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仗勢欺人
小碟一路飛奔到禦膳房，這時候，禦膳房裏正忙著一團亂。雖說齊王最近總是在翊秀宮安貴妃娘娘那裏用午膳，可這菜品都還是從禦膳房裏送過去的，所以，這些廚子們絲毫不敢怠慢。又加上皇後娘娘最近胃口也不好，她身邊的貼身宮女珊兒每到這個時候便是親自過來看著廚子們給皇後娘娘準備膳食，更是弄得這些廚子們緊張萬分，生怕出了什麽紕漏，讓這個小姑奶奶給告了禦狀！
可巧今天，安貴妃那裏又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禦膳房的廚頭臉上，豆大的汗珠劈裏啪啦地直往下掉。這方子上的果品，有些是番邦進貢的，有些是非到那個時令才會有的，現在這個時候，雖說是瓜果繁盛的時候，卻是萬萬湊不齊的！
看著廚頭一臉的為難，小碟便知道這些東西是湊不齊了。這個蕭王爺也是，怎麽做事也不考慮細致了，想想這些東西這個時候有沒有！
正是失望的時候，卻聽得禦膳房外又響起了珊兒那尖細的聲音：“我說咱們皇後娘娘的午膳可準備細致了？今早的膳食，娘娘可沒動幾口，！你們這些奴才可都要仔細著你們的腦袋！”
人未到，聲先至。廚頭趕緊把方子塞回到小碟手裏，半跪著去迎了那個珊兒進來。
“呦，姑娘來了。”
看著廚頭臉上的一臉獻媚，小碟就覺得惡心，什麽呀，就算她是在皇後娘娘身邊伺候的，也不過是個宮女而已，擺什麽主子架子！
“嗯。”珊兒的臉恨不得朝到天上去，看也不看廚頭，直直地衝著給皇後娘娘準備膳食的灶台去了。走過小碟的身邊的時候，珊兒停了一停，本以為這個丫頭也能給自己請安行禮，卻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把頭扭向了一邊，鼻子裏還冷哼了一聲！
“哎你個死丫頭！你是哪宮伺候的？見了本姑娘也不知道行禮？”珊兒一把火燒到了心頭。雖說自己在皇後身邊伺候不過半年時間，可深得皇後庇護，這宮裏她認識的人不多，可不認識她的卻沒幾個！
小碟回也不回答她，直直走到廚頭麵前，把那張方子硬是又塞回到廚頭手裏，彎腰笑著對那還在半跪著的廚頭說道：“咱們貴妃娘娘如今可是雙身子的人，是這宮裏頂頂尊貴的，娘娘要吃點什麽，你可要好生伺候著，不然，可對不起娘娘和娘娘肚子裏的小皇子！”
說完，小碟起身向著珊兒瞟了一個得意的眼神。
這一個眼神算是徹底激怒了珊兒。珊兒的一張小臉兒不禁漲得通紅，破口道：“好你個小賤蹄子！原來是安貴妃宮裏的，我說怎麽這麽不懂規矩！主子是個不知羞恥的賤婦，**的奴才也這麽不三不四！”
“你說什麽！誰不知羞恥！誰不三不四了！妄議主子，你也不怕誅了你九族去！”小碟也來了氣，跟珊兒一起對當了起來！
“得了吧，少在這裏當婊子還想立牌坊!這宮裏誰不知道你主子還沒成親就勾搭了咱們皇上，還不是因為壞了龍種才能進宮當娘娘的？也就你這個沒有臉皮的還那她當主子，咱們背地裏，哪個不恥笑她！”
“你！你胡說！準是你們主子都懷不上，才都嫉妒皇上對我們貴妃娘娘的恩寵吧？連幾個王爺也都幫著皇上護著我們娘娘和我們未出世的小皇子，就是讓你們這些見不著皇上麵的嫉妒！瞧瞧，連蕭王爺也親自送來安胎的方子！就是讓你們嫉妒死！哼哼！”
小碟的臉上不可一世，竟氣得珊兒直哆嗦！珊兒一時說不上話來，竟然一把抓住了小碟的頭發，另一隻手狠命地抓向了小碟的臉!
廚頭一看這事態竟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自己也開始慌亂了。這算是哪朝跟哪朝的事兒呀！廚頭忙招呼了奴才們上前拉架，可卻是越拉越打的厲害，把廚頭急得呦，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們噢，小的給你們磕頭了好不好！求求你們了，可別打下去了！”
小碟和珊兒最終還是被奴才們給拉開了，隻是拉開的時候，兩個姑娘的頭發衣服都亂了，臉上也都掛了彩，還都瞪眼歪鼻子的不服氣！
廚頭一看這兩位姑奶奶可算是分開了，忙跪倒二人中間，卑微地懇求道：“我的二位親姑奶奶哎，二位都是咱們腦袋上的神，咱們廟小，可經不起二位這麽折騰。”又向著珊兒說：“珊姑娘，皇後娘娘今兒是午膳，都是小的們靜心準備的，要不您先到後堂休息，咱們一會兒就伺候姑娘去給皇後娘娘布膳？”
“哼！”
珊兒也覺得這麽鬧下去自己臉上也無光，不如先收拾收拾回頭去皇後娘娘麵前告上一狀，便狠狠地瞪了小碟一眼，轉身去後堂。又聽廚頭向著小碟告饒：“小碟姑娘啊，貴妃娘娘的這個方子上，有幾種瓜果確實不是現在這個時令有的，能不能先缺了這幾種？”
“那可不行！這方子可是給娘娘安胎的神方，品種數量製法一樣都不能錯！”
“小姑奶奶，這可難為我咯！”廚頭欲哭無淚。
一旁的一個年輕小廚子看了廚頭手裏的那張紙，心念一回轉，俯在廚頭耳邊道：“師傅，咱們小倉庫裏還有些果幹，本是要留下來製菜用的，現在不知道能不能頂一時？”
廚頭聽了，眼前一亮，忙跟小碟說：“姑娘，這新鮮的果品，小的實在是弄不到。好在庫房還有些果幹，咱們好好製作了，口感也不會比鮮果差去多少。姑娘您看可好？”
“反正咱們貴妃娘娘可是要著急用的，你們看著辦吧！”說罷，便扭著腰肢離去了。廚頭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又趕緊吩咐小廚子們趕緊幹活兒！哎，都說伴君如伴虎，殊不知，這皇宮裏的哪個主子也不好伺候啊！
珊兒在後堂，一邊整理了自己的儀容，一邊又聽到了廚頭和小碟的對話，冷冷地笑起來：“看我不在皇後娘娘告你個嬌縱的罪名！”
一路飛奔回翊秀宮，小碟想著這樣去見主子，免不了被主子責問，畢竟在宮裏打架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哎，這頭發衣服都好說，可這臉上的傷……正想著，就聽見安羽琪的聲音響起來：“小碟，你這是怎麽？叫你去備個果品怎麽成這個樣子了？碰上妖精了？”
小碟一慌，噗通一聲趕緊跪下，嘴裏唏噓著說不出個所以然。
“怎麽了這是？還沒怎麽著呢就這麽跪下了？你的膝蓋不是你的啊?”
