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靖剛看著一言不發的女兒,頭疼不已。如果一定要追究這一切的根源,其實還是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從小就教育她要做一個好警察,她也不會惹出這麽大的亂子。

可是,身為共和國的一級警監,身為一個老警察,身為一個父親,難道還要教育自己的女兒作奸犯科,違法亂紀麽?

這些年來,女兒的工作他是看在眼裏的。雖然有著自己的照顧,但是還不到二十五歲的正科級二級警督職位,的確是女兒實打實的功勞和辛苦工作換來的。自己起到的作用就是讓她的功勞不會被帶到別人頭上而已。

這樣的一個女兒,對於一個父親,一個老警察來說,簡直是再完美不過的了。

隻是最近卻是出了點意外,“上麵”本來好好的局勢,忽然出了意外變了點天,於是便牽扯出一部分失勢者的手下們的混事來。

而其中一方為了向身為公安廳廳長的張靖剛賣好,便把一部分案件轉給他的女兒——省裏最有名氣的警界名花張晚晚。這樣的案件,即使僅僅是處理好了它的表麵問題,那樣的巨大功勞都足以讓一個小警員升為大警督了。

對於張晚晚而言,如果做好了這件事,在三十歲之前成為警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作為一個大美女,張晚晚的警花稱號卻是和她的容貌沒有絲毫關係,完全是那一件接一件的功勞和成績打出來的真實名號。

這也是上麵那些人了解不深的地方,而事情,也就壞在這個地方。

那天生獵人般直覺和背後廳長老爸的影響,讓張晚晚在很多困難阻攔還沒有來得及起作用的時候,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挖掘出了許多足以再次引起變天的東西。

不僅僅是失勢的那些人物手下們不幹淨的東西被查出來,就是示好的那些人手下也被“清”了出來,甚至連那些人本身的事情都被給“理”了出來。要不是張晚晚還沒有徹底中二憤青起來,隻怕這些東西已經引起整個社會動**,國家安全隱患了!

“給我一個支點,我可以翹起地球。”

阿基米德的這句話安在張晚晚身上,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就是一個向她父親示好的舉動,到了她那裏,居然被掀起了這麽大的風波。這件事情的後果,甚至已經超過了那原本“上麵”的那點小意外導致的變動。

可是張靖剛又能怎麽說?說女兒做錯了?那不是活活打自己的臉麽!雖然身為一個廳級幹部,這些年來也沒少拉下臉來做事說話,可是那對外人的標準能用在自己女兒身上麽!

再說女兒這次已經“退

讓”了——那些東西她沒有像以前一樣直接上交發布,而是先拿給自己看,這就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

雖然這種態度還是會讓很多人覺得張晚晚不識好歹。可是深深了解女兒脾氣的張靖剛卻是知道,這已經是張晚晚做出的最大讓步了,再退,她就不是自己那個沉默如剛的女兒了。

目前好在這份資料隻在少數幾個人之間流傳過,“上麵”雖然震動,但是根本摸不清楚情況,投鼠忌器下也不敢胡亂動手。這種時候,如果張靖剛有著梟雄本性,甚至可以借著這件事讓自己更進一步,踏進中央紫殿。

但是一個早年喪妻,含辛茹苦把女兒拖養長大的老男人,此時最大的心願便是看著女兒平安成長成家了。對於那些風風雨雨的事情,早就沒有當初那頂風尿十丈的雄心壯誌。

歎口氣,張靖剛又把那個檔案袋扔到張晚晚麵前,歎道:“小晚,你早就是大人了,你說,我這該怎麽辦吧?”

