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泉大學出於特殊風水原因,意外頻發,因此學校製定了嚴格精細的條例,其中一條就是男女生不得互串宿舍。為了全員集合交換信息,讓錦幽也能參與進來,杜啟明接過任務,在學校附近找了個桌遊俱樂部,包下了一個獨立的遊戲包間。

傅長淮牽了個頭,把提前繪製好的陵泉大學堪輿圖,和那張寫著黃泉眼內容的線索卡片並列放在一起,說道:“我和含譽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把陵泉大學每個角落都走了一遍,確實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說著,傅長淮用指尖點了點堪輿圖:“你們看,陵泉大學的建造,從表麵上看是以五行八卦的格局建造,但其中卻暗藏玄機,陵大的四座主樓建立的位置,分別對應著陰木巽、陰火離、陰金兌、陰土坤。學生陽氣旺盛,而主樓皆於陰位,克主命,為不吉之兆。”

杜啟明聽得雲裏霧裏,林聽蟄卻是瞬間領悟了其中的關竅:“有人在掠奪學生的陽氣!”

“不止如此。”鳳臨借著傅長淮的堪輿圖,在四座主樓中間的一處位置點了一下,隨即紙頁上現出一點焦黑:“這個地方還設置了一個聚陰陣,招魂引魄,廣納邪祟之氣,久而久之,便人為地造出了一個黃泉眼。”

傅長淮提筆又在堪輿圖上畫了幾根線條,將四座主樓和周邊建築連結到黃泉眼處:“從學生身上掠奪的陽氣,被源源不斷輸送到黃泉眼之中。這座學校就像是一方龐大的祭壇,為幕後之人提供著鮮活的養料。”

此話一出,杜啟明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把整所學校變成祭壇?什麽人能下這麽大的手筆?”

傅長淮搖了搖頭,說道:“目前還不清楚,幕後之人非常謹慎,在一些重要場合中都使用的化名,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資料。”

白寒川看著傅長淮繪製在堪輿上的小型聚陰陣,突然想起了什麽,拿起筆在旁邊空白出又畫了一個陣法:“我在陸添的辦公室裏,也看到了一個類似的陣法,先前也請教了聽蟄,是一個禦魂陣。”

“聚陰禦魂......”傅長淮對比著兩個法陣,不由皺了皺眉:“這兩個陣法出自同一脈淵流,難道陸添和布下聚陰陣的人有關係?”

林聽蟄有些詫異:“要想以聚陰陣造出黃泉眼,少說也要五百年的光景,這麽說來,陸添並非是尋常的人類......”

“五百年?”杜啟明突然靈機一動:“陵都古國的曆史距今也是五百年,黃泉眼的線索,陵都古國的地圖,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麽聯係?”

白寒川似乎也有同感:“今日在陸添的辦公室裏,他看到陵都地圖的一瞬間,表情有些失控,在之後的談話中,也有所保留。我懷疑,他根本不是解讀不了陵都的古文字,而是明明看懂了,卻故意不告知我們地圖上文字的內容。”

杜啟明聽罷白寒川的話,恍然道:“白大哥,當時你不讓我把絹布地圖交給他,是擔心他銷毀地圖原件?”

白寒川點了點頭:“在確認對方的真實身份之前,把重要的線索拱手交給他,風險實在太大。如果陸添是幕後之人的幫凶,甚至是他本人,那遺失了關鍵的地圖,將使我們陷入被動的局麵。”

邵君陽有些發愁:“可是要怎樣才能查明陸教授的身份呢,他為人非常謹慎,要是想從他的辦公室順走些東西來讀取記憶碎片,難度可不小。”

“嘿嘿!”杜啟明突然神秘兮兮笑了起來,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折頁:“不用擔心,我已經給你們搞定了!”

“我去,可以啊小明同學!”邵君陽看著那張記錄著陵都古國考古大事記的折頁,突然意識道:“所以你中午一個人在陸添辦公室磨了那麽久,是為了討要這張折頁?”

