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韻衾扶起楊離,心疼的用衣袖擦著他的臉上的血,又驚又嚇的責問:“你這是怎麽了!到底出了什麽事!你說出來我和你一起承擔!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是一家人啊!——你說啊!到底出了什麽事!”

太子看著這個神色慌張卻是堅定的女人,張了張嘴,最終無奈歎口氣,發現自己在這個“土著”世界。果然是,隻能按照“土著”方式生活:

“其實沒事,就是想告訴您:我以前做的不對,現在要改正過來,做一個好孩子、好學生、好兒子。”

看著滿臉是血但卻十分認真的兒子,劉韻衾也不由有些迷惑。看著楊離的額頭上破碎地皮膚,既是心疼又是生氣,心裏還是有著疑惑。極為心痛的擦了擦留下來的血珠,生氣下故意加大了點力道,擦過那受傷的額頭:

“那你這是幹什麽!”

太子一聽,頓時正色道:“以前對母親大人多有不敬,非得如此才能勉強表達孩兒萬分之一的愧疚。”又來了!

“你!”劉韻衾被楊離這種口氣給逗得又氣又喜,不知如何是好:“你!你這是——真是氣死我了!”說完之後拉著楊離起來,不過心裏還是不大相信楊離的話:

“你,真的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可不許騙我!”

太子恭敬地低頭回道:“不敢欺瞞母親大人!”

“你,你怎麽還這樣說話?”雖然聽起來很舒服,但是劉韻衾一時還是無法接受自己的兒子這種口氣說話。

“啊?”太子聽著“母親”的話,心裏微微糾結了下,還是立刻改口重新說道:

“是!……我不會對媽媽說謊的!”

這話從嘴裏說出去之後,太子忽然覺得自己一身的雞皮疙瘩全都竄了出來。事實上,就是被他認定為

“渣滓”的楊離也沒有用這種語氣說過。

然而這種口氣,女人就是愛聽!劉韻衾麵色一緩,似乎心裏終於是安定了些,不過太子還是注意到她的眼底裏有些不安,自己的兒子忽然間變化如此巨大,無論如何,一個真的關心兒子地母親,都是不會輕易的被糊弄過去的。

拉起楊離往洗手間走,去給他洗一下額頭上的血,太子本來要拒絕,但是看著劉韻衾那堅決的模樣,便是沒有再說什麽。

而這個時候,太子才是仔細的觀察起這個已經成了自己“母親”的女人。

劉韻衾其實是個非常美麗的女人,螓首蛾眉,雙瞳剪水,素齒朱唇,身材玲瓏而豐滿,看來就像是個熟透了的水蜜桃。雖然穿著一件普通長裙,但是很多地方依然可以看出極為別致的細膩心思,那是豐富的經曆和完美沉澱後才有的風韻。

不過她身上最動人的地方,卻是曆經生活磨洗之後的成熟風韻,和那糾纏於幻想與現實之間巨大落差而鬱結於眉間的淡淡憂傷。除了如今為自己的孩子而不斷地讓心靈洗練變化,那些曾經久遠之前的事情,已經在她的世界中,沉澱升華出異樣的光彩,隱藏於平淡的神色之下,然而卻是更加的沉鬱動人和豐富美味,像是一瓶深藏了數百年的美酒,沒有開壇,就已經醉了識貨的“老人”。

‘這是個有著很多故事的女人呢,希望那些故事中糾纏的那個男人真死了,包括他地那些牽扯。否則,這也許會是場不小的悲劇呢。’太子心裏暗暗想到。他溫馴的雙手垂立在洗手池邊,看著這個女人心疼又小心的用毛巾擦拭著自己臉上的血漬和傷口,心中湧出一種極為陌生而又幸福的感覺。

曾經的太子,隻有一個頹廢的父皇和一個整天坐在廟宇中念經的皇爺爺,這兩個男人都

有著一段刻骨的愛情和刺骨的傷痛,因此後宮之中,除了太子妃和幾個服侍太子的侍妾,就不再有別的王妃娉媵女官,“母親”這種存在,對於太子而言,遙遠的就像天邊的星辰,能看見,卻沒有希望觸摸到。

整日處理完朝政後,堅硬如鐵的太子除了和同樣溫柔如水銀的太子妃,彼此鼓勵較勁外,竟是完全不曾感受過女人母愛的溫暖,有的,唯是鐵與血的**和蒼涼。

太子忽然伸手抱住劉韻衾的腰,把臉埋在她的胸前,

“母親!——”

不明意味的淚水噴湧而出,當一個堅硬如岩石的男人內心深處的柔軟被打動後,竟是脆弱得不堪一陣微風的吹拂。

劉韻衾不知道楊離又發什麽瘋,然而此時那種深刻的感情卻是一點也不假,感受著胸前被淚水打濕的衣衫正在浸潤皮膚,她的心中唯剩下深深的憐愛和擔憂,輕輕撫著楊離背:

“沒事了!沒事了!媽和你在一起呢!有什麽事我們一起承擔,別哭了,啊!乖,跟媽說說,到底是怎麽了……”

男人的淚水來得比女人晚,但是也走得比女人更晚,楊離擦擦眼角,好不容易阻止住眼裏不斷湧出的**,努力著笑著說道:

“不!真的沒有什麽事,就是今天忽然看見了一些事情,心裏有些感觸,想起以前對母親的不好,覺得自己真是該死!我以後一定會聽母親的話,認真對母親好的!”

劉韻衾看著楊離臉上血珠和淚珠共同摻雜,心中各樣幸福和心疼還有疑惑全都纏在一起,讓她除了緊緊地把楊離抱住之外,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說,怎麽做才好。

這是非常奇異的一天,命運因為一場意外,走往一條或者幸運、或者幸福的道路。

真的愛你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