張晚晚還是一言不發,冷冷盯著自己父親桌子上的那個小國旗。目不轉睛的樣子,似乎旗杆裏藏著一個十惡不赦的歹徒,而她一定要把那個歹徒給拎出來製裁。

“鈴鈴鈴……”

電話聲音救命般響起,張靖剛伸手就去拿,但是張晚晚比他更先一步按在話筒上,不過卻是還沒有拿起來,看了一眼那個號碼,張晚晚拿起檔案袋,扔給張靖剛。這個動作讓張靖剛鬆了口氣,因為這表明女兒終於打算不再繼續糾纏下去了。

然而下一刻,張靖剛就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電話的號碼顯示了那是個大人物,即使是對省廳的張靖剛來說,也是得笑臉相迎的人物。這個人張晚晚也知道,不過她的那份檔案中也有這個人的信息,不比別人幹淨多少。在張靖剛鬆口氣拿過那份檔案時,張晚晚也拿起了話筒,

那邊傳來一個暴怒的聲音:“張靖……!”

名字還有喊完,張晚晚便用更大的聲音吼回去:“我艸尼瑪——!”

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罵人,像是個潑皮無賴一樣罵人,罵的還是個“上麵”的大人物。

清脆的女音透過電波響徹在某個遙遠地方的辦公室裏,站在大人物身邊的秘書尷尬地聽見了那四個字,而且還是女人的聲音。

愕然放下話筒,拉過話機看號碼,這個皺紋已經爬上臉龐的老頭神色驚疑,‘難道是打錯了?’

“啪!——嘟——嘟——嘟——”那邊的電話很幹脆地掛斷了。

這個位高權重吃了大憋的大人物把話筒扔給秘書,

“你

給我打,接通了張靖剛在給我!”

中年的秘書神色緊張,生怕因為剛才聽見了領導的糗事而遭到無名之災。電話再次接通,還是按個號碼,不過這次卻是正常了起來,說話的就是張靖剛。

那剛才是怎麽回事?大人物此時被這麽折騰,那滿肚子的火氣一時發不出來了。其實最初他也就是打算仗著身份,先不管青紅皂白的壓那個張靖剛一頭,先聲奪人。然後在商議問清楚那些檔案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種被人抓著把柄,然後自己耍無賴手段的日子有多久沒遇到了?大人物自己都不記得那些打拚的日子了,所以蓄氣了好久才給張靖剛打電話,誰知竟被一個莫名奇妙的女人給罵了個慘,到現在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這樣一來,他的那身份上地資源卻是不得不被壓下去了,一鼓作氣,再而竭,失了先鋒銳氣,就自然落人之下了。

一邊和這個大人物笑著談論風月,彼此試探,一邊忍著女兒用冰冷的目光盯著自己,像是在看犯罪分子做壞事,此時張晚晚臉上千萬年冰山般的寒冷,然而張靖剛腦子裏還是在不斷回響著女兒那句爆口而出的“我艸尼瑪!——”,一種淡淡的虛幻又尷尬的感覺讓這對父女之間的空間充滿了別扭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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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一個“老朋友”送了進去,警員小王擦了把汗,終於是完成了這個月的隱性指標。

現在的小偷雖然越來越囂張,幾乎就要是明搶著幹活,但是眼色也越來越犀利。不僅在挑下手對象時足夠精明得隻找好欺負的,就是在躲避警察的本事上,也是日漸拔高。甚至很多剛出道的“小鷹”身上都揣著他們這些警察的相片,沒事時就看看,結果導致了如今完成局長定下的指標越來越困難。

完不成指標,每個月的獎金就得縮水一大截,月評也將變得很低,超過三個月沒有好月評,那麽今年年終獎金和福利就準備最後一個領吧,如果那時候還有剩餘的話。

這種指標“潛規則”雖然在某種程度上大大地提高了青山市的治安和城市秩序,不過也對整個下層警員造成了極大的壓力。甚至出現了一些警員之間彼此均勻一下手頭“老朋友”的事情。

“以後不用這樣麻煩了。”小王的老搭檔小張意味難明的歎口氣,聽不出是喜是憂。

“怎麽了,出啥事了?”小王還有其他幾個附近看報紙聊QQ的警員都圍過來,難道頂頭的大BOSS良心發現,終於要取消“指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