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杜啟明胸□□開一道金光,林聽蟄用靈力為引催動驅邪令擋住了虛影刺來的匕首。

匕首錚然落地,那虛影見狀大驚,心道不妙。他連連後退,想要伺機離開王帳,卻被及時趕來的傅長淮截斷了後路:“還想跑!”

虛影被迫和傅長淮近身纏鬥,又苦於赫倫桀在場,無法露出真身,十幾個匯合後便捉襟見肘,一個格擋不及,被傅長淮刺傷了肩膀。

赫倫桀見此異狀,怔愣了片刻,隨即提劍上前擋住了傅長淮的攻勢:“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何傷我九哥哥!”

一邊林聽蟄已經給杜啟明鬆了綁,杜啟明從剛才就憋著勁兒,這會兒終於能嚎出來了:“他才不是牧九歌,他就是個冒牌貨!”

赫倫桀執劍的手猛地一頓,扭頭質問道:“你說什麽?!”

那虛影自知情況不妙,連忙辯解道:“阿桀,他是在離間我們!你別聽他的,我就是牧九歌啊!”

赫倫桀思緒淩亂,眉頭皺得死緊,但還是堅定地護在那虛影麵前,不曾移開半步:“你們為何闖入王帳,還汙蔑九哥哥!”

口說無憑,赫倫桀自然不會相信,但傅長淮早有準備,他揮一揮袖,手中頓時多了一隻精致小巧的銀鈴。傅長淮運起靈力,解開鎖魂鈴的禁錮,隨即一道虛影從鈴中現出,竟是和那“牧九歌”身形五官如出一轍!

林聽蟄扶起杜啟明,走到傅長淮身邊,開口道:“他才是真正的牧九歌。”

“這!這是怎麽回事!”赫倫桀執劍的手不住地顫抖,他的目光在兩個“牧九歌”之間驚疑不定地逡巡,連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阿桀!我......我終於見到你了......”牧九歌眸中含淚,闊別兩年,他終於再一次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兒。

牧九歌一步步滿懷期冀地往赫倫桀身前走去,卻被赫倫桀用長劍攔住:“站住!”赫倫桀連連往一旁退去,遠離那兩道虛影,崩潰大喊道:“到底誰才是我的九哥哥!還是說,你們都是假冒的!”

林聽蟄見赫倫桀情緒開始失控,手中暗暗用金光畫出一個靜心符,揮手隔空拍進了他的額間。有了靜心符的加持,赫倫桀終於稍稍冷靜了下來,但眼中的驚疑還是絲毫不減。

傅長淮見他恢複了理智,這才開口說道:“你不如問他們幾個私.密的問題,看誰答對得多,誰就是真的。”說著傅長淮語氣加重強調道:“一定要是隻有你們兩個人知道的事情,不能有第三個人在場......”

此言一出,那虛影便心頭一突,冷了臉色。赫倫桀自然也聽懂了傅長淮言語中的暗示,他冷靜下來仔細回想了片刻,不由地心底發寒......

赫倫桀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第一個問題:“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送了九哥哥一個玩具,那個玩具,是什麽?”

“木弓!一把手掌大小的木弓!”虛影急忙搶答,絲毫不給對麵的牧九歌留下機會。牧九歌冷漠地看了虛影一眼,並沒有把這跳梁小醜放在心上。

赫倫桀表情毫無波瀾,接著問道:“七歲時,我貪玩闖了禍,把柴房給燒了,是九哥哥替我頂了罪,被阿爹罰跪了一整天,我偷偷給九哥哥送了一包點心,裏麵有些什麽?”

虛影答不上來,還嘴硬道:“這,時間太久了,我記不清了!”

牧九歌卻是嘴角微揚,說道:“驢肉餡兒的小包子,還有白糖陷的酥餅。”

赫倫桀望向牧九歌,眸光微動,但他還是掩住了臉上的情緒,接著問道:“有一年阿娘的忌日,我們跟著阿爹去給阿娘祭掃,路上遇見了馬賊攔路,雖然被阿爹和侍衛叔叔們打跑了,但我還是嚇哭了,當時,你跟我說了一句話,是什麽?”

虛影連忙搶道:“別怕!不管遇到什麽危險,九哥哥都會保護好你的!”牧九歌皺了皺眉,對方頂著自己的臉,還模仿自己的語氣說話,實在令人反感。

赫倫桀繼續神色淡然地提問道:“有一次九哥哥率兵出征,被敵軍圍困,我混入援軍之中想要支援九哥哥,自己卻被刺傷了腳踝,回營時,九哥哥抱著我騎在馬上,我們說了一路的話,九哥哥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

那句話,牧九歌對赫倫桀說過兩回,兩回都是在大漠黃昏,不過一次是得勝歸營,一次是生死離別......牧九歌目光中夾雜著極為複雜的情感,緩緩開口道:“我永遠忠於你,我的王......”