安羽琪早就吩咐了隻要沒有外人在的時候，這些宮女奴才們在自己宮裏是可以不用下跪的，隻是這些人的思想早就被奴化了，怎麽也改不了。安羽琪也就索性隨了他們去了，可是每次聽到他們噗通噗通跪在地上的聲音，安羽琪總是不自覺地覺得自己的膝蓋也跟著疼。
看著小碟的一身淩亂，安羽琪奇怪急了。莫不是，跟人打架了？
小碟好一個哆嗦，半響才囁喏地開了口：“奴婢……奴婢剛才走得急了，沒看見路邊的溝壑，就……就不小心掉進去了！又驚了溝裏的野貓，被野貓給……給撓了……”說罷又五體匍匐在地，說道：“奴婢陋顏驚了娘娘，還請娘娘責罰！”
“叫野貓撓了？”安羽琪可是一萬個不信。這皇宮裏，要說哪個妃子養個寵物貓還是有的，可那都是**得極為溫順的家貓。野貓？哼哼……
“這野貓可真夠大，真夠厲害的！有這麽厲害的野貓，你還不趕緊去通知內務府給除了去？省得哪天驚了皇上皇後。你也趕緊去上了藥，野貓髒，傷了臉上可別留下了疤痕。”
“是是，奴婢這就去！”
小碟趕緊退了出去，想著是不是還要從哪裏找隻貓來頂罪。這邊安羽琪心裏倒是心疼了起來：這個小丫頭，隻怕是為了我跟人家拌嘴打架了吧？怕我生氣傷心，才編出來什麽野貓。那臉上的傷，分明就是女人的指甲撓的，哪裏是一隻貓能弄出來了。好小碟，你的恩情，我記下了，將來必定報答你。
午膳時，齊王照例來翊秀宮裏用午膳，隻是還帶來了按照蕭王爺方子製作的水果膳。安羽琪見了這些加工過的果品，隻覺得果香誘人，不覺胃口大開，風卷殘雲般的就消滅了那些水果。倒是看的齊王真心喜歡。
其實齊王每次來安羽琪這裏用午膳，也不過是尋常的問問安好，並不沒有多餘的話語。大半時間還是各位吃飯，安靜無語。隻是看著安羽琪每次都是動幾口便不在用了，推說是飽了。又聽說她早膳晚膳也都用得不多，看著她日漸消瘦的小臉，和因為消瘦又越發顯得碩大的肚子，心裏竟是心疼不已。好在這些水果對了她的胃口，能多吃一些。
“愛妃今日可是好胃口了，看著你這樣消瘦下去，朕心裏著實心疼的很。”
“謝皇上關心。”
安羽琪並不覺得齊王這說得是真心話，不過是做做戲碼給外人看看而已。現在的安羽琪，已經習慣了這樣自然地跟齊王一唱一和的來演戲，反正隻要順著他就百無一害。自己是將死之人，何必要給自己找些不愉快。何況，如果自己心情不好了，也會影響肚子寶寶的發育的。
“那麽，朕就不耽誤你午休了。”
齊王見安羽琪麵色冷淡，自己覺得再坐下去也是無趣。倒是安羽琪歡喜的不得了，她巴不得這個她心裏的“賤男”趕緊走，最好再也別來，省得自己還要規規矩矩地請安行禮。
因為臉上的傷，小碟被安羽琪準了十日內不用來伺候，也隻有小雀來回應付著安羽琪的飲食起居。隻是奇怪的是，安羽琪本來已經沒有起初嘔吐的症狀了，這兩日卻又開始吐個不停。原本那些水果膳食，的確吊起了安羽琪的胃口，可現在卻是每每吃下去就吐個不停。冥牙來看了，居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脈象平和，也無中毒症狀。或者真是因為懷孕害喜無常？
查看了安羽琪的飲食和居住環境，也都沒有什麽異常的狀況。這下子愁懷了冥牙，自己能解千萬毒，治萬千病，如今卻是對一個孕婦害喜束手無措！
也許真是應了禍不單行那句話，這日裏，一道太後的懿旨下到了翊秀宮。
“奉太後娘娘懿旨，著翊秀宮貴妃安氏到華清宮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