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暗中使壞

對於杜憐月的喜好,冥牙最是知道不過。從前的杜憐月一直都是喜歡那種淡雅清新的香氣,最愛是百合花香,可是這香爐裏焚出的香氣不禁濃鬱,而且有股奇異的刺鼻味道。如果不是冥牙這樣精通醫理又或者是調製或者熟悉這香的本人,平常人是根本覺不出來的。

冥牙一陣思索,眼前一個身影閃過,卻是剛才的那個小宮女竟然換了一身短俏的黑色玄服,麵紗蒙麵,手裏握著一隻搖鈴,在熟睡的杜憐月麵前輕輕晃動著。

神奇的是,杜憐月起來了,但是似乎並沒有醒來,依舊逼著眼睛。那個狀態就像依舊還在熟睡的樣子。小宮女在杜憐月麵前把手裏的搖鈴圍著杜憐月搖動了幾圈,嘴裏還念念有詞,隻是冥牙在窗外聽不真切。隻見小宮女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根三寸餘長的金針,一個猛力就將金針直直的刺入到了杜憐月的頭心中。

冥牙心裏一緊張,正要衝進去,卻聽那小宮女說道:“你怎麽還沒有殺掉安羽琪?”

“冥牙不肯去。”

杜憐月回答的好像是在夢遊,語調平淡緩慢,聽不出任何語氣。

“如果不殺她,你的皇後寶座就要被她搶去了。”

“不要!不要!”杜憐月緊張了,命可以沒有,但是皇後寶座堅決不能被人給搶了去。

“那你就要想盡把法去把安羽琪殺了!跟我說:我要殺了安羽琪!”

“我要殺了安羽琪!我要殺了安羽琪!”

杜憐月的嘴裏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著這幾句話,那個人才將杜憐月頭心上金針拔出,又搖動了手裏的搖鈴,杜憐月這才又穩穩地躺了回去。

看了還在熟睡的杜憐月一眼,那個人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藥包,把藥包裏的白色粉末盡數的都加進了香爐裏,又蓋好了香爐仿佛從來沒有動過一樣。

做完這一切,那個人一轉身有消失在冥牙的視線。

冥牙似乎是醍醐灌頂般的明白了!是有人用了玄蠱之術控製了杜憐月!難怪這香氣這樣的怪異,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香粉應該就是隻有孚玉國才有的——縈魂香。冥牙一陣暗恨,自己早該知道了,卻是沒有發覺,竟然讓杜憐月受了別人的玄蠱之術!這種是種能控製別人思維和行動的異術,除非是下蠱毒的人,否則沒有人能解。而種了蠱毒的人,如果七日內不解毒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身體日漸消弱,如果沒有縈魂香調著中毒人的命,不出三日,中毒人必死無疑!

下毒的人好狠!

冥牙握緊了自己的拳頭,聽見了屋裏有腳步聲穿來,趕緊飛身到屋簷上躲避。那人又換成了小宮女的裝扮,還是從窗口跳了出來,借著木凳緩了一下,才輕巧的跳下來。看了看周圍沒有人,小宮女趕緊逃走了。

冥牙連想都沒有想,就在後麵跟上了小宮女的步伐,看著她到底能去了哪裏。小宮女也是個很警惕的,不斷回頭看看後麵有沒有人跟蹤自己,隻是她沒有發現一直在屋簷頂上弓背而行的冥牙,還以為沒有人發現,最後大模大樣的進了一間給宮女太監住的耳房。

冥牙等了好些時候,除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宮女出來,冥牙再都沒有見剛才那個身材小巧的小宮女出來。等高個兒宮女走遠了,冥牙才悄悄的靠近了那間耳房。側耳傾聽房間裏並沒有聲音,冥牙小心地把窗紙戳破,偷偷的看進去,卻見屋裏竟然是一個人都沒有!大覺不好的冥牙幹脆大方的打開門進去。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耳房,隻有左右各一張通鋪,除了一個放銅盆的木頭架子,房間來再沒有什麽拜師。

這也太簡單了吧?就是最低等的灑掃宮女的房裏都會有個桌子凳子櫥子什麽的,而這個房間裏竟然什麽都沒有?冥牙不相信的打量著四周的簡陋,而目光最終還是停在了那個銅盆上。冥牙走過去,用手指沾了沾銅盆裏的水放在舌尖上點了一點又趕緊吐掉!

