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還活著?沒被那個瘋子陵都王開膛破肚?頭腦還殘留著窒息後的暈眩感,杜啟明深吸了口氣,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卻見自己被林聽蟄穩穩地抱在懷裏:“阿蟄?我不是在做夢吧?”

林聽蟄終於等到他醒來,驟然鬆了口氣,溫柔地撫著杜啟明的額頭,輕聲道:“沒事就好。”

是夢吧,一定是夢吧,不然阿蟄的眼神中為什麽會有什麽濃烈的悲傷和......愛意?

“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獨自去涉險。”林聽蟄語氣中滿是悔恨,聽得杜啟明一陣心酸:“阿蟄,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你也明白的,我是最合適的人選。”

“可是......”林聽蟄仍舊非常低落,杜啟明卻揚起了笑容來:“阿蟄,我也想為你做點事,我也想變得勇敢,想要和你並肩而立。”

聞言,林聽蟄愣了愣,沒想到杜啟明會說出這番話。但更沒想到的是,杜啟明竟然微微紅了耳根,一鼓作氣地說道:“阿蟄,我喜歡你!”

“我......”杜啟明還在殷殷期待著林聽蟄的回應,卻覺得頭腦一陣昏沉,靈識被一股巨力吞沒,重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他再次睜開眼,溫暖的懷抱消失不見,他躺在冷冰冰的墓道裏,而傅長淮抱著手靠在石壁上,正饒有趣味地看著他:“喲,終於醒了啊?”

墓道裏陰濕的寒氣沁入呼吸之中,嗆得杜啟明咳嗽了幾聲,果然這才是現實,之前真的是在做夢吧,唉......結果又沒告白成功......

“怎麽,吞了乾坤玄珠,反而成了傻子,話都不會說了?”傅長淮簡直又好氣又好笑,這家夥未免太莽撞了。

杜啟明這才想起自己還幹了這樁蠢事,連忙澄清道:“傅大哥,我可不是故意私吞玄珠的,是那老變態來搶,我沒辦法才......”

“行了行了,別解釋了。”傅長淮白了他一眼:“以凡人之軀吞下乾坤玄珠,竟然沒有爆體而亡而算你的造化。”

杜啟明聽得一驚:“什......什麽?爆體而亡?臥槽,那還取出來嗎,我還不想死啊!”

“沒用的,取不出了。”傅長淮接著道:“玄珠一旦入體,就會和契主合二為一,玄珠之力會在契主體內流竄,尋找新的寄宿。”

“完了完了,我要爆了,傅大哥你離我遠一點,小心被誤傷!”見杜啟明恐慌之餘還不忘擔心他的安危,傅長淮也心軟了,不再嚇唬他:“放心吧,阿蟄已經用自己的靈力幫你順導了玄珠之力,你不會有事了。”

“你是說,阿蟄他?”杜啟明頓時懵了,傅長淮好心地告訴他道:“聽蟄抱著你不眠不休守了一整夜,見你沒事了,才被含譽拉去處理之前留下的傷口。”

抱著他......守了一整夜!之前的一切不是自己在做夢嗎?那自己到底有沒有跟阿蟄告白啊!杜啟明腦子快要炸了,已經完全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好在他基本的理智還保持著清醒,還記著他們此行的目的:“那天祿之心,你們找到了嗎?”

傅長淮點了點頭:“著你不用擔心,已經讓鳳臨和鸞英送到楚煥那邊去了。不過說來,那陵都王還真的是變態,竟然特意造了一個墓中地牢,把天祿關在裏麵,外頭還設下了障眼法,要不是天衝帶路,我們根本就找不到。”

“天衝?”杜啟明很是詫異:“他為什麽幫我們,那可是他本體的心髒啊?”

傅長淮歎了口氣:“那是天祿自己的意思,被困在地下五百年,他隻想求一個解脫。況且,辟邪已死,他在人間已無留戀,不如用自己的心髒換楚煥一命,也算了結靈慧的一樁因果。”

天祿的結局終究還是令人唏噓,杜啟明惆悵道:“那天衝和陸教授,豈不是都要失去原來的記憶了......”

家屬樓房間內,鳳臨和鸞英將天祿之心交到陸添手中,說來,眾人本以為剖心是件鮮血淋漓的事,卻沒想到天祿的心髒,竟是一顆紅寶石一般的靈石,散發著柔和美妙的光芒。

“多謝。”陸添接過天祿之心,感激地朝他們深鞠一躬,隨即用僅剩的靈力將天祿之心化作一道紅霧,送進昏迷的楚煥口中。

紅霧入口,楚煥臉上和身上的灰斑逐漸褪去,皮膚也恢複了正常的血色。但與此同時,陸添的身體也在發生著變化,他體內最後的靈力,隨帶著前塵往事一同消散如煙。陸添漸漸體力不支,倒在了楚煥的床頭......

楚煥:“陸教授!陸教授!”

鸞英:“他沒事,隻是累倒了。”

楚煥:“陸教授不是一般人,他怎麽會累倒呢?”

鸞英:“他為了救你的性命,取出了天祿之心。”

楚煥:“什麽!他的心髒?陸教授!陸添......他會死嗎?”

鸞英:“不會,但他會忘了之前的一切。”

楚煥:“那他......也會忘了我了嗎?”

鸞英:“嗯......”

房間裏的燈火依舊溫暖如舊,隻是躺在**的變成了陸添,而守在床頭的換作了楚煥。楚煥回想起那兩個人對他說的話,心裏一陣酸楚,陸添會忘了自己,忘了他們一起經曆過的一切。

但心酸過後,楚煥重又打起了精神。失去了記憶又如何,人還在就行!陸教授,就算你把我忘了也沒有關係,我一定會讓你重新愛上我的!

“唔......”陸添隻覺身體虛軟無力,心口還隱隱作痛。他慢慢適應著房間裏的光線,一點點睜開了眼睛。

“陸添!陸添!你終於醒了!”這聲音......陌生又熟悉......誰在喊我,陸添?這又是誰,我怎麽......什麽都不記得了?

陸添茫然地睜大眼睛,看著床頭緊緊握著自己手,滿臉關切的年輕人,困惑地問道:“你......是在叫我嗎?”

“除了你,這裏還有別人嗎?”麵前的年輕人笑了起來,猶如三月裏溫煦的暖陽,照得人軟如水。

陸添眨了眨眼睛,懵懵懂懂道:“我是誰,這又是哪裏?我怎麽全都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沒關係,我可以告訴你啊。”楚煥笑起來還有兩顆尖尖的小虎牙,襯得他滿是少年氣:“你叫陸添,是陵泉大學考古係的教授,這裏是陵大旁邊的家屬樓,是你的家。”

“我家?”聞言,陸添略一歪頭,竟顯得有點可愛:“那你又是誰,為什麽會在我家裏?”

楚煥狡黠地笑了起來,一點都心虛地說道:“我當然應該在你家啊,因為......我是你的學生,也是你的小男朋友啊!”說著,他還不忘拉長語調輕佻地加了一句:“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