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驚鴻一瞥
這次關於《發如雪》新歌成績研討的會議並未進行太久。季凡單獨麵談了李現，李現了解的數據成績也全是來自季凡。
“不礙事，這首歌剛剛發布，目前的成績沒什麽實際意義。”
或許是目睹了眼前的年輕人從憧憬期待的眼神向黯然低落的轉變，季凡違心的寬慰他。一首新歌，倘若在初期都無人問津，它的命運就注定無花無果，再難起波瀾。
季凡不願說謊，但他依舊選擇了說謊。成績對新人尤為重要，一個遇不到伯樂的千裏馬，最終隻能鬱鬱不得誌與普通馬匹同化。
即使他很欣賞這個才華橫溢的年輕人，也沒有權利違背公司的指令。失去了商業價值，他的前途充滿了未知性。季凡力所能及的，便是盡量寬慰李現，以免他被接踵而至的壓力擊潰。
力不從心。
這是當下李現心中最真實的感覺。
他大海撈針精挑細選的經典好歌，他劍走偏鋒磨練唱功力求完美狀態，他付諸全力的首播主打歌，竟然在他美好的憧憬下給了他當頭一棒。
李現第一次萌生了重生前的頹然之感。
他比誰都清楚，若是《發如雪》短期內仍舊毫無起色，達不到公司對它的最低限度的指標要求，那麽《現在出發》這張專輯便會被無限期擱置，甚至是胎死腹中。那麽，一切便會回歸原點，李現還是那個李現，一個再次被娛樂圈攔在門外的追夢人。
雖然心中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當事實真正來臨時，李現仍然無法從容麵對。
翌日，清晨。
柔和的初陽點綴著偌大的北京，宣告著新一天的開始。李現昏昏沉沉的起身，昨晚他在小區附近的百貨超市買了幾瓶二鍋頭，痛快的借酒泯憂愁，誰知道，一瓶都沒幹掉就酩酊大醉一頭昏睡了過去。他忘了，現在的他，隻是一個剛成年不久的年輕人。
生活還要繼續。李現已經養成了早起早睡的健康作息。他必須繼續回到公司，《發如雪》發行第二日，今天的打榜成績更為重要。
是，李現很失落，說不沮喪是對他自己不負責。昨晚他想通了很多，成功談何容易，倘若連自己都放棄自己，那便更無一絲一毫成功的可能了。
所以，他拒絕了季凡的好意，拉著肖芸一同坐在了會議室之中，他要正視自己，直麵《發如雪》的真實成績。
“想必大家都知道今天的工作內容，我就不囉嗦了，開始吧。”季凡清了清嗓子，麵目嚴肅的開口。
“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換做是我，說什麽也不會再跑出來丟人現眼了，賠錢貨！”
“據說公司專門聘請了金牌製作人為量身定做了兩首新歌，本來指望在他身上扳回一城，緩和公司青黃不接的尷尬局麵，現在看來，恐怕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咯……”
會議室不算大，這些碎碎念自然傳遍了整間屋子的各個角落。季凡有些無奈，在座的人都是公司有板有臉的音樂人，他也不好一味的反駁他們。
李現沒有開口，有些沉重的打開瀏覽器，準備看看《發如雪》的最新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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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倩倩是北京市二十四中的一名普通高二學生，今天是周末，學生們難得的假期。蘇倩倩一如既往的起了個大早，她確實很想睡懶覺，可今天是孫燕資《愛情證書》全國首播的日子，昨天在學校她已經和同桌宋晴雪約定好，今天去她家倆人一起準時收看這首MV的第一次播映。
趕到同桌家已經是早上8點，距離《愛情證書》的全網與多家衛視聯播的播出時間僅剩最後半個小時。
湖楠衛視是兩人都特別喜愛的衛視，前兩年《還珠格格》1，2的全民旋風同樣大風吹進倆人的心裏。從此，她們便是湖楠衛視的忠實觀眾了，並且還帶動班裏不少同學愛上了湖楠衛視。