回身再見冥牙,已經是一麵了然。冥牙大步的走到通鋪前,大力的掀開了通鋪上的被褥,一個方方正正的暗盒呈現在眼前。暗盒沒有上鎖,冥牙把身子偏向一側,小心地打開了暗格,就在打開的瞬間,幾隻銀針刷刷對從盒子裏飛了出來。幸虧剛擦冥牙已經提前想到了才把身子偏向一側,不然這銀針可就都齊刷刷的紮到了冥牙身上了。這銀針卻是多半兒有毒的!

冥牙冷眼看著暗格裏的東西:一件宮女服裝和一張人皮麵具。冥牙心裏暗自道:竟然小看了這些人了!那個女子竟然也是縮骨術的高手!

冥牙不動那些東西,而是小心的又把被褥恢複到原來的樣子,趁著沒有被人發現,趕緊的逃走了。

在翊秀宮的院子裏,齊王仰望著天上多變的白雲,半響沒有說話,而周圍卻是跪著了一地的宮女奴才。過了好久,那些個宮女奴才就是膝蓋跪得生疼了,也沒有人敢求饒,直到齊王淡淡的說了句:“起來吧。”他們這些奴才宮女們才敢起來。隻是雖然膝蓋疼的厲害,卻不能去揉。眼前的可是換上哎,萬一犯了什麽錯誤,他們和是保不住自己腦袋的。

說來今天也奇怪,這齊王怎麽就想起來非要讓一眾宮女奴才們都下跪呢?還不說話,就光看天看了一個時辰。在齊王身邊伺候的小公公偷偷看著自己主子的臉色,倒是滿心的擔憂。自己跟了主子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可卻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時候,讓人擔憂又害怕。

齊冰仰望著從空中飛過的正要南遷的候鳥,隻很不能化作同那飛鳥一樣,能自由的飛出這個皇宮,飛到安羽琪的身邊去。可是現在的他,即便是再怎麽渴望,也要把這場戲來演足。

想到安羽琪,齊冰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麽的沒有用,竟然連一個自己心愛的女子都保護不了。每次的盡力保護卻都是將本來就十分無助的安羽琪置於風浪的最高處,摔下來最狠最受傷的都是她。

還記得那夜裏的她熟睡在自己的身邊,一時興起竟把她柔順的黑發在指間想戒指一樣纏繞了一圈又一圈,心裏默默的想著隻希望能把這分似水柔情能永遠的都留在身邊,永遠都不要再離去。離別的滋味,嚐試一次就足夠了!自從安羽琪住進他的心房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無法想象自己如果和安羽琪分開回是怎樣。

可是現在,安羽琪就這樣的又一次離開了自己,而且也竟是自己默許了她的離開。

當一個男人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而要靠著別的男人去保護這個女人的時候,或許才是這個男人最為悲哀的時候。

在華清宮裏,熙妃依舊溫順的陪伴在太後身旁,輕輕地給太後揉著腿,不言不語,隻聽著太後自己一個人絮絮叨叨說許多以前後宮裏的鬥爭,直到太後說累了,才讓熙妃退到一遍坐下。

“唉,哀家也說了這麽多了,本來怎麽瞧著你都是個聰明的孩子,可現在怎麽就是油鹽不進呢?你可知道你要是再得不到皇上的血脈,就算是哀家把杜憐月給拉下來了,你也坐不上皇後的寶座!”

“是,臣妾明白!”