杜啟明被他問得有些莫名其妙:“對啊,不然呢?”

邵君陽挑了挑眼角,說道:“咳咳,我還以為你對陸教授有意思呢,纏著人家不肯放。”

“喂!邵邵你可別瞎說!”杜啟明緊張地看了林聽蟄一眼,心道我可是個專一的人,怎麽可能會背著阿蟄勾搭其他人,雖然阿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嗨,住腦住腦,現在談論正事呢!不合時宜地發花癡可不妙!

杜啟明強迫自己轉移回注意力,卻沒發現身旁別扭陰沉了一下午的林聽蟄,突然緩和了臉色,甚至還有點開心。

陸添接觸過的折頁到手,邵君陽也不再耽擱,準備讀取上麵殘留的記憶碎片。可這回卻不同以往,邵君陽凝神靜氣,努力地嚐試了好幾次,卻一丁點記憶碎片也沒有見到:“不可能啊,難不成陸添的記憶被清除幹淨了?”

見邵君陽額頭已經出了一陣冷汗,林聽蟄接過了折頁,對邵君陽說道:“讓我來吧。”

“嗯。”邵君陽握住了林聽蟄的手,將能力轉借給他,但林聽蟄嚐試幾次過後,仍舊是遺憾地搖了搖頭。

不光完美地隱藏了自己的身份,連記憶也無法探尋,傅長淮不由感慨道:“這陸添還真是不一般啊......”

錦幽的眼神中閃出了八卦的精光:“長相俊美,身份神秘,深受女老師女學生的愛慕,甚至有個叫楚煥的男學生不顧學校的處分,變著法兒地公然追求他,這位陸教授也可以說是傳奇人物了!”

“還有男生追求他?這個楚煥同學也真是勇士。”這可不是揶揄嘲笑,杜啟明是真心覺得這男孩子了不起。從褚霄和安河的事情可以窺見這座城市的人們對同性戀人的態度,楚煥同學敢冒大不韙去追求陸教授,那勇氣可實在是異於常人,有機會還真想見見那位同學。

讀取不了陸添的記憶,一群人膠著在這裏也不是辦法,不如各自回去休息,養精蓄銳再找別的辦法。一行人離開了遊戲包間,穿過公用的桌遊大廳,往門口走去。

可當杜啟明路過其中一桌時,卻聽到了幾個男生的談話,其中一個拍了拍旁邊人的肩膀說道:“筷子!出來玩呢,你怎麽老是魂不守舍,多掃興啊!”

那個身材清瘦,被叫做“筷子”的男生沒精打采地說道:“別鬧了大餘,我最好的兄弟失蹤半個月了都沒找到,我哪有心情玩什麽遊戲啊......”

大餘聽到這兒,也有點興致缺缺:“說起來,為了找到楚煥,學校裏所有老師同學都幫忙在朋友圈發尋人啟事,隻有陸教授跟個沒事人似的,一句關心都沒有,連朋友圈都沒發,虧得楚煥死命追了人家兩年。”

“別提了。”筷子也有點不甘心:“陸教授看上去就是個正兒八經的直男,拒絕楚煥也能理解,可是楚煥到底還是他的學生,失蹤了這麽久都不聞不問,未免也太冷血了吧?”

“你們剛才說,楚煥失蹤了?”筷子猛然聽到身後傳來陌生男人的聲音,轉頭看到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普通青年,不免有些奇怪:“你認識楚煥?”

杜啟明情真意切地隨口扯道:“他是我高中時候的學弟,我們在社團活動認識的,關係還不錯。我這些天和朋友來陵泉旅遊,還想著找他給我當個導遊呢,卻怎麽也聯係不上,我就到他讀的大學來碰碰運氣,結果就聽到你們說,他失蹤了?”

多一個人多一分找到的可能,既然是楚煥的學長,筷子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那還是半個月前的周末,我跟楚煥通最後一次電話的時候,他在陵泉北郊的山區背包遠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