群假行商倒是絲毫不引人注目了。

“香料啊!摩羅國特產香料!各位來瞧一瞧看一看啊!”“上等手織毛毯!結實耐用十年不壞!” ......各路口音奇怪的商人就地擺起了小攤兒,有賣的,就有買的,淘換些本國沒有的貨物回去,也能大撈一筆。

杜啟明看著新鮮,左瞧瞧右望望,險些跟丟了前麵的大部隊。還是林聽蟄及時發現,原地停了一會兒,朝他招了招手,示意快些跟上。這下杜啟明可不敢亂看了,緊緊跟著林聽蟄,繼續往前走去。

穿過形形色色的人群和商攤,一行人果然見到一麵豔紅招幌正迎風飄揚,碩大的“駝鈴醉”三字在百步外都能看得到。

傅長淮見到了招幌,牽著駱駝加快步伐往那客棧走去。蕭含譽有些猶疑地問道:“長淮,真的去這家嗎?我總覺得他們太精明世故了,像是奸商......”

聞言,傅長淮笑著揉了揉自家媳婦的腦袋,說道:“當然去啊,打折幹嘛不去?”

蕭含譽愣了愣:“就因為這個?”

還真信了,傅長淮被自家傻媳婦兒逗得不行,隻好說實話:“精明的人自然有獲取信息的獨特渠道,我們要想盡快熟悉這個世界的背景,倒還真需要這種精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