“明白明白!哀家看你是什麽也不明白!這一點你倒是要多跟珊兒學習,當時哀家一點她就明白自己應該怎麽做。在後宮裏,有時候你呀先不要臉才能得到臉!哀家可是把話都說道這個份兒上了,你可要給哀家弄明白哀家到底是為了你好還是在害你!”

太後說這話的時候,當真是在生氣。先後弄了三個女人去給齊王生孩子,竟然沒有一個懷上的,還有一個竟然是不知道跟哪個野男人有了苟且之事!倒是叫一個外來的女人給白白占了先機。

如果不能早點得到齊王的子嗣,按照齊王現在的這個勢頭發展下去,隻怕自己早晚有一天被他吃掉!自己這個太後並不是齊王的生母,齊王想要她死,隻要時機合適,隨時都可以找個讓天下都相信的理由來除掉自己!隻有有了齊王的孩子,那麽,就可以對齊王動手,讓他漸漸死去,再扶持幼子上位!到時候,自己這個太皇太後自然是把一切朝政都可以把持在自己手裏!而那個幼子也不過是傀儡皇帝罷了!

太後打算的明白,可偏偏手裏的這幾個女人都沒有讓她達到目的。現實皇後和皇上大婚幾年來,竟然都沒有同房!那個珊嬪倒是一時很得齊王寵愛,可倒是讓齊王給倒打一耙,反而是被齊王給算計了。而眼前的這個熙妃……

太後心裏明白這個熙妃絕對不是個可以逆來順受的主兒,隻是自己卻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麽。熙妃的生母早就死了,而熙妃身上也沒有什麽把柄能讓太後給抓住,唯一的**就是讓她登上那個皇後的寶座,能給她的生母報仇。可是,最近自己怎麽看這個熙妃都好像對齊王真的有那麽點意思,如果熙妃一旦為了兒女情長而放棄了為母親報仇這件事情,那麽,她太後不僅僅失去了一個好棋子,反而還是在養虎為患,說不定將來就讓這個小丫頭給咬傷一口!

想到這裏,太後又說道:“哀家聽說北邊兒的雲夢國國主,為了祈求咱們大齊國能幫助他們統一草原,特地從全雲夢國挑選了十幾個美貌少女要敬獻給皇上。熙月啊,你的動作可要快點兒了,不然等那些個美貌少女來了,憐月到底還是貴為皇後,中宮之主,誰也動不得,那個安羽琪又有肚子裏的孩子做保障,唯獨你什麽也沒有,位分又在憐月和安羽琪之下,到了那個時候,可就沒有你熙妃什麽事了!”

杜熙月的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隻是又稱是,讓太後好不心煩,幹脆讓她退了出去。

隻是還沒等太後和杜熙月有所安排,雲夢國國主從來的美貌少女已經被送進了後宮的錦春閣居住。雖然這些個姑娘們現在都沒有名分,可是這宮裏的人哪個不是人精?這些姑娘們被送來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送給齊王做小妾,將來若是哪個讓齊王喜歡了,封妃冊嬪那都是少不了的。一些想著往上爬的奴才,都巴不得的趕緊上前卑躬屈膝,討這些水靈靈的姑奶奶們的歡心。

錦春閣裏,兩個姑娘一間房,阿穆爾和阿茹娜住在一間房。大概是知道她們是雲夢國國主的親侄女,所以一同來的姑娘們和在這裏伺候的宮人們對她們都很客氣,不管是住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挑了最好的給她們。

這次參選的姑娘中間也有些不是雲夢國貴族裏挑選出來的姑娘,但是和那些貴族姑娘們卻是相處的極好,大家都互相幫助禮讓,這讓一直處於優勢的阿穆爾和阿茹娜在她們中間的異數。

“阿穆爾,你說如果齊國的皇帝看上了我們,會封為什麽?我看那些人都沒有咱們長得好看,也沒有咱們的家世好。而且我聽說,隻要皇帝喜歡,多封幾個貴妃也是有的。現在那個皇貴妃,當初就是多出來的一個貴妃呢!要我說,按照我的姿色,至少也得給我封個妃才算好。”阿茹娜看著自己的手鐲說道。

阿穆爾撇了撇嘴,說道:“阿茹娜姐姐,這話可不要亂說,小心被人聽見了,說咱們就像草裏的蟲子一樣,沒見過失眠。隔牆有耳!”