虛影惡狠狠地瞪了牧九歌一眼,如今兩人各答對兩個問題,下一個問題,自己一定要答出來,不能讓對方占了上風!

“最後一個問題。”赫倫桀直接下了一劑猛藥,讓第五個問題變成了決勝局:“前幾日,我的扳指不見了,命全營士兵到處尋找都沒有找到。那個扳指對我非常重要,是我母親留下的遺物,也是阿爹送給我的最珍貴的生日禮物,他是在我哪一年生日把扳指送給我的?”

“四歲!四歲生日!”虛影得意地答出了正確答案,甩開牧九歌,占據了上風。可還沒等他得意多久,卻突然臉色大變,赫倫桀和牧九歌在五歲時才第一次見麵,又怎麽會知道他四歲時候的事情,這個問題,是個陷阱!

虛影滿是震驚地看向赫倫桀,果真見對方意味深長地盯著自己,虛影惱羞成怒道:“你是故意的!”

牧九歌不禁讚歎地望向赫倫桀,這五個問題設置得巧妙,第一第三個問題,在場的有三人,阿桀,他,和奶娘;第二第四的問題,隻有阿桀和他,再無他人;而最後一個問題,他是不知情的,自小陪伴他的奶娘卻是記得。隻這五個問題,就讓那東西自動露出了破綻。

赫倫桀揮起長劍,架在那虛影的脖子上,厲聲質問道:“是你綁走了我奶娘!說!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她現在何處!”

事到如今,再扮作牧九歌也是多此一舉,虛影陡然一變,幻化出截然不動的麵貌來,頭上兩隻灰毛獸耳,口中獠牙大現,奇長五指化作尖利狼爪,竟是隻頗有道行的狼妖!

狼妖絲毫不懼頸間的劍刃,麵目猙獰地說道:“那老太婆早被我吃了心肝,吸收了魂魄,埋到了黃沙之下,連我都不記得在哪了,你就別想找到了!”

“畜生!”赫倫桀暴怒地揮劍砍下,可凡俗兵器對狼妖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不過在他頸間留下了一道紅痕。

狼妖冷笑一聲,利爪斜劈,直把赫倫桀手中長劍攔腰截斷。赫倫桀沒了武器傍身,頓時落了下風,狼妖見此機會猛撲上前,妄圖用獠牙撕開赫倫桀的咽喉!

“阿桀!”牧九歌焦急地撲上前,想把赫倫桀拉開,半透明的手卻直接穿過了赫倫桀的身體,根本觸碰不到他。

危急之事,傅長淮運起灼魂劍,直刺進狼妖和赫倫桀之間的縫隙,隨即陡轉劍鋒,往狼妖身前斜刺而去。

狼妖頗為畏懼這把靈劍,連忙向後躲閃,卻不料林聽蟄早有準備,他捏起指訣,甩出一道金光符籙,直拍到狼妖的後背,強大的符力使得狼妖內髒一震,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偏這時杜啟明還橫插一腳,拎起武器架上的狼牙棒就往狼妖頭上掄去,狼妖此刻受到重創,沒有餘力運起靈力防禦,生生挨了杜啟明一棒,隻覺眼冒金星,昏昏欲倒。

狼妖見局勢非常不利,身體負傷,寡不敵眾,連忙化作一道黑霧,往王帳外逃去。杜啟明扛著狼牙棒,氣勢洶洶地說道:“誒!別讓他跑了啊,快追呀!”說著,抬腳就想往帳外追去。

傅長淮眼疾手快拎住了杜啟明的後領,把他拉了回來,好笑道:“追什麽追!狼妖與其他妖獸不同,多時族居而生,就我們幾個人,闖進了狼窩難以全身而退,還是要帶上老白和秦錚他們才行。”

可杜啟明還是有些著急:“那狼妖都跑遠了,我們到哪找他去?”

林聽蟄生怕他腦袋一熱,不依不饒地追上去,忙上前安撫道道:“別擔心,我已經在狼妖身上下了追蹤符,他跑不了的。”

“那就好。”阿蟄都這麽說了,杜啟明這才放下了心,他把肩上的狼牙棒扔到了地上,甩了甩手臂說道:“嗨,這玩意兒重死我了!”

傅長淮看了眼地上的狼牙棒,好笑地搖了搖頭說道:“拿狼牙棒揍狼妖,你他娘的也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