“燈火闌珊，眾裏尋人，終於等到你。用真愛書寫一封情書，用情書刻畫證書，見證我們相愛的永恒……”
“二零零零，樂壇年度新人王孫燕資，最新主打《愛情證書》音樂錄影帶，絢爛首播。”
一連串極富磁性的卡司旁白過後，《愛情證書》MV在各大網站，多家上星衛視正式首播。與李現《發如雪》首播的方式相同，都是網絡和媒體聯合首發，不同的是，關注《愛情證書》MV的人數已經累計達到了恐怖的數字。各大媒體，報社，雜誌，記者們也都紛紛守在電視機或電腦前，生怕錯過這個能夠引發蝴蝶效應的重磅新聞。
音樂製作：華納唱片
總導演：陳映之
主演：孫燕資俞明遠
一些記者敏銳的從字幕中找到了價值點，這支MV的男主角聽名字不像是一線大咖，不過，能夠出演孫燕資的MV，他必定會成為近期的娛樂焦點。他們已經想好了今天的報道要怎麽寫了，隻要稍後留意MV中兩位主角間的互動，自己再添油加醋一番，一篇即將登上頭條的報道就誕生了，嘿嘿嘿嘿……
“寂寞當然有點，你不在我身邊，總是特別想念你的臉……”孫燕資獨有的精靈式的嗓音以及別致的咬字伴隨著一間粉色房間一同出現，這一次是《愛情證書》MV的首播，歌曲在一個多月前《孫燕資同名專輯》發行時就已問世，至今已經取得了不俗的傳唱度，很多人從開始就跟著屏幕哼唱了起來。
淡粉的牆壁上懸掛著寓意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時鍾，孫燕姿清麗的短發襯托她獨一無二的氣質，簡單的著裝下，她扮演的被愛情困擾的女生在孤單的房間中徘徊踱步，她在為自己解圍，將一張張書寫過愛情的證書紛飛在微風吹襲的空氣中。
她是一個歌手，大家卻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她的演技。她將一個女生在明悟感情後的眼神表現的淋漓盡致，她會笑，會笑的是她的眼神。
俞明遠扮演的男主角在這個時候出場，畫麵中顯示的是他和孫燕資間無聲無息的對峙，相望的四目傳達著彼此內心的想法，這裏自然是導演在後期製作中剪輯而成的。原本兩人就沒有真正演對手戲，拍攝時俞明遠出於想要為難李現拖延時間的原因，雖然最後勉強通過了鏡頭，但仍舊沒有把味道演出來。
宋晴雪越看越不對勁，拉了一把身旁看的入神的蘇倩倩。
“倩倩，這個人是誰呀？他在演什麽呢，和燕資根本不搭嘛……！”
“就是說啊！我以前好像在一部電視劇裏見過他，虧我我之前還覺得他挺帥的呢，這次他竟然跑來毀歌……！”
抱著同樣思想的人不在少數。大家原本在欣賞孫燕資動聽空靈的歌聲和同不遜色的演技，誰知道突然冒出來的男主角徹底了打破了氛圍，影響了他們觀看的好心情。
原本費盡心打算捏造一個極具爆點的新聞的記者們，也都無奈的暫且放下了心中小九九。這個場麵，他們就是有心創造緋聞，也敗給了這個令人失望的男主角了。眼睛都沒對上，你丫讓我怎麽給你製造機會?
好在俞明遠登場不就後又消失在了熒幕之中，整首歌又隻剩下故事的女主角孫燕資一人，她若有所思的依靠在櫥窗上，靜靜地望著窗外，古井無波的天空。
等我們學會忍耐和付出
這愛情一定會有張證書
……
不知不覺間，整首歌已經接近尾聲。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主角消失後，觀眾們又陷入了孫燕資和《愛情證書》為他們營造的微妙氣氛當中。結尾再度響起的副歌，意味著《愛情證書》的首播即將塵埃落定。
鏡頭完完全全的轉變，李現在歌曲的最後幾秒鍾出現在熒屏上。
沒有正臉的背影，李現像是神秘的隱形人一般，背對著所有正在收看《愛情證書》MV的觀眾。
“從此，孤獨”整首歌的最後兩句在同一時間落下。
就在觀眾們都以為MV已經播放完畢，熒屏上的陌生人動了。
他似乎在尋找，已經丟失的過往。在他轉過頭的一瞬間，一張惆悵，迷惘，但卻深邃剛毅的陌生麵龐；一副微微濕紅的眼眶，一對飽含故事，又稍顯稚嫩的雙眼。
嘎然靜止在所有人的麵前。