“我說你,在家的時候不還說自己是草原上的飛鷹嗎?怎麽現在就怕了?咱們這樣的家世,咱們的阿兀(父親)可是國主的親阿哈(哥哥),咱們的容貌,在草原上也是一等一的,你看看她們誰比得上我們?”

這個蠢貨!阿穆爾真的很頭疼,想到在還沒有來大齊國之前,阿兀吩咐了,一定要保證阿茹娜成為齊國皇帝的妃子,說的意思是自己也不過是個陪襯,而且還要幫助這個蠢貨入選!憑什麽?不就是因為她的額吉(母親)是阿兀的大妃?要說論心計,論容貌,自己不比這阿茹娜要高上幾十倍?但是一想到自己額吉那雙流淚的眼睛,阿穆爾隻能是壓下了心裏的不滿。

好吧,你們不是要讓我幫她嗎?那如果是她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可就不是我的過錯拉吧?阿穆爾心裏冷笑。

“阿茹娜姐姐,雖然話是這麽說的,但是我看了看咱們這個院子裏的姑娘,還有幾個都是冒尖的,要是萬一被她們給擠了下去,咱們回去也沒有臉。”

“哼,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不就是那琪琪格嗎?天天苦著一張臉,別人還說她那是有種中原姑娘的我見猶憐的神態,要我說,那是看見誰都覺得別人都欠了她多少錢似的,晦氣的要命!不過你放心好了,她的阿兀不過是個平民,就是長得好看又如何,到時候也比不過我們的!”

剛剛還說人家別的姑娘都長的不好看,現在又說不是看容貌的,阿穆爾知道阿茹娜雖然說不在乎,但是心裏肯定是有了不舒服的地方,等著瞧吧,自己就坐山觀虎鬥,等著看好戲好了。

果然第二天,阿穆爾和阿茹娜一起去接受後宮禮教嬤嬤的訓練的時候,阿茹娜就借機把琪琪格給絆倒了。

琪琪格自己咬牙沒有吭聲,不過淚珠卻在眼睛裏忍著下不來。有看不過去的,直接就來找阿茹娜理論,說道:“你怎麽這樣啊,這裏又不是草原,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就算你阿兀是國主的親阿哈,你也不能欺負人啊。草原上的野狼都知道不欺負同族的,你怎們能欺負琪琪格!趕緊給琪琪格道歉,否則我可不客氣了!”說話的這個叫烏蘭圖婭,平時的性格是大大咧咧的,就看不慣這仗勢欺人的。

阿茹娜眼都不眨一下,說道:“哪個看到了是我絆的她?說話可都是要講證據的,你別像條瘋狗似的亂咬人!再說了,即使是我絆了她,你又能把我怎麽樣?”

“你!你!”烏蘭圖婭氣的想過去打人,被旁邊的人拉住了,琪琪格也淚眼蒙蒙的說道:“烏蘭圖婭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不關她的事。”

“你也聽到了,她說不關我的事了!你想做好人,可惜人家還不領情!”

“你說什麽你!看我不揍死你!”烏蘭圖婭又要奔過去打阿茹娜,隻是被旁邊的姑娘們攔著過不去。一時之間,這裏亂成了一團糟,剛剛出去沒有多久的禮教嬤嬤回來一看這景象,怒叱道:“你們都在幹什麽呢!告訴你們,這裏可是大齊國的皇宮!別以為還是你們那個野蠻的草原!想打架就打架,哪裏還有個姑娘的樣子!這麽不懂規矩,都給我去風口上站三個時辰,晚飯也不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